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序章:不出意外的话,出意外了
沈烨原的脑子根本没反应过来,他甚至下意识的收了脚,让那倒下的人不至于砸到自己身上。
酒瓶子碎裂炸开的碎玻璃飞的满哪都是,他下意识的抬起胳膊去挡,外套被他的动作连贯着挡了他的身子。
好歹算是没扎到他。
脑子里是一团浆糊,他不知怎的两腿竟然发起软来,喉咙似是被那刺鼻的酒液熏的发涩。回过神来挪开手臂时刚刚眼前那个笑得灿烂的女孩儿已经倒在了地面上。
后脑勺扎入半个破碎的酒瓶子,炙热滚烫的血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酒液浸湿她漂亮的头发——此刻她的后脑勺早已面目全非。
血腥味迟了到慢半拍的飘入沈烨原的鼻腔,他的一阵干呕,直至此刻脑子也没完全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死人了……?
刚刚还同他好好说话的人,就这么……死了?
“哈……吃你妈了个锤子哟……”
一个熟悉到令他泛起厌恶的声音传来唤的他回了神。沈烨原下意识的蹙起了眉,但眼睛还没来得及从那团血肉模糊上移动开来就又见酒瓶碎裂的声音。
又是一瓶酒恶狠狠的砸在了了无生息之人的脑袋上。
那杀人凶手似乎是故意的,利用新的未破裂的酒瓶砸在已没入脑袋的酒瓶上。如同锤子与钉子,那“钉子”配合的更没入几分。
使的力气太大那“锤子”也碎了个彻底,新洒下来的酒液冲淡血渍慢慢淌下。
一滴,两滴……从木质地板的缝隙一滴一滴的滴了下去。
他被血腥味熏的胃里翻涌——恶心——而随之而来的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
现在要生气吗,还是应当像每一个凶杀案的目击证人一样害怕、恐慌?
他喘息半晌眼神终于从血肉模糊的尸体移开,一寸一寸,沿着杀人凶手的脚踝攀了上去。
是孟以安。
她刚刚似乎用力过猛,此刻正扶着膝盖喘着气。手中拎着半个断裂的酒瓶,酒液还在一滴一滴的往下滴。
这是真正的杀人案。
又是两息之后,似乎是对于心系之人倒在自己面前的愤怒,又似乎是因为他本身就讨厌孟以安这个人,身体不知道从哪里获得来的力气,他强忍着恶心站起身子给了孟以安一拳。
“操……你他妈的!?”
孟以安被一拳砸懵了爆出两句脏话,踉跄两步失了重心马上就要跌倒在地。但还没等跌坐在地就又被沈烨原捞起领子恶狠狠的撞在了酒馆的吧台上。
一声闷响换来孟以安的几声闷咳,木质吧台上的玻璃杯晃动几下最终倒在桌面上。
“咕噜噜”,那酒杯顺着不平的吧台面滚至地面“砰”的一声炸开来。
玻璃杯碎裂的声音仿佛是摔杯为号,沈烨原回过神来又换了姿势——抬腿用膝盖猛的顶住她的小腹,又反手用肘关节抵住她的咽喉将她彻底锁死。
孟以安咳嗽的厉害,估计是刚刚打在她脸上的那一拳实在不轻。她咳了许久才缓缓抬眼看向沈烨原,张张唇却一个字也没能说出口。
空气仿佛静止了,静止在二人对视的这一瞬间。
…………
沈烨原只是个普通的NPC而已,他的日常应该是安安稳稳的上班,演戏、摸鱼;然后下班回家、追番,和喜欢的人打打游戏。
平淡的,普通的。
当然,现在嘛,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出了意外。
有个令他感到略微厌恶的人——也就是孟以安,晕倒在场内了,最主要的是她就直接晕倒在他面前了。
他就正常坐在镇长办公室的椅子上,她拎着瓶酒从窗户翻进来,喘了两口气刚拉下口罩整个人就忽的顿住了。
在沈烨原的视角来看就是这家伙忽然发出一个不明所以的音节,随后鼻间一抹猩红落下,她用空闲的手蹭了一把后忽的手一松——道具酒瓶摔在了地上炸开来——而后整个人晃晃悠悠的向后退撞在了墙上。最后慢慢的滑落,两眼一翻白,彻底昏倒。
这件事发生大约用了十秒左右,沈烨原感觉更夸张——似乎这一切都只是一息之间的事,那么一个生龙活虎的人就这么倒在自己跟前了。
办公室外围了三四个人呢,突然有人晕倒了都吓了一跳,甚至有小声的惊呼声传来。沈烨原被人拍了拍肩膀才回过神来,一边把所有人都先赶去别的地方一边按麦呼叫场控。虽然他不怎么喜欢这个小家伙但好歹也是人命,该检查检查该送医送医。
遗憾的是,他站起身来没走两步就也感到一阵头晕眼花。
猛然的刺痛感顺着脊椎一路往上爬在脑中炸开了花。
“……啊……”
失去意识比失去力气要晚上一些,他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身子软绵绵的不受控制,最后倒在了孟以安的身子上。
就像鬼压床似的,就像灵魂和身体是两个零部件似的,此刻他怎么都操控不了自己的身体。孟以安的鼻息就喷洒在自己的耳旁,眼皮越来越沉直到彻底不受控制——他最后是听着孟以安的呼吸“睡着”的。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孟以安疯了一样的杀了场内所有人。
血喷的哪里都是,周围的一切似乎都黯淡无光。她就站在尸体堆中喘着粗气,时不时的肩膀颤动发出心满意足的笑声来。
沈烨原感觉自己像是一架永不停止摄影的摄像机,不会动不会喘气不会说话,只能看和听。
他甚至嗅不见满屋的血腥气,只能干看着。好半晌那人才笑累了有了动作,捏了捏自己酸涩的肩膀扭过头来冲着他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沈烨原惊醒了,被吓醒的。整个人猛然抽动了一下惊恐的睁开了双眼。似乎是因为动作太过激烈一时间他竟什么都听不到了,短暂的耳鸣声让自己的粗喘尤为明显。惊慌失措下鼻间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淌了出来,伸手一摸才发觉是艳红的血。
他喉结滚动咽了口唾沫。刚刚的梦还残存在脑中,些许恶寒顺着脊椎蔓延,等到自己缓过来后才站起身来朝外看去。
场内静的很,就像最早场和最晚场——几乎没人讲话,静的出奇。
他站在二楼扶着栏杆反应了会儿才按下麦呼叫场控,边喊着场控边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少熬夜,不然刚才都精神分类了。
风扇呼呼的吹着风,轻松愉悦的BGM还在响着。沈烨原等了会儿耳麦中也只有断断续续的杂音传来,他有些不耐烦了,又喊了一遍还是没人应答,他干脆直接带上手机摸出磁卡去刷了门口的大门。
一下,两下。
手捏着磁卡在感应区域反复刷过,但不论如何那木质的门都不动分毫。
“……妈的。”
他彻底不耐烦起来,使劲的拍了拍门也没获得回应。他骂了句脏话,强制自己冷静下来想想方法。就在这时,手机忽的响了起来。
电话铃声响彻场内,屏幕上显示着一通未知来电。
骚扰电话吧——他如此想着准备挂断电话,可就像失灵的磁卡一样,自己的屏幕仿佛了失了灵,怎么按下那个红色的按钮也没用。
……妈的接就接,谁怕谁。
他心里烦躁得很,现在挂不掉干脆直接将电话接通,在接通的瞬间手机自动开了免提。
没人讲话。
对面是一阵杂音。
沈烨原喂了两声对面也没有任何回应,他皱着眉骂了句神经病,准备挂掉电话的时候对面才忽然开口:
“不要相信你所爱之人。”
那是带了厚重变声器的男声,那人也非常果断的说完就挂。
手机再一次陷入黑屏。
他的眉毛皱的更深了些,试图解开屏幕重播回去时才发觉手机怎么也摁不开了。
“诶——他妈的……怎么回事……”
他一边又摁了两下一边低声咒骂着手机的供应商,直到确认手机是真的坏了后才试着刷了刷门。
依然怎么都刷不开。
他默默的叹了口气,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不让眼泪流下来,一边继续向场控求助一边走到了酒馆坐下。
第五次求助无果。
他发誓,如果自己能出去的话,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手机换了,磁卡换了,然后把场控同事……
场控同事算自己上级,换不了。
可恶。
周围静悄悄的,脑中还回荡着刚刚那个男声的话,想着想着竟有一丝寒意窜上心头,他现在竟然无比怀念给自己当了人肉垫子的孟以安。
好歹这逼话多疯狂碎碎念能增口人气儿,现在这场里安静的不行连个鬼影都看不到,就剩他一个人孤单寂寞冷。
“哒哒哒”的脚步声猝然响起,沈烨原的胡思乱想被强制刹车,有人从酒馆二楼走了下来。
是谁呢?
他的目光腾转挪移到了悄无声息打开的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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