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目录

第2章

林舟听惯了这样的语气,道:“我只是不想让小蝶姐下不了台,她人很好。”

蒋兆沿像是听了什么笑话,冷笑了一下,“这些人恨不得在身上插八百个心眼,也就是你,”蒋兆沿看了他一眼,“被我惯的,不知人世险恶。”

“是,我离开你我就什么也不是,与人交际不行处事不行连说句话都能让人一枪崩了的废物可以吗?”林舟认真凝视着他。

这就是林舟和蒋兆沿,时间再推远些,林舟被父亲以一纸契约卖给了蒋兆沿,从落魄商贾世家走进军阀大门,他从未吃过生活的苦,却也不甘被强迫的甜。

蒋兆沿受了他冰冷的眼神,凑近捏住他的下巴一字一句道:“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你的命都是我的。”蒋兆沿松了手劲靠在皮椅背上:“从明天开始让江楠跟着你。”

月光如水未能眷顾逼仄的弄堂,今夜有一盏孤灯整夜未息。

汽车停在一栋小洋楼下,林舟毫不客气地抽开手径自上了楼。等蒋兆沿进房间时灯已经息了,这人真是......连灯都不给他留。

“过来。”蒋兆沿平躺下来的第一句,满是不容拒绝的命令口吻。时间分秒流逝,银针落地的声音清晰可闻,有人叹了口气,臂膀穿过头颈与枕头的空隙,将人紧紧拥在怀中。

蒋兆沿揉着林舟的头发,“赚的第一桶金想怎么花,嗯?”怀中之人的脸贴在蒋兆沿的颈窝处,呼吸间全是他的味道:“我想经商。”他到底是个不会撒谎的孩子。

蒋兆沿的手顿住,翻了个身将他虚压在下面:“不行。”

呵,林舟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有些东西他还犹豫着怎么说,譬如黄小蝶邀请他合作经营商铺,现在看来也没有开口的必要了。“不行就不行呗。”林舟故意用一种满不在乎的口吻说。

蒋兆沿手抚过他干净的脸庞,嘴角处的痘粒硌了他一下,蒋兆沿眉头微蹙:“明天去上学,名我已经给你报好了。”

林舟体内的火一下子就燃了:“你每次都是这样强行替我做决定,却从来不问我的意见,我想晚上唱歌白天经商不想上学!”

蒋兆沿:“睡觉。”

林舟:“!”

蒋兆沿:“不睡我就睡你了。”

林舟:“……你下次不要再问我的意见,直接告诉我结果不好吗?”

蒋兆沿:“好。”

东升朝阳的第一缕阳光照进了整栋小洋楼朝向最好的屋子,换上学生装的林舟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蒋兆沿把他拉到怀里,“抬头。”

林舟有些难堪,有些无奈地仰头伸颈,蒋兆沿弯腰吻了下去,他的吻向来蛮横无理,带着侵略性,林舟只能被动地回应着,退出后两人头抵额头,蒋兆沿亲了亲碎发,“去吧。”

林舟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开口,下楼吃过早点径自上了车,座位上是不知什么时候替他准备的手提皮包。

江州学堂——

与他一同新进课堂的还有四位学生,他们简单的做完自我介绍后在教室后排坐了下来。林舟曾经上过私塾却没有读过公校,他不知道是否所有的公校氛围都像现在一样闹哄哄的。他的确不知——学生之所以躁动,是因为今天有一位司令要到这里讲课。

黑皮靴,白手套,笔挺的军装,整齐的风纪扣,蒋兆沿出现在教室时,男孩子们瞬间炸开了锅,这位年轻军阀身上气焰让人热血,他是最有民族气节的军阀,大义凛然,不移不屈。

蒋兆沿先是扫视了一圈教室,目光落到某个地方时嘴角不动声色地微扬,简单的开场白后,蒋兆沿说:“大家在青年日报上看过我的专访吧?尤记得那位采访过我的记者很有意思,她给我取了个绰号:蒋疯子。”

林舟瞥了一眼同桌,对方听得津津有味目不转睛。“记者问我:你口口声声说打倒侵略者,守护百姓,你有多少兵力啊?”蒋兆沿故意模仿着女生纤细的声线,逗得台下哄堂大笑。

“我说、我的兵多着呢,和你、你爹、你娘、你全家吃过的米饭还要多。那记者又问啊:人多不紧事啊,人家一杆枪能打翻我们三碗饭,我们的枪够不够啊?”台下笑声戛然而止,屏气凝神地望着蒋兆沿。

蒋兆沿理直气壮说道:“够!因为我有“他们”,他们之脊梁是我们的枪杆子,他们之赤心是我们的子弹头。明白了这些道理,他们就会掉转枪头对准敌人,打倒侵略者!捍卫领土完整!”

林舟想起青年日报上关于蒋兆沿的专栏并没有所谓的记者对话和此番言论,他有理由相信蒋兆沿在这里“招兵买马”,思忖间台上已说了大半,林舟回过神来。

蒋兆沿在黑板上写下“信仰”二字回头道:“信仰是什么?哪怕你们被逼到绝路,哪怕前方是甬道、是老虎的肠子,也只能给我走下去。宁可走向消灭也不能堕入敌人给我们的康庄大道。”

“你们这群娃娃的任务就是把甬道给变成康庄大道,今后要拿枪杆子的脊背给我挺好!要拿笔杆子的脊背也给我挺好!要出洋留学的有朝一日学成必定过来,这是我们与国之间的承诺!”

言罢台下震惊不已,坐在林舟旁边的少年速地站起:“司令,我要当兵我要跟着您!”一个个人头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我!我!我!”

中午下课后,其他人纷纷从书包里取出饭盒,浓浓饭香顿时弥漫开来。林舟也饿了,他打开包,左翻右翻,右翻左翻……没有食盒?蒋兆沿给断粮了?

江楠在教室门口打了个响指,林舟跟随着他来到一处凉亭,见四下无人便在石墩凳上坐下,远处蒋兆沿拿着两个食盒走近,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将食盒递给他。

林舟打开食盒后抬起头,用眼神剜了蒋兆沿一下,竟是自己最讨厌的苦瓜炒肉和素炒清菜,再望向那个人吃的全是自己喜爱的菜。林舟小脾气上来将食盒推给蒋兆沿,对方知道他的意思却并不打算惯着他:“吃。”

林舟突然站起:“这也没得选那也没得选,现在连最容易的食物也要被你控制,饿死算了。”

蒋兆沿素来以脾气差、不好惹闻名,却总是在面对林舟时无可奈何,“你说对了,如果你不吃那我就亲手喂你吃,是当着大家的面喂你吃——自己选。”

蒋兆沿有一剂专治林舟的处方,那就是公开他们的关系,林舟爱把面子看的重于一切,太过重视什么软肋也就暴露了。

林舟在蒋兆沿直勾勾的注视下被迫吃完最后一粒米,临走时还被迫喝下一杯难喝的水,甩下脸子气冲冲地回教室了。

江楠是蒋兆沿的得力手下,他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司令,你这又是何苦?林小少爷上火,你明明做的是为他好的事却从来没句好话。”

“有什么区别吗?好话歹话他都是那副样子,况且他这几年对我说过什么好话了?”蒋兆沿练过最不服管教的兵,训过最烈的马,谁敢在他面前说一个不字?谁又敢在他面前甩脸子?终究是自己惯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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