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掌门目录

第20章掌门

津支抿唇不语,情绪晦暗不明,沈宜年垂着眼眸,另一只藏在袖下的手攥得指节发白,他对沉默的忍耐度实在太低——津支的沉默往往是厄难的代称。

津支伸手替他将遮挡眼帘的长发捋顺,温声道:“只是让人帮我照看一下小蛇罢了。”

“你说是吧,夏仙君?”他没回头,仔细地擦去沈宜年眼下的微湿。

缺氧的压迫感消失,夏荇回过神,那条蛇温顺地趴在她的肩头,她看着忽然柔和下来的津支,短促地惨笑了两声:“……是。”

临走前她望向沈宜年的眼神实在太过怨愤,轻易地让沈宜年想起许多年前窗外那随意却又饱含厌恶的一瞥。

也是,已经脏得不堪入目了,怨不得旁人,他轻嘲。

帷帘拦住萧瑟的风,殿内碳火也燃得足,却不能让沈宜年不那么僵冷半点,津支半跪在他面前,放轻了声音问:“谢无澈是谁?”

沈宜年微窒,有些神经质地反复掐着掌心,嗫喏着,无声的吐出掌门二字。

津支了然。没有答师尊,是在最后一次逃跑之后了。

津支要起身,却被沈宜年环颈抱住,清苦的药味扑了满怀,他微怔,随即苦笑。

这是太怕了。

连他离开片刻都会怕。

每次离去,返回时带来的只是更深重的伤害。

“阿蕴要乖,”津支哄道,轻柔地扶住他的肩,“该喝药了,喝药才会好起来。”

沈宜年现在身体太过虚弱,半点灵流都受不得,连伤药也得用凡间药材细熬。

前几日沈宜年只记着自个还是师尊,再苦也就那样咽下去了,莫名端着架子,连蜜饯也不要一颗。

现在却不一样。这是他一生中最狼狈的时候。支离破碎是他,深恩负尽是他,众叛亲离亦是他。

他折了,再没有反抗的意愿,药苦,便是毫不遮掩的苦,苦得人再也想不起糖是什么味道。

他也不要蜜饯。

他再也不需要任何的甜了。

痛苦消磨人,前些日子将养好些的气色褪尽,连嘴唇也是惨白的,小倌生得好,这层娇软的画皮实在没有苦相,可津支硬生生从那凝滞的眸光中望见了从前。

其实最后一次,沈宜年根本没有能够逃多久。他飘零已久,浮萍一般,无亲无故,却生生靠自己一人回了溯虚山。

溯虚山阶梯万丈,他灵力尽失,只能一步一步的爬上去,就像他九岁时第一次上溯虚山时。

可那时他有人牵,白衣道人有好多糖,那是他终其一生难以忘记的甜。

他早知道谢无澈将他逐出师门,可他从来没信过,他那个不着调的师尊,怎么会真的生他的气。

可他没想到,谢无澈连山门也不让他踏进一步,憎他脏。不屑又厌恶的眼神沈宜年看得太多了,可从没想过会在这双从来只有笑意的眼睛里看到。

谢无澈让他滚,多看他一眼都不愿。他失了神,惶急地拽住道人干净的袍角。

是僭越啦,换来毫不留情地一脚。

溯虚山多高啊,他从自己一步步爬上的阶梯滚了下去,狼狈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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