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十步杀一人
姜宿轻靠在桌旁,淡淡道:“那人倒是挺傻的。”
小童轻轻看着他,没有说话。
“世间事事,唯爱永生。莫笑痴儿,临雪独唱。”
寺庙化作云雾,柏松化作桃树,桃瓣袭来,一位粉衣少年踏水而来。
姜宿笑道:“桃夭神君,好久不见。”
少年面若桃花,肤若凝脂,银铃脆响,墨发如泄。
“姜宿,我记得你。”
“劳烦神君记着。”姜宿向他走来,“神君那日便算得姜某必会再来寻您一回,果真是不假。”
桃夭只是轻轻看了他一眼,微微垂眸道:“你灵脉已碎,伤及心脉,命不久矣。”
“神君料事如神。不知神君可愿好人做到底,再救一回姜某这条烂命。”
桃夭摇头:“请恕我无能为力。”
此言也在姜宿的意料之内。他仍是恭敬的样子,淡淡眨了几下眼:“那神君可愿为姜某指条明路。”
“神的力量来自于人的虔诚,而我的力量来自于爱。”桃夭轻轻叹了一口气,“姜宿,你心中无爱,我帮不了你。”
“无爱么?”姜宿冷笑了一声,“神君以为,我应当还可以有爱么?”
桃夭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姜宿垂眸,“罢了,神祗也不会屑于与凡愚论道。此次多有打扰。”
“姜宿。”桃夭唤道:“在人间,我无法帮你,但有一人可以。”
姜宿顿住。
“还请神君指路。”
“美神雯林。”桃夭散了几朵花瓣落在姜宿的头上,“在凡间,没有人能胜过他。若你能得到他的认可,也许会有一线生机。”
“我该如何寻他?”
“月落啼暇,风靡碧波,故人不度,前人不语。”忽然间,云雾消散,寺院重归,“你该走了。”
还没等姜宿反应过来,便是漫天的震动。
“发生何事了!”
姜宿瞪大了眸子。
是兽潮!
怎么会?分明还没到时日!
姜宿大脑飞速运转,急忙躲在一旁的巨石后面。
妖兽疯狂袭来,姜宿只好硬着头皮把法器一件一件地扔,不一会儿身上就都挂满了彩。
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就凭他身上的几件法器,迟早会被妖兽踩成肉饼。
就在此时,他忽然看见了兽群中的花澈。
姜宿勾起一抹笑,在花澈不及之时奋力丢去一个爆裂符。
“花仙君,跳!”
花澈闻声迅速撤离,爆裂符瞬时炸破周围的围堵,为两人暂时赢得了时间。
“花澈,往这走!”
两人一同躲进了山洞里,见妖兽暂时到不了这,才宽心喘了几口粗气。
“姜仙君,你怎么在这?盟主呢?”
姜宿几乎跌坐在地上,他已经快要接近极限了。
“走丢了。”他缓了缓,“我还有些法器,应当够我们出去。但能不能安全度过兽潮就不知了。”
以花澈的能力,自然难以脱身。他先把自己身上的法器放出来,这样花澈才不会动他。
花澈显然也是想到了这里,也没有动什么歪心思。只是开始坐下打坐,“我先恢复一下,一会儿我们配合,说不定可以出去与他们会和。”
“那便依花仙君所言。”
他也着实累着了。
灵脉碎得太厉害。若是之前他还是可以抠一点出来用的,现在完完全全是一个废人了。
待花澈歇息的差不多了,两人便开始行动了。
“我这里还有五十张爆破符和三十张防护网,另加迷粉,但应当无用。”
花澈点了点头,虽然东西不多,但应当够了。
“一会儿我开路,我们就冲。”
花澈点头:“好。”
妖兽如泉涌般涌来,姜宿紧绷着神经。刹那间,他划破手指,血滴落在符咒上,一瞬间扔出八张爆破符!
“嘣!”
浓厚的灰尘直冲而来,两人迅速跑出去。
花澈抬手招来佩剑春华,一个光斩斩开出一条道路。
“走!”
姜宿紧跟在他的身后,在花澈不及时,又急忙扔出爆破符助力。
“花澈,你不能御剑吗?”
“这里有股力量压制,莫说御剑,轻功都有影响。”花澈突然瞪大了眸子,“小心!”
一只妖兽直冲姜宿!
姜宿顿了一下,瞬时开启防护网。
他的灵力不够,最后一点淮稹给的也快用完了。妖兽撞上屏障,把姜宿直往后推。
后面又迎面而来一只妖兽!
花澈眼皮一跳,迅速挽出一个剑花,一剑斩退两只妖兽。
但就在这时,一只巨型兽一口咬住了花澈的腿。
“花澈!”
花澈脸色苍白,奋力连斩好几剑,才叫妖兽松口。
见那妖兽又张开血盆大口,姜宿一个飞扑,抱着花澈连滚了好几圈。
“花澈,你怎么样了?”
花澈还没说话,先吐出了一口血来。
姜宿急忙掏出丹药喂给他,打横抱将人抱起,几步跃到一块巨石后面。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姜宿问他:“花澈,你现在还有多少灵力?”
花澈运了运气,脸色稍稍好了些。
“还有一半,但我的腿好像动不了了。”
姜宿眯了眯眼,“传我。”
“什么?”
姜宿又拿起他的剑春华,问道:“这剑我能用吗?”
“能的,但你……”
姜宿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将他背在背上,便提起剑。
花澈眼皮一跳,“姜宿你…”
“什么都别管,你只管传灵气。”姜宿深吸了一口气,“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停。”
说着,他猛然将剩下的十二张爆破符一齐扔出,在不远处炸开一跳道路。
姜宿冲了出去,春华剑散出嗜血的红光,一剑劈开一道鸿沟!
花澈瞪大了眼睛,刚刚传过去的灵气就在这一剑烟消云散。
他不由得捏了一把汗,手里传灵气的动作是一刻也不敢停。
只见春华剑雄起刀落,无论多朴实的招数在这里竟都成了一招制万妖的剑术。
姜宿的步子极快,耳畔全是妖兽倒下的轰隆声。
一剑过处,遍地狼烟。这才是真正的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花澈顿住了。
他见过奉临的霸道剑术,也见过宋致清顺乎天道,更见过淮稹的冰寒无路。
但是,通通不及姜宿。
姜宿的一招一式都充满了杀气,他的青衣染成了血衣,像是黑夜间觉醒的尖吻蝮,阴冷地吐着信子。
姜宿这人,天生就是为了杀戮。
万物忽然静寂,花澈传灵的手不断地颤抖,呆愣地被姜宿放下来。
姜宿抹掉他脸上的血迹,轻轻笑了一下,“怎么?吓到了?剑,还给……”
姜宿眼前一黑,倒在了花澈的身上。
花澈半宿还没有缓过来。直到淮稹姗姗来迟,抱起姜宿,他才发现,原来身后妖兽的尸体已经堆积如山,原来他与姜宿早就成了两个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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