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鱼尾

随后谢玄也离开了云楼，御剑飞往紫云阁，进入紫云阁的里间，谢玄便看见离灼趴在卧榻上酣睡，整个背部狰狞可怕，鞭痕外翻，血肉模糊。

谢玄见离灼睡梦中的眉眼还是紧皱着的。鬼使神差地伸手抚平了他的眉头。

他在自己的里间巡视着，没找到椅子凳子什么的，于是他便挤坐在卧榻上，稍微掀开盖在离灼身上的锦被。

入目的是满目疮痍，红色的鱼尾破烂不堪，看上去十分凄惨。鱼尾上满是深浅不一的伤痕，有些地方已经被撕裂开来，露出了里面的嫩肉和鱼骨。

鱼尾上的血迹已经干了，但还是想象出来曾经流淌过的惨状。鱼尾上的鳞片也已经大部分掉落，只剩下一些残留的碎片，看上去十分脆弱。整个鱼尾的颜色也已经变得黯淡无光，失去了光彩。离灼的惨状让人不忍直视，这直接在谢玄眼前重现了他曾经经历过的艰难和磨难。

谢玄赶紧重新盖住他的鱼尾。

离灼在梦中嗫喏着什么，谢玄轻抚着他嫣红的红发，凝视着他的睫毛，轻声道：“别怕，以后你不会再经历那些了。”仿佛这样还不够有可信，于是他接着道：“我保证。”

这孩子真惨啊，以后就先把他养肥，然后抱上他的大腿，吃香的喝辣的，谢玄美滋滋地想。

他想起来原著里离灼好像没有穿过什么质量好一些的服饰，不过按照他现在这个样子，目前穿不了，他想给离灼弄些衣服回来。

还真是在养孩子啊。

为了给离灼疗伤和促进修炼，他决定制作一件合身的服饰。

而后，谢玄将衣料用灵力缝制成一件红色的服饰。这件服饰具有光滑的质感，能够疗伤和促进修炼，穿上它可以更快地恢复灵力和精神力，从而更快地提升修为。

衣服的正面和背面都有精美的图案，以金色的丝线绣制而成。

谢玄很满意自己的杰作，赞赏地看了许久，爱不释手，直到宗主派人来请他去瑶光殿议事，他才折好放在离灼身旁，甚至留了张字条：这是为师亲手给你做的衣服，穿上别乱跑。

一切准备妥当后，谢玄往桌上丢了本典籍，而后离开紫云阁了，离开之时也不忘交代门口的守门弟子，“别让里面的人出来。”

离灼在梦里梦到了许多，那个讨不到水的夏夜，父亲离世的当晚，被谢玄踹下山的感受，以及，被奴役的时光。

原来，十多年的时光，那些疼痛的过往，就如一场梦一般，眨眼而过。

离灼睁开眼，眸中尽是血丝，似乎在强忍着什么，其实在谢玄说话时，他就已经醒了，那种骨子里的戒备，旁人靠近时的谨慎，已经让他形成了这样一种反应。

“以后你不会再经历那些的，我保证。”谢玄的话还萦绕在耳边。

离灼不敢信了，可是被抚平的眉头是真的，床榻上眨眼的红色常服也是真的。

但，当时把自己捡回来时，说要收自己为徒，却又把自己踹下去的往事，也是真的。

他闭了闭眼睛，一滴泪从他的眼眶里冒出来，离开眼眶就凝结成红色的小圆珠，掉落在紫云阁的地板上。

离灼再睁开眼时，眼眸里已经没有难过了，既然他给了自己修炼的机会，那他就要好好珍惜，日后，他一定会把这些仇恨欺辱，都讨回来。

他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珠子，看到残败的鱼尾，他不由得一阵心颤，捧起鱼尾，吻了吻，而后用尖锐的指甲划开一小段鱼尾骨，把红色的珠子塞了进去。

这过程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塞好后他摸了摸伤口处，疼痛渐渐淡去。

瞥见卧榻上的常服，离灼眸光闪动，拿起常服上的字条，仔细看了一眼，便把它握进了手掌心。

离灼穿上卧榻上的红色常服，缓缓移动鱼尾到谢玄里间的铜镜处，只见一个红发少年立于铜镜前。相貌俊美，脸颊修长，不过还存留着些许婴儿肥，让他显得有些可爱。

耳朵上的浅红色鱼鳍在这张脸前显得格格不入。

他虽然也被自己的模样惊呆了，甚至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少年是自己，但他仍旧认为谢玄别有用心。

看见桌上有一本典籍，《引气入体二三式》，离灼猜也能猜到，这是谢玄留给自己的，整个瑶光宗还有谁不会引气入体吗？连门外那几个守门的都会。

随便用脑子想想也只有离灼一个了。

《引气入体二三式》为瑶光宗修炼之功法，主要以调节呼吸、运动身体为法门。

离灼默背功法，在紫云阁灵力的加持下，他很快就能够将外界灵力引入自己的体内了，并加以转化，很快灵力就充斥了他的四肢百骸。

而后他能调动自己体内微弱的灵力来修复自己身上的伤口。

而瑶光殿内。

宗主位于殿台之上，长老座次于宗主右侧殿下一列，而掌门座次于宗主左侧殿下一列。

谢玄进殿之时，只见殿内的目光都聚焦于他。

他硬着头皮进入殿内，找到自己的座次，一屁股坐了下去。

而后众人的目光总算是离开谢玄了，谢玄这才松了口气。

君澜位于上座，庄严肃穆，缓缓开口道：“各位，今日召大家过来，大家想必都略有耳闻，瑶光宗山脚下的黎光县被妖物侵袭，死伤无数。各位掌门长老有何见解？”

对面的四位掌门面面相觑，交头接耳讨论着什么。

谢玄坐在两位长老之间，乌子显还好他认识，可是他右边的那位也不说话，他真的不记得是谁了呀。

紫云阁中，离灼想出去透透气，可是被门口的守门弟子拦住了，于是他就回里间了。

心中烦闷，看着比先前亮一些的鱼尾，他有些惊喜，开始思考谢玄到底是什么用意呢，可是他没想出来，总不至于是真的想当自己的师尊吧，真可笑。

不过他也不能将这些表现出来，否则谢玄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他。走一步看一步吧！

烦闷中，他想继续修炼，于是加快鱼尾移动的速度，在快到卧榻的时候，他摔了一跤，原来是鱼尾鳍卡进凳子腿下了。

这一跤摔得实惨，胳膊肘的骨头似乎都要碎了。鱼尾鳍上透明的薄膜都被撕裂了，他愤怒地锤了下冰凉的地面，似乎在气愤自己的弱小，连个凳子都能让自己摔跤。

他想如果，自己的鱼尾能变成腿就好了。是啊，如果能变成腿就好了。

于是他即刻打坐，运转周身灵力，集中注意力，然后调动灵力，使鱼尾变得柔软有弹性。

而后将灵力继续注入，将其固定成为腿部的形态，直到保持稳定状态。

看着自己纤细修长，肌肉线条流畅优美的双腿，离灼欣喜若狂，他不由自主地讲双腿并拢分开，持续几次。

他想站起来时，却发现，血红的鳞片从大腿上覆盖上来，自己的脚趾变成了一片尾鳍。

鱼尾又回来了，再次运转灵力，离灼发现自己的丹田空空如也，原来是没有灵力了，若是自己灵力足够，那么维持人形态也不是难事了。

离灼欣喜极了，照这样下去，大仇得报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