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捡了个疯子
九王爷符璘清内穿绫罗缎带,外披貂皮大衫,带着两个下人,慢悠悠的走在大街上。
寒冬凛冽,冷风呼呼,街道上,房屋上堆积了厚厚的雪。整个冬天把人们都圈养在了家里了,大街上基本上没几个人。寒冬也褪去了这大阳城原有的繁华。
“抓住那个疯子!”
“打死那个疯子!他昨天偷了我家的鸡!”
“他抢了我家小孩的馒头!”
“就是他,前几日轻薄了我家闺女!”
……
声音由远而近,七八个人,有的手里拿着扫把,有的手中拿着锄头,来势汹汹。他们正在追赶着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人。
那个人浑身哆嗦,跑起来步伐都是蹒跚的。他边跑边啃着一个被他的手抓的脏兮兮的馒头。
呼出一口气,送来一片雾。寒冷的冬天,那个被追赶的人身上穿的还是秋装,并且还是破破烂烂的,手和脚都露在了外边。或许是大自然疼惜他,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它的痕迹,青一片紫一片的。
符璘清依旧不紧不慢,看着那个衣衫褴褛的人被追赶,直到那个人带着惊恐的眼神,连滚带爬的躲在了他的身后,小小的蜷成了一团。
他背上的脊梁骨清晰的隔着衣服而显露出来。他脏兮兮的手一只抓着符璘清的披风,一只手抓着馒头,有一下没一下的啃着,不时一个哆嗦。
两个下人欲要将这脏兮兮的男人一脚踢开,被符璘清制止了。
那追赶疯子的几个人也追了上来,其中一个又冲又气氛道:“这位公子,麻烦把这个疯子交给我们,让我们打死他得了!”
听到这话,那疯子浑身一个机灵,他颤颤巍巍的道:“不要……不要……”然后就起身跑开了,符璘清没来得及拦住。
“你们两个去把他追回来!”符璘清命令道。两个下人得令,马上就追了上去。
“等等!”符璘清突然又道,他解下自己的貂皮披风,他说:“追上了把这个给他披上。”
两个下人有些诧异,犹豫了一会接过了披风,去追赶疯子了。
追赶上来的人们不解,他们问到:“公子,你为什么要救一个疯子啊?”
“那你们又何必与一个疯子计较,置他于死地?”符璘清问道。突然解下了温暖的披风,刺骨的寒风一下一下的打在他的身上,他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他是一个疯子,脑子不醒事儿,这不懂那不懂,成天在这大街上晃荡,没事就抱抱这家姑娘,抱抱那家姑娘,留着也是个祸害啊!”
“那就更不应该了!你们又何必对一个疯子下死手?即便像你们说的那样也是罪不至死。倘若那个人是你们你们又会做何感想?你们平时小心一点,打发他一点东西,让他不至于饿死,我想他也不会像你们所说的那样无事生非。”
“凭什么?那谁来打发我们呢?前几日他可是轻薄了我家闺女的啊!”
“那我且问你们,我这泱泱大国,万里江山,又凭什么要养着你们呢,那又谁来打发这个国家呢?”他的话如寒风一样凛冽。
“……”他们被面前这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俊公子的气势吓到了,一时间谁也没开口说话了。
“做人不要太绝,多站在别人的角度为别人考虑一下。疯子的事交给我,你们都回去吧。”
这些人欲走不走,似乎有点不相信这俊公子的话,但好像又无法反驳这个俊公子。
符璘清见他们还不走,就问到:“怎么,难道你们养的活他?”
人们纷纷退了两步,然后就都走了,个个脸上带着不甘与晦气。
谁愿意养一个疯子?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所以这泱泱大国也都是养一些没用的闲人的
人们转身一走,符璘清连着哆嗦了好几下,环着手连搓了好几下。他转过身,朝着反方向看去,正好看见不远处有几个人拉拉扯扯的。
正是他的两个下人和那个疯子。
符璘清哈了口气在手中,搓了搓,然后又正了色,快步朝着他们走去。
疯子蹲在地上,两只手紧紧的抱着一个小酒楼门口的招牌不肯放手,符璘清的两个下人一个拿着他的貂皮披风,另一个拉着疯子,欲要将他拉起来。
“好了!”符璘清喝了一声,“让开!”
这些下人们,跟着达官贵族们惯了,做起事来都是趾高气昂的,比那些平民还让人看不惯。
两个下人不敢出声了,默默的退到了一边。
符璘清在疯子的旁边蹲了下来,给他捋了捋油腻的头发,拍了拍他的背,他说:“不要怕,那些人已经走了,没人会伤害你了。”
或许他真的是疯子的缘故,符璘清忍不住用哄小孩子的语气跟这疯子说话。
疯子只是一直的哆嗦,头深深的埋进了膝盖里。
“把披风拿来。”符璘清伸出一只手,拿着披风的下人把披风递给了符璘清。符璘清轻轻的抖了抖披风,将披风披在了疯子的身上。
这一简单的动作却吓到了疯子,疯子跌坐在地上,朝后缩去。符璘清赶快安慰:“别怕别怕,没有人会伤害你了,别怕。”
他向疯子伸出了一只手。疯子终于抬起头,看着符璘清。
符璘清感觉自己的心猛的收缩了一下。
那张脸虽然肮脏不堪,但那张脸却棱角分明,他的眼神虽然深邃,却也很明澈。符璘清一下子被他的眼神打动了。
疯子颤颤巍巍的伸出了一只手,又惊蛰般的收了回去。符璘清对他微笑:“你不要怕,跟我走好不好?我请你吃东西。”
疯子像是思考了一会,才又慢慢伸出手来。符璘清一把抓住他的手,疯子就算想要收回也已经来不及,也收不回去。
褴褛的袖子下是到处都是伤疤的手臂。符璘清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他果然没有看错,他的手肘上有刺青。那个刺青像是一种特殊的符文。符璘清认出来了。
符璘清的手是温暖有力的,碰到疯子的手的一瞬间疯子颤抖了一下。符璘清一直盯着疯子的手肘,似乎刺激到了疯子。他一只黑不溜秋的手拍在了符璘清的脸上,将他原先握在手中的半块馒头也打到了符璘清的脸上。顿时间符璘清的脸上留下了黑印。
他只抓了一下。他猛的抓向自己的手肘,硬是将带有刺青的那块地方抓烂了,温热的血顺着他的手肘流到了符璘清手上。
符璘清立马反应过来,将他的第二只手也抓住了。
疯子大口呼气,像是弥留之际的人渴望活下去一般的渴望着能让他们活下去的空气一样,他断断续续的说:“去不掉了……去不掉了……”
符璘清连忙哄道:“去不掉就算了,我不看了好不好,乖了,不要再抓了。”
那冰冷的手并没有因为被符璘清温暖的手握着而暖和半分,但却暖了那疯子的心,那疯子一直看着符璘清,符璘清对着他笑了笑。
寒冷的冬天中的一抹暖阳,就这样闯进了疯子的视线。
“你听得懂我说话吗?跟我起来吧,地上凉。”符璘清牵着疯子的两只手,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符璘清帮疯子把披风的带子系好,以免滑落,然后又拍了拍疯子的肩膀,对着他笑了笑。
“走,小王带你去吃东西!”符璘清说道。
“你们两个先回王府,多烧点热水,升好暖炉。”
两个人领命而去。
符璘清走在前面,将脸上的赃物全都揩干净了。而那个疯子就蹒跚的跟在符璘清的后面,像一个老人一样,沟口着背。
符璘清哈着气在手上,搓了又搓,不是哆嗦两下,冷的要死。
早知道多穿点衣服在里面了。
突然,符璘清感觉有人拉住了他的袖子。他回头看,疯子低着头,那只带血的黑乎乎的手正揪着他的一小撮衣服。
“怎么了?”符璘清笑问道。
疯子掀起披风,将符璘清和自己包在了这大大的披风了,然后抓着符璘清衣服的袖口。他好像不敢抓符璘清的手。
符璘清想,他是多么缺乏安全感的一个人啊!
不过倒也是一个知恩图报的疯子。
符璘清笑笑,他说:“好,谢谢。”然后他反手抓住了疯子的手,疯子躲了一下。
两个人共披着一件披风,终于找到了一家没有关门的客栈,不过也是冷清的很,一个人也没有。
之所以没把疯子直接带回王府,是怕王府的人多吓到这个疯子。
客栈的小二见生意来了,马上腆着脸迎了上去,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问道:“二位客观,吃饭呐还是住店?”
“吃饭。把你们客栈最好的一间厢房升好暖炉,温好酒,将好菜全都上上来。”符璘清简言意骇。
店小二喜笑颜开,应了一声好嘞,就带着两个人去厢房,而厢房中早就升好了暖炉,厢房中暖洋洋的。
将人带到了厢房店小二就下去准备上菜了。
符璘清取下披风,给疯子理好,他笑着说:“好了,小疯子,我们已经到了温暖的地方了,披风你自己披着吧。”
闻言,疯子也想将披风取下来,符璘清阻止了他,他说:“我穿的比你多,在这里我不会冷了。你穿的少,就披着吧,啊。”
哄了好一会,疯子才听懂符璘清在说些什么,点了点头,没再固执一件披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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