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求药治伤

抱上手谢玄就感觉自己抱的是一个骨头架子，鱼尾无力地垂落，腹部、尾部和耳朵上的红褐色鱼鳍都破烂不堪。

看得谢玄一阵头皮发麻，无意间碰到了离灼的伤口，离灼尾部动了动。

谢玄的动作更轻了些，尽量不碰到

谢玄带着离灼离开洞府后立刻御剑飞回了主峰自己的住处。

两个道童立马迎了出来，见到长老带着一个又脏又臭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回来，皆面面相觑，一脸不可置信的眼神。

看到他们这样子，谢玄想起来了是原主有洁癖啊，他那样高傲的一个人，出席大活动都要求华丽华贵，怎么会允许自己抱着一个这样的东西呢。

不过管他呢，他可不是原主，他想抱就抱。

也不理会俩道童诧异的眼光，径直朝着自己的住所，住所的墙壁和地面都是由珍贵的瑶光石材构成，这种石材是瑶光宗独有的，它散发着淡淡的光芒，让整个居所显得非常明亮。

他朝着里间走去，一路走到了自己的浴池，浴池的材质也是瑶光石，里间纱帐重叠。

他试了试水温，刚好，他把离灼整个放了进去，自己去找草药了。

他记得自己谢玄有个好友是炼药的，忘记他住在哪个峰了，于是他朝守候在他门外的道童问道：“你知道乌子显在哪吗？”

道童有些疑惑又不得不说道：“回禀长老，乌掌门在灵药峰呢。”

谢玄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顺便说道：“里边这个如果他醒了，你们就看好了别让他乱跑，我马上就回来。”

弟子点头应是。

俩道童窃窃私语，“慕春，你说师尊这两天是不是魔怔了，他怎么连乌长老都不知道在哪啊？”

那个叫慕春的道童连忙捂住了羡秋的嘴，说道：“别瞎议论了，你知道师尊脾气不好的。”

羡秋连忙闭嘴了。

谢玄能够感受到离灼内心深处的痛苦和恨意。

他知道离灼曾经遭受了很多不幸，他从异世界穿过来，从来没有感受过欺凌凌辱，他看《逆天鲛人血脉觉醒》的时候，也是心疼离灼的，他是真的知道离灼经历了什么。

离灼现在十五岁，还有很多事没有发生呢，以后很多痛苦他都不用再承受了。

谢玄决定了，他要把离灼培养成世界上最厉害的修士，其实不用他培养，离灼也可以成为这世界上最厉害的人，只是，别走歪路了。

也许原主给了他温暖，可是也只有片刻，片刻后又把他推入了深渊，还真是一个苦命孩子啊。

谢玄伸出手指推开离灼的手爪子，转过头去，那一瞬间，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世间怎么会有如此俊美之人。

离灼的额头宽广平整，线条流畅，没有任何瑕疵，散发出一种自然之美和高贵之气。

洗干净后整个面部轮廓和谐，让人不由自主地被他的美貌所吸引。

睫毛浓密纤长，眼睛深邃明亮。

他的鼻子挺拔笔直，嘴巴轮廓分明，唇形修长。下巴线条分明，微微收紧。

洗过之后的头发半干，结在一块，虽然其他的地方破烂不堪，但他的脸被泥巴保护得很好，这是个明智的选择。

他在原著里看过，如果不藏起自己的脸，会遭受到更多非人的对待……

谢玄看得呆了，直到离灼带着恨意的声音再次响起：“师尊，我的好师尊，你上次看我的时候也是这个眼神。那是五年前了，我以为师尊是真心待我，没成想那是另外一个深渊。”五年了，你让我待在山下任人打任人骂，可曾有过一丝怜悯之心。

离灼的双手无力垂下，仿佛等待宣判的死囚犯一般，如宝石般瑰丽的眼眸中带着无尽的绝望，声音低沉，“师尊，这次你想怎么样，你说吧，我知道我无法打败你，如今你为刀俎我为鱼肉，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谢玄呆住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作何反应，他脑子里一片乱麻。

什么啊？离灼这么好看，正常人都应该对他产生怜惜之情吧，怎么会有人嫉妒他啊，难道因为他是男鱼？

不会吧不会吧，这么帅的徒弟，哪出去很威风的好吧，为什么原主觉得这不好呢？

因为原主只想自己俊美而不允许别人俊美吗？这就很狭隘了呀，这种人也能当上瑶光宗的长老吗？

他正思索着。

离灼见他不作任何反应，于是他决绝转身，跳入污浊不堪的浴池，那是他五年来积累的污秽之物，五年了他都没有碰到过如此多的水了。真是上天也在帮我啊，他想。

谢玄被一声“噗通”惊得回过神来，不过他也只看到了离灼那鞭痕交错的后背和鱼鳞寥寥无几还泛着血丝的鱼尾。

突然他感觉到浴池里的水似乎要沸腾起来，怎么回事？

突然他脑子里白光一闪，在原著里只提过一次的话霎时出现在他脑子里。

“若鲛人对这个世界失望了，想离开了，他们会找一个湖或海，只要是有水的地方，跳进去，只要他们想，他们就可以解脱，把自己融化在水中，与自然界融合。”

谢玄心头一跳，这可不行，他死了算什么，要自戕也不是现在啊，他死了我抱谁的大腿啊，在这个世界人生地不熟的。

他可不能死。

谢玄一个闪身，倾身入池把抱着自己鱼尾的离灼捞了上来，对着他吼道：“你干什么呢？你就这么想死吗？”

他大步走向纱帐外边自己的卧榻，把离灼扔在卧榻上，还不解气，“我把你弄回来不是想看你寻死的，你不是恨我吗？我都没死你凭什么死。”

离灼侧躺在塌上睁着眼睛一动不动，“我不想再经历一次失望了，你可不可以直接让我死，反正我也是要死的。”

“不可以。”这孩子怎么了，原主可真不是人啊，原著里他被反复鞭打凌辱也没有这样啊，怎么一见到我就求死，真这么恨我吗？。

离灼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虽然他的确貌美，但他这幅样子，确实不像是一个貌美之人该有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谢玄看到他这个样子，很生气，不过更多的是心疼，“好。”

离灼眼珠子转过来看向了他，“你说什么？”

谢玄凑近他，“我说，好，你不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吗？我要你好好吃饭好好修炼，学会化形。”好像还是不过瘾，于是他补充道：“还有，别再想着寻死了，今天起我的浴池里不会放水，你最好歇了这个心思，还有，没有学会化形之前，你不能离开紫云阁半步，我会让人看着你的，你最好说到做到。”

离灼一脸错愕：“你如何得知……”

“你师尊我无所不知，劝你好好听话。”

随后谢玄穿着一身湿漉漉的锦袍离开了卧榻，昂首挺胸，步伐轻松，他真的太佩服自己了，这个话说的，滴水不漏，他太聪明了，不愧是从书外来的人啊，就是聪明。

如果离灼能听见他的心声，怕是又想跳进浴池里了。

离灼在卧榻上思索着谢玄的行为，和五年前见到的谢玄不太一样了，按理说谢玄已经见过一次他的面容，怎么又会再一次对自己的面容感到惊讶，很奇怪。

不过，又能怎么样呢，谢玄那样偏执狭隘自私的一个人，奇怪一些又怎么样呢，他今天能重新让离灼叫师尊，明天也能重新一脚把他踢下山，这不是有前车之鉴吗？离灼苦笑一声。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离灼飞快地扯过卧榻上的锦被，盖住了自己的鱼尾。

不一会，一个穿白衣服饰的弟子过来，双手把药瓶捧到离灼面前，“师兄，师尊说他忘了把治伤的灵药给你，让我来交给你。”

离灼接过弟子手上的小瓷瓶，这个小瓷瓶看起来非常精致，通体雪白，光滑如玉。

揭开瓶盖，离灼看见里面装着一些粉末，闻起来清香扑鼻。

他看着瓷瓶，“这是灵药峰的吗？”

弟子应是，离灼苦笑一声，“原来我费尽心思，求爷爷告奶奶想拿到的东西，竟是他的唾手可得。”

小弟子不敢吭声，离灼把小瓷瓶重新扔回小弟子的手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师兄，我叫羌与。”羌与也不抬头。

“听你叫我师兄，是谢玄告诉你的么，你也是谢玄的徒弟吗？”离灼直言不讳。

羌与惊讶与离灼直呼谢玄名讳，却也不得不老实说道：“回禀师兄，师尊对于弟子叫他长老或是师尊并不在意，我们紫云阁所有的弟子都称呼谢玄长老为师尊，并没有举行拜师礼，因为师尊特意交代过师兄你是他的第一个内门弟子，所以也就是我们的师兄了。”

离灼听后眼眸垂落下去，翻了个身，露出满背的疤痕，对羌与说：“师弟，帮我上药吧。”

羌与打开药瓶，把瓶中粉末倒在离灼的背上，一阵火辣辣的刺痛从后背传来。他咬着牙坚持下来了，尽管疼得倒抽气，他也不吭一声。

他反而在疼痛中愈加清醒，自己一定要离开这里，要变得强大，不再被人鱼肉。

他琢磨不透谢玄的想法，于是他也不想琢磨了，反正没有什么好事。

不过眼前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他必须得做，要不然对不起他逝去的父亲。

羌与一直在安慰他：“师兄再忍忍就好了，师尊这是特意给你去灵药峰求的药，你也知道灵药峰是大长老在掌管的，应该花了不少灵晶呢。”

特意？特意去的，这人到底是想干什么？把我治好有什么企图呢？我对他有什么利用价值吗？离灼有些忧伤地想。

上完药后羌与就离开了里间，离灼在淡淡褪去的火辣刺痛之中缓缓睡了过去。

……

谢玄离开紫云阁后便想到主峰四处转转，看看书中的景色到底有多美，看过了灵药峰的美景，他对主峰的风景很是期待。

在瑶光宗的核心区域，有一座名为“云楼”的建筑物，它是瑶光宗最为标志性的建筑之一。

云楼建在高山之巅，四周环绕着云雾缭绕的山峰，远处是连绵的山脉，近处是茂密的树林和清澈的溪流。

谢玄从楼下缓步而上，只见云楼内部装修精美，布置典雅。

云楼也是瑶光宗的崇高地位的象征。只有瑶光宗的长老、宗主、掌门才能进入云楼，普通弟子只能在楼下参拜。

想着，他觉得该回去了，正准备离开云楼回到自己居住的紫云阁时，忽然一阵风吹过。

谢玄感觉到了，转过头去，发现宗主君澜正负手而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宗主君澜身材高大、面容俊美，皮肤白皙如玉，眼神深邃。

此时正穿着华丽的宗主服饰，身上镶嵌着瑶光石碎屑。

此刻宗主君澜的表情是淡然而优雅的，微笑仿佛可以融化数九寒冬的冰雪。

君澜施施然开口：“九霄，你以前不常来云楼啊。”并缓缓放出威压。

谢玄感受到了宗主的威压，勉强调动灵力才能站住，他强装镇定开口：“宗主，我确实不常来，但这里灵力充沛，我近日总感身体不适，特意过来调息的。”

“是吗？”君澜走上前，在谢玄身边的木质栏杆前顿住，朝谢玄投去打量的目光。

谢玄头皮发麻，只得微笑避开君澜的目光，看向远处逶迤的山脉。他心中无数个声音在叫嚣，不会是君澜认出来他不是谢玄了吧，这这这，这可怎么办啊。

不多时，君澜轻笑了一声，“你是为了那条五年前被你赶下去的鲛人吧。”

谢玄一怔，心道，君澜怎么什么都知道，他不会是派人来监视我了吧。

不过下一句话君澜就解释了谢玄的疑惑，“瑶光宗上下都在说，你把那个鲛人带回紫云阁的事了，怎么了，你转性了？”

“我不过是想看看他在山下过得有多惨，怎么一个半妖我还不能随意处置了？而且我还要把他收为我的第一个内门弟子，要行拜师礼。”谢玄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话，照原主的尿性，说出什么变态的话来都不为过。

君澜疑惑地问道：“你不是很讨厌他吗？你怎么想的？你苛待他如此，还把他收为内门弟子，你是想教他用剑捅你？”

谢玄还就听不得这种话，立马想争个高下，“我就是想看看他有没有捅我的本事，他要是有这个本事，我也就认了。”

君澜哈哈大笑，“好好好，九霄真人名不虚传。”说完君澜严肃了起来，“说真的，如果只凭你的意愿，收他为徒，会引起全宗的不满，到时候民心不稳，不利于瑶光宗的发展。”

“为什么？”谢玄问道。

“因为他是一个鲛人，世人都有偏见，当初你捡他回来时，宗内就有不少流言蜚语。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宗内弟子必定不满他成为你的内门弟子，鲛人貌美又神秘，有多少弟子会揣测你是否是因为一时被迷惑而作出错误的决定，到那时你百口莫辩，你们师徒都不会有好下场。想必这个道理你也能明白，否则你当初也不会把他扔下去自生自灭。”

“那要怎么办呢？”谢玄心中大骇，竟然是因为这样，所以原主在离灼和宗门之间选择了宗门，那他带离灼回来就是个错误啊。没想到竟然是这样，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好一个其心必异，难道人类修士对半妖的偏见已经到如此地步了吗？

“办法是有，不过，难……”君澜叹了口气。

“宗主请说，我想试试。”谢玄尽量使自己维持表面的平静。

“还有两个月，宗门大比武就要开始了，那鲛人需要成为大比武的唯一胜利者，才有希望成为被宗门认可的，你的内门大弟子。”

“两个月，那不是难如登天吗？”谢玄发出疑问。

“确实。”君澜给出肯定的答复，“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值当吗？”

说完君澜踏上栏杆，抽出自己的长剑。

剑身呈现出深邃的紫色，宛如夜空中的星辰闪烁。

君澜就踩着这样一柄华丽的灵剑，御剑而行朝着自己的居所瑶光殿而去。

当然值得，那可是主角啊，我不抱他的大腿我抱谁的大腿，我一定会让他赢，让他正大光明地当我的弟子，谢玄心中悱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