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江市某高档会所。
许沉不自在的扯了扯身上制服,觉得领口勒的他整个人有些难受。
“你干嘛呢?”经理眼尖看见,大声呵斥,吸引来厅内其余成排站着的侍应生的目光。
许沉松开拽住衬衣下摆的手,抬起头来与经理对视,头顶冷白色的灯光下,少年的瞳孔极黑。
他平静道:“秦哥,我觉得这衣服,我穿的可能有点不太合身。”
秦泰闻言视线扫过面前的人,估摸着是十八九岁年纪的样子,长着一张很是清秀白皙的脸。
少年是偏瘦的骨架,脊背胸膛都很单薄,他身着黑白色的统一制服,领口处系着暗金色的蝴蝶领结,衬衣有些隐隐的透,将他青涩的身体包裹的一览无余,与领结配套的暗金细带收紧于腰间,再往下是笔直修长的双腿,延伸至相同色系的马丁靴里。
秦泰脸色稍显和缓了些,开口道:“这些衣服都是根据你们报上来的身高三围定制的,绝对不会有不合身的说法,你穿久了自然就习惯了。”
他言语平淡的解释了一句,看着面前的少年抿唇不语,相当于默认接受的态度,心里嗤笑一声。
像他们这种地方,面向的客户群体都是非富即贵,自然不乏有些玩的野的,秦泰知道面前这个少年是新来的,不太懂这些个弯弯绕绕但也没多做解释。
总之就是这些有钱的贵公子男女不忌玩的开,他们只需要投其所好便可,而就像美丽的鲜花需要点缀包装,人也是一样,除了漂亮的脸蛋精致的凸显身材的衣服更能引人眼球。
“行了,你们还有什么疑问的现在赶紧提,一会客人就要来了,关键时候谁都不许给我掉链子。”
秦泰目光巡视了一圈在场的人,神情严肃了许多,侍应生们都保持沉默,他才接着道:“你们这一批的人,今晚主要就负责A4,A6两个包间的客人,这都是常来的贵客,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别把人得罪了,知道吗?”
一众侍应生整齐的应了声。
秦泰这才满意,他目光有意无意再次掠过许沉身上,意味深长道:“其实我也知道,来这嘛,大家伙的都是为了挣钱,那就好好表现,把我们的贵客照顾的舒服妥帖了,自然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他说完才挥挥手让众人散了。
江市正是寒冬时节,外头风雪很大,一辆黑车划破长夜。
宁淮衍睫毛沾着点落下的新雪,在秦泰满脸谄媚下,跨进了A4包间的门,包间里面灯光很是昏暗不清,沙发上东倒西歪了约莫着十多个人,红酒摇曳着暗红色的光。
“啧,宁少爷这来的可真早啊。”沙发正中央靠坐着的今晚的主角,郁霖眯了眯眼,有些微醺模样推开身旁伏着的男孩,冲着宁淮衍没好气道。
其余谈笑低语的人这才注意到来人,纷纷开口打起招呼,神色有些奉承和讨好。
宁淮衍点头算作招呼,径直在郁霖旁边位置坐下,拿过人面前酒杯,一口饮尽杯中酒液:“临时有点事,我这不来了?”
郁霖冷哼一声。
“行了,蛋糕呢,还没吃吧,赶紧的,吃完我还得回去。”
郁霖气笑了:“您这还挺忙的,我生日都留不住您这大佛是吧?”
“明早还有课。”宁淮衍淡声道,全然不在乎郁霖这嘲讽态度,郁霖一口气憋在胸口,却也拿他没辙,只能眼神示意旁边的人,让人通知把蛋糕准备上来。
“真是辛苦你了啊,既得乖乖好学生上课,还得抽空来我这和我应酬。”郁霖还是没忍住酸溜溜的语气,幽怨的开口。
宁淮衍闻言动作顿了顿,转头瞥了人一眼,他眼睛本就生的狭长,轻佻看人时,眸光淡而凉。
“郁霖,你这不会是在怪我没花时间陪你吧?”声音里明显的调侃。
“....”郁霖眉头跳了跳,难得冒出一句幼稚的话:“滚吧,要点脸。”
宁淮衍轻笑出声。
两人家里是世交,他和郁霖也是从小就认识玩在一块的,关系好到可以说是穿着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郁霖比他大上个两岁,去年刚从学校毕的业,开始接手家里公司,因此今天组的局,有不少都是生意场子上初出茅庐的富二代们。
.....
许沉原先一直在A6包间忙活着,这会稍微闲下来,就有领班催促着赶紧把客人要的蛋糕送进去。
蛋糕是三层的,很大,用小推车装着,许沉小心地护好蛋糕,和其余两名侍应生一块,往A4包间送去,在轻扣了两声门后,才推开进去。
呛人的酒精味道熏发在空气里,许沉闻了整晚倒是适应了不少,没有一开始那股反胃的感觉,这会稳稳当当的把蛋糕推进去,在铺着羊绒毛毯子的位置前停下,开口问:“您的蛋糕到了,需要为您点上蜡烛吗?”
他不知道这蛋糕是为谁准备的,因此视线只是低垂着向地面,声音确保所有人都能听得见,果然包间安静了片刻。
宁淮衍原本正侧身和郁霖聊着,听见声音时微愣,抬眼看过去后,眸中闪过一丝讶异。
“哎,就放这吧。”郁霖另一边坐着的长相颇有些斯文的男人开的口,指着郁霖面前的茶几。
许沉应了一声,上前两步弯腰,动作迅速地把茶几上的酒收了干净,才和另外两名侍应生一块抬起三层的蛋糕,小心翼翼的在桌上放好。
包间里灯光昏暗,看不清晰人脸,宁淮衍目光灼灼盯向此刻正重新站好的人,眼里多了点探究的意味。
“怎么了?”郁霖正和宁淮衍聊着天,看人突然半天不回答,有些奇怪问了句。
宁淮衍收回视线,摇了摇头。
郁霖有点莫名,刚要再开口问,就听面前放好蛋糕的侍应生的声音重新响起,只不过这回是对着他说的,这才扭过了头。
“先生。”许沉双手交叠在身前,语气既有恭敬又不卑不亢:“蜡烛是需要全部给您插上,还是只点两只代表您生日的数字呢?”
“就两只吧,不用那么麻烦。”郁霖随口道,又听面前的侍应生规规矩矩答了一声,才后知后觉回味过来,面前人的音色似乎有些青涩,像是年纪挺小的样子。
他眯了眯眼,视线落在昏暗中不甚清晰的脸上。
许沉微微俯身,从小推车的底下取出整包的数字蜡烛,选了“2”,“3”两个数字的蜡烛,在蛋糕上插上,才从口袋里掏出个打火机。
昏黄的烛光缓缓亮起,清晰的映出张清秀的脸,神情带着几分冷淡,一双眸子却生的干净清澈。
短暂的静默后,包间里重新热闹起来,只不过显然一行人的注意力这会都不在蛋糕上了,带着暧昧露骨的视线一道道落在许沉身上,甚至有些刺耳的低笑声响起。
作为江市最有名的私人会所,一向很懂得迎合客人的喜好,服务生不论男女都是有相当姿色或特色的,一方面是为了赏心悦目,另一方面,如果能看个对眼,一夜的风流也未尝不可,侍应生们有钱拿,会所也更容易留住这些金主们。
毕竟这种风月场所,正经人家也不会来应聘,因此默认的规矩就是,来了就等同于和那些明码出来卖的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是稍显隐晦些罢了。
“你多大了,看着挺小的啊?”郁霖话里带着几分兴趣,他身体往后稍仰了几分靠在沙发上,玩味的看向面前的人。
“十九了。”许沉回答,他眼睫半垂着,纤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小片的阴影,浓密的像是墨渍晕染,脸上淡然无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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