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案发现场”

班上的人都在拿着卷子互相讨论。

傅子安发完试卷回到了自己座位，精准地循着刚才捕捉到的位置看了过去。

程星纪。

“看什么呢？”旁边正在看试卷的陈锐意顺着他目光看过去，有些好奇。

这班上还有什么东西能引起他安哥的注意？

傅子安缓缓收回了视线，若有所思，“你说，一个人碰见你时一副躲躲闪闪的样子，这是什么意思……”

刚才在巷口的人是他吗？但在巷子里自己也没做多出格的事吧……

“哈？做贼心虚吧。”

“贼？”傅子安笑着反问，低声喃喃，“就那仓鼠似的家伙？”

他要是有做贼的胆子，还至于那副样子吗？

倒是有趣。

上课铃响起，同学们都渐渐安静下来，等着老师过来。

邱白被程星纪那模样勾起了好奇心，缠着人问来问去，也想八卦一番。

程星纪哪能告诉他，胡乱搪塞着，直到老师来了，这人才消停下来。

程星纪听着班长喊起立的声音，思绪已经飘远。

那是昨天下午发生的事。

他被班主任叫去实验楼拿上次做完生物实验大家交上去的实验报告。

一中学校占地面积很广，实验楼夹在两栋教学楼之间，附近种着一排排广玉兰，遮住整个西边的实验楼。

程星纪还是第一次被老师派去拿东西，走在路上还有些紧张。

生物实验室基本上都在三四楼，这里很安静，只有下面的化学实验室还有些声响——是刚刚下课的班级。

程星纪找到教室，用班主任给他的钥匙开了门，一眼看到整整齐齐放在讲台上的那叠实验报名。

他抱着报告出了教室，一路往下走。

刚下到二楼楼梯口，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刺耳的课桌摩擦声。

程星纪愣了一下，扭头看过去，缓缓眨了眨眼。

刚想走，就听见那教室里面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是班长？

程星纪眼睛一亮，不做多想就走了过去。他几步走到后门，门被紧紧关着，只好挪到窗户边悄悄往里打量。

班长在这干什么呢？

然而看清了实验室里的场景后，程星纪蓦地瞪大了双眼，浑身轻轻抖了一下。

班长……

傅子安作为高二三班的班长，在整个一中都是很知名的存在。

高一时一入学就是能在开学典礼上发言的人，一亮相就凭借着出众的外表和温柔的气质被人牢牢记住。

之后成绩也稳居高位，篮球也打得好，各类竞赛也夺得过头筹。

无论是班上还是班外的同学，亦或是学长学姐们，他都能与之交好。

程星纪高一时和他一个班，傅子安那时也是他的班长。

从高一起他就很羡慕傅子安，本来以为分班之后就没有机会再和他接触了，但意外地，傅子安并没有考好，反而来到了三班。

程星纪在新教室里看见他时，内心涌上了一瞬间的激动和喜悦，他难得鼓起勇气和人主动打了个招呼，却只得到个“同学你好，你也是三班的吧，你叫什么名字？”

程星纪再没有多余的勇气，说一句自己是他高一时的同班同学了。

可即便如此，傅子安在他心里依旧是完美的存在，耀眼，光芒四射，但并不会灼伤双眼。

眼下的傅子安却一只手扣住那截脖颈，死死地将人压在实验桌上，手上因用力泛起青筋，居高临下地看着被自己钳制住的人。

周围还有几个人，或跌坐在地，或狼狈的趴着，都被他身上的气势威慑住，微微哆嗦着。

那被压在实验桌上的人奋力反抗着，一边辱骂。

傅子安微微勾起唇角笑了笑，神态却一改平日的温柔和煦，变得张狂倨傲，周身气息仿佛也跟着压抑起来。

“我不喜欢听到别人拿我做八卦主角，更不喜欢你这种追不上人家就臆想别人如何龌龊攀附，其实啊……”

傅子安微微俯下身去，手中一用力将那人脸庞挪动几分，好和他对视上，吐出几个字：“龌龊的是你。”

“你他妈的！傅子安！”那人拼命挣扎起来，激烈的动作间，那实验桌被推出去又撞上其他桌子，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一阵混战就开始了。

不如说是傅子安单方面的压制。

程星纪看着傅子安，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他从来没想过班长会如此擅长打架。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本能地觉得害怕，甚至眼圈都红了起来，程星纪知道自己又快哭了。

他从来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程星纪想走，脚好像生了根似的，扎在了原地。

直到他忍不住吸了下鼻子，然后就见里面的人猛地将视线落到了窗外，精准地盯上了他。

程星纪大脑空白了一瞬，立刻拔腿就跑。

不敢停留哪怕一秒，他飞奔着下了楼，穿过那片广玉兰，跑回高二的教学楼，直到回到座位上才稍微有了些安全感。

程星纪背上全是汗水，甚至鼻尖也渗出点点汗水。

惹得邱白一脸疑惑，问他大冬天外面那么冷怎么还出汗了。

程星纪压根没空搭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双隔着窗户朝他看过来的，那般凌厉的眼。

冰冷无情，极具攻击性。

他不再是太阳。

程星纪先是害怕，惊讶于傅子安会做这种事，内心深处又不敢相信那个人就是傅子安。

班长怎么会打架呢？还是那么……那么凶，不，那可能都不叫凶，称得上是狠了。

那个人又是谁？他们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星纪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碎了一地。

那一个下午，程星纪几乎都在走神，连老师的课都没有认真听了。

脑海里一直盘旋着实验里的那一幕幕画面，那个眼神……

甚至晚上还做了噩梦。

梦见自己被抓着狠狠揍了一顿，被班长像扔垃圾一样扔在厕所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会被揍的吧，会被揍的吧，会被揍的吧……

“星纪！星纪！”

邱白凑过来，小声喊他，“你想什么呢，课本都没拿出来！”

“老师要提问了！”

程星纪被他喊回了神，目光落在面前批了红的测验卷上，那鲜红的叉一点点变大，占据了他整个视野。

“快点快点，第67页第五题，你看看会不会，万一点我名了，我可不会啊。”

程星纪翻开课本，扫了眼题目，基础题，内容他预习过，知道答案。

程星纪把答案告诉了邱白，然后继续发呆。

班长有没有认出来那个人是我啊，我刚刚在巷角有没有被他发现啊？怎么办？会不会被班长揍？

他看起来那么……凶。

程星纪一头栽倒在课桌上，内心不住的哀嚎。

有没有人告诉我，发现了班长的秘密后该怎么办啊？！

——

程星纪同学的内心：我完了我要嗝屁了

而傅同学：嗯，这是什么小仓鼠，挺有趣，观察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