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指纹嘀了一声后大门应声而开,走到门口,柏相玉又犯了难。
习语之最开始被她勒令到一间客房里,但她后来又主动把人丢到了主卧。
那现在呢?
这本来不应该是个问题,当然是住客房。
但是柏相玉就是莫名其妙有些难言的纠结。
习语之则满脑自知之明往客房走。
显然,她是认为本来就该去客房,不需要柏相玉提点什么。
柏相玉颇为烦躁,从后颈方向提住她的衣领:“你去那间。”
她指着原本是自己房间,采光和温度都更好些的主卧。
习语之转过身瞧她,眨眨眼:“那是你的房间噢。”
她语气平静,轻轻挥开柏相玉抓着她衣领的手,说:“如果是担心我身体的话,不如明天去医院给我拿药,你觉得呢。”
习语之说话从来都是平静自如的,柏相玉却挑了个漏洞:“客房没收拾,主卧有空调,我让人去拿药,你先去休息会儿。”
习语之眨眼。
柏相玉更烦躁了,推着人进去关了门。
其实说是她的主卧,她自己也不常在国内呆。
当时和习家闹掰之后,好一段时间谣言四起,虽然到了他们这个阶层,很少有人当面嚼舌根,但事情还是不可避免走漏了风声。
即使认不出柏相玉,也能对这件事侃侃而谈,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纷争,干脆送她去了澳洲留学。
这次回来也主要是为了甘夜夜莫名其妙的嘱托,不过她暂时是不会离开的。
她望了一眼主卧的方向,给一个夜班的助手打了电话。
等药拿回来,助手宋咫风尘仆仆赶过来,把一个足有十斤重的布袋放到沙发上,面向柏相玉恭敬道:“大小姐。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么?”
宋咫是甘夜夜推荐的人,素来是少说话多做事的典型代表人物,办事效率相当之高,也是柏相玉用惯的人。
他惯是一身黑色风衣,显得身高腿长,眼角又上挑,凤眼一眯,富有攻击性。
柏相玉望了眼布袋,夸了句做得很好之后,“没有,你休息吧。”
她所说的休息范围比较广,代表宋咫既可以找间客房休息,也可以回家。反正是他的自由时间,只要不耽误工作,对得起六位数的工资,柏相玉这方面比甘夜夜宽松很多。
宋咫理所当然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谁也看得出来柏大小姐没有要留人的意思。
柏相玉敲门进来的时候习语之正窝在躺椅里翻一本法语诗集。
柏相玉边拿药边疑惑:“你不死不会法语?”
柏大小姐玩心大,在澳洲完成学业的十几年内同时频繁去欧洲旅游,法语德语都算是有个了解。
但习语之身体不好,自幼就是,应该没有过多精力去学。
果不其然,习语之指着一张插图,“我不会读,翻翻画看而已。”
柏相玉清楚看到那本诗集是波德莱尔的恶之花。
她蹙眉:“你完全可以找画本,我房间不少。”
习语之往躺椅里缩了缩,“哪本离得近先看哪本。”
是标准的柏相玉风格。习语之原先不是这样的,她做事规矩多的很。
柏相玉从布袋里翻到两张双面打印的a4纸,上面工工整整赫然是药物说明书。
她来的时候端来的一杯温水恐怕不够。
习语之轻车熟路从包里翻出几个小瓶子,确定剂量后先服下去,柏相玉盯着吊瓶,还是认命回去找衣架顺便拿了个大点的杯子。
而她刚进来就和往外探头的习语之结结实实打了个招呼,对方的鼻尖和她的脸颊。
柏相玉扶住习语之,“怎么了大小姐?”
习语之本想来一句到底谁是大小姐,又想到确实现在场景中她是被照顾的那个,于是作罢,转而来了另一句:“我需要先洗个澡。”
是了,一会儿吊瓶固定上的话,就要等很长时间了。
柏相玉有些后悔刚才让宋咫回去了。她不得已又打算叫另一个女助理帮忙买一套睡衣,被习语之拦了一下:“你可以给我一件你的,如果不为难的话。”
她和柏相玉不大一样,b后者
等吊瓶被固定在十几万的衣架上,柏相玉娴熟的扎针动作引得习语之没忍住挑了下眉,开口:“你会这个?”
柏相玉无所谓道:“有个朋友,那几天医院没空位怎么都抢不到,推荐回家打吊瓶,我是她舍友,看起来很靠谱,所以用的我,学了学。”
习语之若有所思:“那看来你们宿舍的人看着都不太靠谱。”
这算是含沙射影了,柏相玉立刻面带微笑:“比你好很多。”
她百无聊赖坐在一边,习语之不由出声提醒:“我可以自己拔掉的,你休息吧。”
柏相玉哼了一声:“万一某人一股劲上来睡下去了,死都没人知道。”
习语之没第一时间反驳她是因为不知道是不是柏相玉言出法随,她原本清醒的头脑突然涌入一股困意,连带着话也没说出口,干脆任柏相玉在床边摆弄笔记本,时不时盯吊瓶一眼。
“习语之,你打算怎么办。”
昏昏欲睡的习语之并没有因为有人开口而清醒几分,反而像是逃避这个问题的答案一般彻底闭上眼。
打算怎么办呢。
这句话很有意思,内涵到底怎么样全看自己怎么想。
乐观一点可以看做是关心,单纯是别人关心自己的前途,关心自己的身体之类的。
悲观一点的话,按照眼下的情形,大概率就是要赶人,早点问出对方的去处,好早点分开罢了。
不过习语之对这些都无所谓。
本来就是能活一天看一天,她并不太在意别人的喜怒哀乐,或者别人对她的看法感情。
她和父亲见面,主要是对方想来撇清关系的。
他娶了一个家底深厚的宋家女人。
宋家并不属于原本的贵族行列,而是后起之秀,刚好借助习父积攒的家底闯进上流圈内,而习父也指望宋家的钱财让他东山再起。
他说,他已经把财产一部分交在习语之的医保卡中了,希望之后不要再见面,各自过各自的生活。
于是那顿饭不欢而散。
她现在甚至不算是习家人。
空顶着那个姓,还挺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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