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林舟突然怔了神，同样的位置他想起了孙小帅，他承认当时近距离看到对方嘴角细小毛绒时胃里突然犯抽抽，可蒋兆沿就算胡子拉碴他也没有翻江倒海的感觉。

熄了灯，蒋兆沿把他按在床上亲，稍渐纯熟的技巧都是在彼此身上摸索出来的，亲吻的触觉松软细腻，蜜感从贴合处蔓延全身上下，连头发丝都纠缠不清难舍难分，这夜两人贴脸而眠。

林舟做了个梦，梦里的他还小，在儿时住的院子里给花花浇水。

“你种的茉莉花吗？”

少年青涩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小林舟回头，一个好看的小哥哥骑在雪白透亮的骏马上，手上握着根红白相间的马鞭。明眼能看出来他还小，小林舟却觉得他比见过的好多大人都英气勃发。

小林舟点点头，问：“你找谁啊？爹娘和哥哥都还没有回来。”

少年利落地下马，说：“我来看我媳妇的，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她还在娘胎里，我爹说那以后就是我的了。”

好土匪的话，而且小林舟从未见过有人骑马进别人家里瞎晃悠的，这哥哥好生没礼貌。“娘说过姐姐嫁人前不能抛头露面，哥哥请回吧。”

少年凑近问：“你有几个兄弟姐妹？”

小林舟：“只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

少年又问：“那你几岁？”

小林舟睁着懵懂双眼：“7岁。”

少年笑了笑，拿出一个锦囊袋递给他，“这是太阳花种子，你替我种下，这样我才能寻着东方朝阳的方向找到我媳妇。”

少年的笑又痞又暖，金色的光涂抹在他脸上，小林舟抬头看到他脸颊细细的绒毛，还夹杂着细汗，他迷糊的接过。

漆黑晶亮的眸子在黑夜里睁开，林舟伸手贴上酣睡之人的脸颊，大拇指摩擦着鬓角，用微乎其微的细弱声音说：“你能不能别总是管我那么紧，别那么凶。”

开业头几天生意惨淡，林舟百无聊赖的坐在门口数人头。另一头孙小帅可没他那么闲，国货售品的生意越来越好。

“哎——”林舟叹气，他是真怀疑门口两兵哥挡他财路了，“门神”这事他跟蒋兆沿反应过无数次，最终被无情驳回，这真的很影响生意。

林舟起身走到兵哥面前上下打量，军人长期锻炼保持自律，身材自然是没得说，宽肩细腰活脱脱的衣架子。

等等？想法的形成往往在一瞬间，林舟想到了。

半响后，两个活生生的“衣架子”被捯饬出来，兵哥换上西装立在门口倒真吸引不少目光。

“这衣服可真好看”，路人的心声。其实款式和这江州其他店铺相差无几，人体模型能展示衣服最好看的一面，让其他人有种试装的感觉。

林舟一个下午就卖出了五套西装，要知道这前老板一周只能卖出七套，江楠来接他时，林舟刚送走最后一位客人。

江楠发现他今天的手提皮包鼓鼓囊囊的。林舟刚上车就看到后座熟悉的身影——白衬衣军裤及膝皮靴，坐姿挺拔有型。

“你怎么来了？”林舟的语气夹带惊喜。车门被拉上，林舟伸手和他哥抱上，没有阔别三日，也没有久别重逢，只是那一刻渴望相拥。

江楠轻咳一声拉上副驾驶门，心想这两什么时候这么难分难舍了？

蒋兆沿摸了摸小脑袋：“开店一个月了，赚了多少，嗯？”

林舟嗡嗡地说：”不多，三十银元。“这着实不是优异的成绩，林舟也走了不少弯路。

“嗯，值得奖励，带你去江州饭店庆祝。”林舟抬眸，眸子格外闪亮：“嗯！”

司机先去国货售品接孙小帅。林舟与蒋兆沿十指紧扣，他望着窗外有些怔神，江州这座城市不同于北州，它的新旧冲突性非常强，街上有人力车、脚踏车、汽车，甚至……

“哥，现在还有人坐轿子。”林舟指着新鲜玩意儿给蒋兆沿看，可不就是新鲜吗？林舟小时候在家门口见过坐轿子的官员，一个个体态臃肿眼神睥睨神气地很，可到关键时候只剩满脑肥肠。

这轿子实在吸引人，引得不少路人对其评头论足，多数都是对封建官威扫地殆尽的打趣和嘲笑。

江楠坐在副驾驶开口道：“江州有营业执照的轿子不足五辆，且很少有人用这玩意儿了，招摇，刚刚那顶啊，是庆格格的轿子。”

“哥，你小时候坐过轿子吗？”林舟问。

蒋兆沿捏捏小脸说：“哥小时候坐过老虎，狮子，狼，就是没坐过轿子，你这小东西在想什么呢？”

江楠打趣道：“你哥说的是真的，老虎真干不赢他。”

林舟低头说：“我也没坐过，小时候姐姐很想坐，她说她想要十里长街，凤冠霞帔的婚礼，坐在轿子里披上最鲜艳的红盖头等心上人来娶她，她总是说舟舟快点长大，好背姐姐上花轿。”

江楠：“……啊小舟，你是小商人了，你来评评轿行，我们也考考你。”江楠其实并不想听什么轿行，他只想赶紧转移话题，林舟不知道她姐姐的心上人是谁，但他和蒋兆沿非常清楚。

林舟正言：“我觉得轿商行的生命周期已经走到头了，从哪方面看都是，与其苟延残喘不如尽早转行，如今洋车盛行，旧的车马道已经不能适应新型需求，修路很关键，新旧更替……遍地商机。”

江楠哑然，他一个成天在外面晃悠的单身汉，竟还没有孩子看的远？新旧更替……遍地商机，真不愧是商业大亨林大保的儿子，若没有变故，林舟会在经商路上走的又快又远，或许不到二十岁就能有一番成绩。

孙小帅上车时，林舟悄悄把手抽开，风过无痕的样子。

江州饭店富丽堂皇，它的前身是专门接待皇室和达官贵族的酒楼，如今也只有有钱有势的人才消费得起这里。

四人刚在软皮沙发坐下。

“蒋少帅，你也来这用餐啊？”

林舟闻声望去看见三个人：赵老九、小蝶姐、还有那天晚上的戏子？？好巧但也不能说巧，江州就这么大。

赵老九脸上依稀能看出丧子之痛的憔悴，他放言：“今晚我买单，尽情点。”

蒋兆沿抬手：“不必，赵爷的好意我心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