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赌一把，赌赢了

周澈本就被江醉棠的前一句话说蒙，又有之后的动作，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若是常人，敢近他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他都能叫他一刀毙命，若是敢这般碰触他的身体，他能有千万种方法教这人生不如死。

可眼下，一个一口一个少侠的绝美女子，更是个也许被人逼迫替嫁，还有着明媚笑容的姑娘，这般对他，他竟不知如何是好。

望着手中的桃花酥，他一口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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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醉棠想，莫不是这桃花酥里有的有毒，有的没毒？

周澈想，莫不是这女子想把假死弄得更自然些？

于是，江醉棠便一个个地把桃花酥递到周澈手上，周澈一个个地吃完。

两人都毫无破绽地笑着，可眼看着自己心中坚定的假想一点点崩塌。

还没等二人细想自己究竟哪一步走错，真正的刺客便来了。

约莫子时，一黑衣人从江醉棠隔壁的侍女房中翻入。他的脚步轻盈无声，身姿如风，进房中先用迷香迷晕了侍女，接着轻轻推门进入江醉棠房中。

早在这时，屋外的周澈便察觉到了刺客的行迹。

此人轻功了得，其入室之法十分轻车熟路，绕过易于行走却也易于被发觉的月台，也没有以白日乔装入店的方式潜入。

后者不亚于自裁，即使刺杀成功率很高，但刺客的死亡率很高。

眼下的这个刺客，大概在江湖之中有些声望，自是惜命之人，不像是某些贵族门阀私自圈养的死士。

若是江醉棠清醒，定会赞叹一声：反侦查能力强。

周澈的神情更显晦色。这样的刺客，背后会有谁呢？

刺客已在江醉棠房中站定。他并不打算在此使用迷香。

凡是迷香，即使遮掩口鼻，也有吸入的风险。因此，有经验的刺客只拿它使刺杀对象的保护者失去能力，对于刺杀对象，快准狠便可。

早在皇上令周澈保护和亲公主时，周澈便问过，若刺客和公主只能活一，他该当如何定夺。

皇上犹豫片刻，道：“刺客不能死。只要他活着，朕信你锦衣卫北镇抚司有手段挖出背后之人。”

言下之意，就是舍公主了。

他锦衣卫的确有手段在公主死后封锁消息，或是寻一替身，或是不让她与令国使臣相见，待令国使臣走后真相便会石沉大海。

此时刺客即将行刺，若是他孤身进入房中与之搏斗，或可能敌，但也要拼个你死我亡，生擒甚难。

但如果待刺客行刺后逃离，客栈不远便有他锦衣卫亲兵在守，如此定能抓住活口。

这选择看似很简单，至少对平常的周澈来说。舍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完成皇上的任务。

可这不是其他女子，是江醉棠。

那个明媚爱笑，叫他少侠，费尽心思在他面前讨活路的女子。

这半天他也想明白了，这姑娘是把他当刺客了。

果然都是装的。

可一介女流，在她认为的危险刺客面前还能如此冷静，倒也难得。

想到这里，周澈晦暗的神情亮了亮。他要赌一把。

赌一把江醉棠在真的生死搏杀面前，也能冷静应对，从容思考，为他们二人争取活路。

如果赌赢了，不仅是在任务上，公主和刺客都能活，带给周澈说不清感觉的江醉棠也不会凋落。

如果赌输了……

周澈来不及想赌输背后的代价，因为黑衣刺客已经挥刀将落，他破窗而入，手持绣春刀抵在刺客的刀上，二刀十字相抗，擦出火星，也生出金属碰撞的声音，把江醉棠吵醒。

她本能地尖叫出来，随即翻身躲到床后，但只用片刻便从惊恐中缓过来，她看出这刺客与周澈实力相当，想要活命，就必须寻找其他人帮助。

江醉棠想起与周澈初遇时的思考——不能由正门进客栈内呼救，要去阅台引起巡查官兵的注意。

她乘周澈和刺客接招的空隙，轻巧地闪到窗户旁，由被周澈刚刚破坏的窗框迈出，飞奔至月台上，敲击一切可能发出声响的物品，大声呼救。

“有刺客！救命啊！”

巡查的官兵和锦衣卫很快便注意到了官栈中的动静，他们知道此处住的是和亲公主，不敢怠慢，火速赶来，与周澈一道生擒了刺客。

江醉棠也在周澈与锦衣卫部下的交谈中，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和名字。

原来他叫周澈。周易的周，清澈的澈。很符合他的仪态、面容和身上的香气。

可他的身份却与这样的气质相距甚远。

锦衣卫。江醉棠在现代的历史中学过，在这一世的记忆中也有印象。

酷吏集团，残酷审案，没什么好名声。

他不喜欢这个身份吧？

要不然，眼睛里怎么会有清澈和纯粹，又怎么会这样喜欢“少侠”这个称呼？

这是装不来的。

凭着对刑侦老爸的学习，江醉棠对洞悉一个人的性格和经历颇有些敏性，对周澈自然也猜得一二。

泛舟江湖，仗义助人，也许才是周澈一生之所望。

但她又觉得不够。好像他的性格拼图还缺了一块没有被自己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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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日，江醉棠都没有再见到其他人，自然包括周澈。

和亲公主遇刺的消息一夜便传遍宁国京都，伴随着对保持和平的向往以及对江醉棠这个天下第一美人的仰慕之情，百姓们纷纷请求朝廷保护公主，严惩刺客。

江醉棠自然被锦衣卫层层保护起来，吃穿甚至睡觉都有人贴身保护着，不日便会进宫面圣。

周澈这边却是犯了难。迫于民意，皇上已经下旨七日之后将这刺客斩首示众。也就是说，周澈还有七天时间，逼问出这刺客的背后指使。

可这刺客大约已经知道自己没活路，索性闭口不言。

周澈其实本不愿意严刑伺候。他也知律法中有“怜囚”一项，罪犯若是态度配合，不必吃太多苦头。

因此，锦衣卫大牢里的鲜血和惨叫声，比起周澈的父亲执掌锦衣卫时已经少了。

可眼下这个情形，周澈不得不成为他最讨厌的样子，将那祖传的手艺拿出来。

那刺客在江湖中有些声望，同样也意味着没那些无名小卒能吃苦。

九九八十一件家伙还没试上几个，便已经招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