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送伞目录

第6章6.送伞

这时,赵弘垂头丧气的身影一晃而过,程捷在心里为自己默哀。

晏王爷亲自传唤:“程助,进来一下。”

行吧,早死早超生,“敏敏,你就在此地不要动,我去给你买两个橘子。”

靠,龚佳敏算是知道这厮为什么总挨骂了,就是嘴欠,她烦道:“快走,爸爸没你这个儿子。”

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不是?拖着舍生取义的沉重步伐,程捷回到办公室,站在门口做垂死挣扎:“老大,你找我?”

“进来,把门关上。”晏伯林在批文件,头也没抬道。

还要关门?这得被训得狗血淋头吧?

说实话,程捷不想进,晏伯林浑身上下散发着“朕很不爽”四个大字,她不敢以下犯上忤逆这位“王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不情不愿关门,然后小学生罚站似的挪到晏伯林办公桌前,等待“斩首示众”的命令。

晏伯林批完几份文件,分门别类码好,交代她:“一号文件复印一份送去档案科存档,原文件联系对方三个工作日过来取走;二号文件拿去粉碎;三号文件拿去给郄局过目签字,最后复印一份存档,郄局那边没问题联系人取走。”

没有惩罚吗?程捷认真记下工作,不可置信地反问:“就这?”

晏伯林抽了一张纸,擦了擦钢笔尖,盖好笔帽,搁在了文件上,缓缓抬眼,注视了几秒程捷,道:“就这不够你忙的?”

下雪阴沉的天气都不如你的脸色难看,程捷腹诽着,她哝道,“山雨欲来风满楼,风平浪静才最可怕,谁不知道晏副主任不懂怜香惜玉只会辣手摧花......”

晏伯林走到窗前,拨下两片百叶窗,门泊大雪,风摇树枝,黄云压城,摧枯拉朽,他沉吟片刻,揪了揪耳尖,唤道:“等等,先去一楼,给他送把伞。”

程捷疑惑:“谁?赵弘?”

晏伯林卷了舌尖:“陆若名。”

正抱着文件要去复印的程捷很想骂街,她在心里吐槽,半个小时过去了,陆若名肯定早走了,现在跑下去送哪门子的伞?

被压制久了,奴性刻进骨子里,程捷敢怒不敢言,立刻便放下文件,乖乖去执行送伞任务。

她在心里忍不住唾弃自己,程捷,想想你受过九年义务教育,起来啊,不愿意做奴隶的人们。

但起不来啊!

这就是一个小助理的命,也是她该有的觉悟。

走进电梯,她没来由地想到上初中那会儿,总听到的一句疼痛文学经典名句“眼睛为你下着雨心却为你打着伞”,晏副主任这是手起刀落之后突然良心发现给人送关怀?

这男人还真是口是心非。

她一个助理,一个底层屁民,哪能揣摩主君圣意?

小助理就是要随叫随到,让往东绝不往西。

接近晌午,疾风骤雪如乱石穿空,清晨扫开的大道又堆了厚厚一层。

狂风大作,望江楼朱红色的大门紧闭,陆若名站在大厅,从两扇镂空的玻璃看大雪纷飞,懊悔方才没把那句“我很想你”说出口。

晏伯林不喜欢冬天,或许这句话,能让这个冬天,不那么冷。

十年,什么都变了。

比如,周遭的人事物。

但又什么都没变。

比如,他对晏伯林的心思。

望江楼一层大厅挂着任职公示栏,不用刻意去找,他一眼就能看到晏伯林。

他穿着正装,端着严肃的表情,可依然与这面墙上那些老干部格格不入。

没办法,他的晏伯林长相出挑,从前还是现在,他都鹤立鸡群。

大雪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陆若名犹豫,离开前要不要再上去偷偷看他一眼。

罢了,还是先回去。

推开鎏金玻璃门,倾身踏进风雪。

“陆先生请留步——”身后有人喊住他。

程捷小跑过去,把伞递给他:“晏副让我给你的,他说,伞不用特意还回来,下次送审的时候带过来就行。”

这又是什么意思?

不是才威胁他不许再来吗?

陆若名接过伞柄,仰起头,穿过风雪,望江楼变得模糊。

有雪花落在脸颊上,化开,滚落,他抬手揩掉水渍,而后,朝六楼那扇窗子弯了弯嘴角。

跑完腿,程捷回办公室取文件复印时晏伯林则伫立窗边,二指搭在百叶上像是在撒癔症。

冰天雪地,一把红伞,是晏伯林按捺不住的私心,是他还牵挂着的证明。

办公室里,沉寂许久,直到眼前那一抹红彻底消失,晏伯林才舍得松开手,一句话徘徊许久,终于没忍住问出口:“他哭了?”

几分钟前,陆若名撑着红伞走入视野,毫无预兆地看向自己,虽然知道什么也看不到,他还是慌张地偏身藏住自己。

仅仅是一瞬,他还是看到陆若名拂脸颊的动作。

有些卑鄙,晏伯林知道,可他还是忍不住为陆若名为他落泪而感到心满意足。

心满意足之后,又陷入迷茫,他为什么哭?

仅仅是因为他的刁难?

陆若名是长在雪山之巅松树,高大,挺拔,不近人情。

竟然会因为自己的刁难掉下眼泪。

程.没眼力见.捷并不懂她家主子想听什么,陆若名看上去淡定的很,哪有半点被晏伯林的刻薄气到的痕迹呢?

“没有啊,不就是项目被卡嘛,不至于哭吧,我觉得陆老板看上去挺坚强的。”程捷如是说。

晏副主任此刻心态已崩,陆若名已婚,道德上他不想过分干涉对方的人生,但又无法不惦记牵挂,没见到这个人之前他做了无数假设,当这个人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时,那一切假设都飞灰湮灭。

什么不打扰是我最后的温柔,都是放狗屁,他想要陆若名同样对他难舍难忘,抓心挠肝。

“那他感动吗?”晏伯林这样不要脸地问。

直肠子程捷实在没跟上晏伯林的“少女思春”般心思,不解风情地想,她家老大是咋了?当了一回活雷锋就想让人感恩戴德了?

“没有吧,这有什么好感动的,不就是一把伞吗?大堂里就有,也不是下暴雨,下雪不打也行,兴许他还觉得我多管闲事呢。”

晏伯林:“......”

察觉到对方脸色不太好,程助理后知后觉地想,呀,他家老大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噢哟,望江楼规矩严苛,可不兴搞这种甲乙禁忌恋。

紧接着,一个更诡异的念头跳出来,一大早就让她把白茶藏去里间儿,难不成,陆老板就是送白茶的那位?

我的天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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