第9章 目录

第9章

这话一出,柏相玉登时一愣,也就是这一愣的时间,黑影挣脱控制,转眼消失不见。

习语之站在原地,以柏相玉的角度能清楚看到她浑身都在颤抖。

“你确定吗?这个很难看出来的吧?”柏相玉抿唇,向习语之方向走了两步。

单从骨架来看很难看出一个人的原本模样。

习语之的母亲是两人很长一段时间提起就无法共处的话题,这会儿习语之却顾不得这个。

她解释:“我母亲天生没有右手食指。刚才把她定住时,我看到了。”她顿了顿,接下来的话声音低了很多:“以及,当初她死后,我父亲并没有安葬她,具体到了哪里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墓里面是空的。”

柏相玉并不太想知道她怎么知道墓里是空的的。

“总之,八九不离十吧。”习语之也不能完全肯定,刚才完全是属于情急之下没克制住,现在想起来她也觉得自己莽撞了。

柏相玉有些无措地捏了捏手指:“不好意思啊,我被你那句话吓了跳,法力没维持住。”

习语之摆手:“和你没关系。我其实也不是很确定,是我心急了。”

她语气平缓,倒像是终于从一阵恐惧中缓过神来,鼻尖上挂了一层薄汗。

柏相玉蹙眉,还是上前抓了她的手腕往车里走。

其实不难看出习语之是想借着中午那件所谓的不知有无得事跟她道个别的。

在那件所谓的事之后,就准备转身溜走,回医院或者去别的地方,反正不可能主动回柏相玉那座房子里去。

而柏相玉为着面子也大概率不会想要留习语之。

这样下来,柏相玉完成了甘夜夜女士的交付的使命,习语之也算是给出自己的态度,两人完全能够恢复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

但现在谁也没有先开口。

好像真的站到眼前去了,一层层被拨开的雾似乎又成了障碍。

习语之身子弱受不住风,沉默大概持续了五分钟左右,柏相玉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这算是个保守的台阶,柏相玉想。谁说要带她回去了?没人说。如果她开口报出医院名字的话,自己也可以只把她送回医院去,就当做了个好人。

习语之却愣了愣,很快明白了对方这是把选择权交到了自己手里。

她几乎是有些低眉顺眼地上车,然后轻轻拉上车门,等待柏相玉关上驾驶位的车门后,她才把领口理了理,说:“我中午和我父亲吃了个饭,他遇上点麻烦。”

柏相玉“啊”了一声。

她没想到习语之既不是说回她家也不是说回医院,反而开始解释那件事。

这一时间让她有些恍惚。

好像关系也不是很差。

习语之接着说:“他希望我能离开医院,那家医院的疗养费用过高。”

柏相玉心一沉。

习父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是有所耳闻的,习语之母亲在世时对方便有家暴倾向和实质行为。

第一次家暴也是最后一次,习母不顾他的下跪讨好坚决要离婚,之后就是习母的死。

习母死后习父更是变本加厉,要说他没打过习语之,柏相玉其实是不信的。

不过在那之后二人无交集,柏相玉也无从得知。

现在因为资金转不过来,要求习语之搬离医院,说的好听是搬离医院,说不好听就是断绝关系了。

搬离之后,她去哪里呢?回习家?无异于早早自杀。

她身子骨弱,经不起什么风雨,也没法承受暴力。

“嗯。”柏相玉草草嗯了一声,挂挡起步一气呵成。

习语之轻轻咦了一下,随后带了点歉意的声音响起:“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找一家酒店。”她想了想,又说:“尽量别太贵,我身上没带多少钱。”

柏相玉没吭声,一脚油门踩过去,径直路过了一家习语之正要开口说就这家吧的酒店。

她踩下刹车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车停在她房子门口,并且没有启动的迹象。

柏相玉示意她下车,见她没有动作后干脆解了她的安全带,自己下车后又去拉习语之。

“我没看到什么酒店。”柏相玉面不改色扯谎,“你可以待在这里。”

她甚至刻意去掉了暂时这两个带有不确定意味的字眼。

习语之却抬眸望了过来。

习语之比她稍矮一些,视角不大算是仰视。

对方总是垂着眼,让人看不出眼底的情绪。这会儿突然直视,她还有些不习惯。

“你有什么需求都可以和我提,包括你爸找你麻烦什么的。”柏相玉实在无法忍受逐渐奇怪的氛围,主动开口。

习语之却像昨天一样,乖乖窝在沙发上。

顺着对方的动作看过去,习语之抬抬下巴,露了一个轻巧的小:“这么好啊。”

不知道是不是柏相玉的错觉,她觉得对方下一句可能不是好话。

果不其然,习语之并没有干出些楚楚可怜说谢谢的事来,反而自顾自坐到沙发上,捏了颗青提:“你这样会很好骗。”她想了想,打了个比方:“我说我没地方去的时候,你看起来就像是急着领五百万彩票大奖的受骗者。”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低头从衣袋里掏出个样式不新的钱包,从里面抽了张银行卡出来,推到柏相玉面前。

“密码是我生日,卡里面有大概十万,先凑合吧。”习语之把钱包收回衣袋。

“谁知道你生日……”

“我生日是……”

两道声音因语速不同几乎完全重合在一起,于是声音的主人也同时停住。

习语之听她一说,反而歪头:“你不知道吗。”

她语气平静,但话里话外都有种出乎意料的意味,有些迥异的融洽感。

柏相玉当然是知道的,只是反驳习语之一句和对方斗嘴几乎已经成了相处方式的必然结果。

习语之也没逗她,纡尊降贵道:“000504。”

柏相玉是知道的。

那是立夏的前一天。

小时候——很早很早的时候,曾经有人开过玩笑,说怪不得习语之性子不好,就是因为生在那天春季最后一天。

没赶上春的软化,这才有了颗冷冰冰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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