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省流：女装了

“啊……”

脑中想了无数个人却也没有料中竟然是她。沈烨原呆了两秒才回过神来，整个人都不自觉的端正起来，大脑竟然开始迟钝起来。

“看到我很惊讶吗？”

是谢云，那个让沈烨原日思夜想的人。

女孩看见他呆愣的模样适宜的勾出一个浅笑来，两个浅浅的酒窝把沈烨原晃的彻底愣在原地。

谢云身着平时不常穿的长裙缓步走到他面前，柔顺洁白的布料不染一丝灰尘，在灯光的照耀下散发点点星光。她像个不染凡尘的仙子一般朝着沈烨原散发着魅力。

“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沈烨原还呆愣在原地，直到她走近了开口才回过神来，眨巴着无辜的眼反应了会儿才迟疑着开了口：

“五月二十一号——小满？”

谢云听见他的回答轻轻的笑了，摇摇脑袋：

“是小满啦，但今天的日子又什么含义呢？”

沈烨原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罕见的害羞躲了目光，红意顺着脖颈慢慢攀延。他自能感受到皮肤里不自然的烫感，轻咳两声还是老实的答了话：

“我爱你？”

只是答话的音量小了一倍。

谢云见他这一副纯情的模样笑意更加明显，向他俯下身，两人之间的距离压得更近：

“是呀，我爱你~”

少女的声音环绕在沈烨原耳边，沈烨原被这话吓了个哆嗦，耳尖更红了。独属于少女柔嫩的手朝他伸来摊开在他面前，沾染笑意的声音随之而来：

“要和我一起逃出去吗？烨原？”

沈烨原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他有点犯紧张。这一切是真的吗——带着怀疑的思绪小心翼翼的抬头去看那人却不料和她浸满笑意的眼神撞了个满怀，他彻底丢盔弃甲，双手交叠的那一刻温热的触感顺着掌心传来。

脑中的质疑全部烟消云散——这一切当然是真的了，怎么可能是假的？

“一会儿要去吃什么你想好了吗？”

他手心全是汗，但那少女也不嫌弃，双手紧握将两颗心系在了一起。谢云拉着他朝着酒馆门外走，沈烨原刚刚准备起身就忽的听见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喊：

“放开那个姑娘让我来！！”

而后就发生了刚刚发生的那一切。

谢云被孟以云用利器贯穿脑袋杀死了。

孟以安低声咳嗽着，咳了好半晌才向后仰去将双肘搭在台面上，不急不缓的直视起他的眼睛，疲倦的双眼中竟泛起几分笑意：

“你啊……”

大抵是被沈烨原抵了咽喉，她的嗓音沙哑了些。可语气却是如往常一般的轻佻，甚至眼尾泛起的红意也不管不顾，颇有一种“今天这个贱我必须犯”的宏大伟意。

沈烨原火气更胜，更加用力的撵着她的咽喉。孟以安被压的呼吸都暂停了一瞬，被抵的实在难受便垂下眼眸不再直视他。诡异的气氛就着她不轻不重的笑意弥漫开来，她明明已经身囚于此无计可施了但浑身还是挂着一股的散漫气。

她用行动在说话——“等着瞧吧”

沈烨原火气更胜却一时半刻无计可施，孟以安没少来刷这个主题，对于主题内的机关她可是一清二楚；而他私下可没什么奇怪的小众爱好，绳艺什么的他可不会。

“向后看。”

就在他头脑风暴时孟以安再次开了口。明明吞咽口水的动作都极为艰难，但还没忘挂上标准的犯贱笑容。沈烨原还没来得及发火就听见背后传来及其奇怪的声音——骨骼被折断在劈啪作响，什么腻腻乎乎的东西再被搅动。

不对，搅动不够准确——

沈烨原背后发凉，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身体不自觉的僵硬起来，缓慢的扭过头去看见地上那人的尸体正在以一种极度骇人的姿势扭动。尸体挣扎着翻了个身在地上扭动，少女娇俏的容颜逐渐变得可怖。双眸瞪的巨大无比几乎将眼珠子凸出一半，嘴也张大到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弧度发出呜呜啊啊的叫喊。那团已经不属于为人的东西似乎是感受到了沈烨原有些恐惧的目光机械的转了转眼珠子来看他，当着他的面露出一个渗人的笑容，嘴角也随着越裂越大。大到逐渐将自己的半个脑袋吞噬——那团东西将自己从内向外的翻了个面。

少女的身体内部是嫩粉的、鲜嫩的，她将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全部展示给了沈烨原看。最后，少女完成了吞噬，成为一团还在鲜活跳动的肉泥在地上贪婪的吸食着自己喷涌而出的血液。

上面是光滑的，如同人口腔中鲜嫩的肉一般，清晰可见的血管一跳一跳的。

她自己吞噬了自己。

——这不是搅动，是重塑。

沈烨原一阵瞳孔地震手下都忘了使劲，最终在弹跳的血管中还是没忍住跑到一旁的角落里嗷嗷吐了出来。孟以安被他晾在一边还嬉皮笑脸着，看着他那副模样跑到吧台里接了一杯凉白开递给他：

“你想跟他共度春宵？”

哕——度你个锤子——

沈烨原心中腹诽但却没嘴说出来，毕竟他现在的胃可忙着排山倒海呢。今天中午还没消化完的饭菜吐了一地，吐到最后胃里没有东西了还是忍不住的吐，干呕一阵后酸水上涌，他吐出的东西竟染了血。

身后的肉团子闻到血腥气逐渐兴奋起来，边蠕动着向他身边爬边利用自己已经被自己吞噬了的声带发出些残破的音节来。

孟以安猜这肉团子是在喊沈烨原的名字。

“哕——————”

沈烨原听见那种黏答答的音就受不了了，胃一阵痉挛吐出更多的血让肉团子更兴奋了。

据说人在极限时激发的潜能是无限的。

沈烨原感受到脚踝一阵黏腻的触感。低头一看那肉团子中间打开了一个口子——准确点来说是它张开了口，从一排牙齿中伸出一只没有皮肤的手来抓住了他因为裤子尺寸不合而裸露在外的脚踝，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他有洁癖啊。

他吐都不吐了，大脑直接应激反应了，顺手捞起一旁放在桌面上的酒瓶砸碎了就狠狠的刺了下去。

那玩意发出凄厉的嘶吼，血猛地喷溅出来，沈烨原忍着恶心将心中的不满全部发泄在了那肉团子身上，刺了拔拔了刺将那玩意扎成海绵宝宝了。

少女哀嚎着蠕动扭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血柱顺着他刺出的小洞喷涌而出。沈烨原找准时机蹭着边缘离开了酒馆内部。他眼睁睁看着那东西胀大了十倍有余，到了最后一阵蠕动“砰”的一声炸开来。

肉泥飞溅的到处都是，沈烨原站在门外恶心的要不行了。识模模糊糊的竟有要晕厥过去的意思，他没办法只能咬着舌尖以疼痛苦撑。眼神腾转挪移着却看到孟以安一脸冷静——甚至可以说是饶有兴趣——的站在吧台内给自己倒了一杯烈酒。

孟以安也注意到了他有些沉重的目光，将眼神从地上炸开的血迹挪开，两人对视的那一刻沈烨原再也没忍住，又扶着门框吐了一地。

孟以安眨巴眨巴眼无辜的看着他嗷嗷吐的身影，掏出黑屏的手机一看才发觉自己的半边身子全是血，无奈的笑了笑就任凭自己一身血腥气的走到沈烨原身边看着他吐。

“呀，我第一次知道我有催吐功效。”

沈烨原都要抓狂了，他不太明白这家伙怎么还能笑得出来甚至开那么恶劣的玩笑。

“好啦，我先等你吐，吐舒服了吐习惯了咱俩再详谈。”

孟以安笑的慈祥，一副善解人意的表情。

我吐你马磊个锤子啊！！！！

……

等到沈烨原缓过劲来时孟以安已经把自己清理干净了，甚至等的实在没劲还搬了把干净椅子坐着，只是坐的跟没脊梁骨一样歪七扭八的。

他看了看一身东北大花布的孟以安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沾着血，甚至还有少量肉块的衣服思索良久决定先把自己这个破戏服脱了。

幸亏他嫌脏里面有习惯穿秋衣秋裤。

幸亏啊。

一方面是血脏，一方面是他清楚的看到孟以安的眼神在他脱衣服时亮了，又在他露出里面的一身打底后灭了下去。

他妈的警察叔叔我举报，这里有变态！

在沈烨原像个被污了身子的良家民媳的目光下孟以安终于回过味来了，砸吧砸吧嘴起了身，叫着他换了个地方详谈。

毕竟这个地方已经不能呆人了，全是血和肉。

孟以安想了会儿问他要不要去议事厅，沈烨原点了点头，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孟以安没多嘴起身就走，但一扭身沈烨原才看见她衣服背后印着一行大字——“我玩原神怎么了？”。

很好，这衣服一身两用。

沈烨原被噎了一下，甚至短暂的有了要连接买一身同款的心思。

两人相顾无言，慢步三分钟来到议事厅坐下。孟以安盘着串好不自在，自然也是她先抢的话头开的口。

当然这个口不如不开：

“打我打的爽不？”

……我他妈的又不是抖S爽个屁啊！！！

沈烨原已经在心里计划出八百种杀人方式了，孟以安支着脑袋看着他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呵呵笑了两声才整理了神色入了正题：

“内个，你的磁卡能用吗，还是丢了？”

沈烨原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无奈的轻微摇了摇头：

“试过了，门刷不开，呼叫场控也没什么反应，手机也黑屏了。”

他顿了顿，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人放在一旁的包应该是在游戏前就存在外面的，但现在竟然出现在了她本人的手中，难道——

“我出不去，不是我出去了一回，是我被送出去后主动进来的。”

孟以安看他目光如炬的盯着自己的身侧才发觉自己的小背包还放在哪，想到沈烨原可能还不知道自己要进来的原因又组织了下措辞才开口。

沈烨原硬生生被她的故事给听沉默了，一时之间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根据孟以安绘声绘色的描述她的故事是这样的——

她醒来的出生点是在大厅内，大厅内灯火通明却无一人守店。手机黑屏后没有任何可以确认时间的装置，以为深夜已至就收拾了东西往外走去，但每每都到出口处就鬼打墙，她被困在大厅了。她转悠了好几圈也没其他的出口，实在别无他法就敲了后台休息室的门，门竟然开了，更诡异的是开门的是沈烨原。孟以安是真紧张，在假沈烨原——也就是那坨肉团子幻化的假体——的目光下倒腾了好久才把鬼打墙的事情描述清楚了，假沈烨原使的套路跟假谢云使的套路差不多，也是各种在孟以安看来贼他妈诡异的勾引。孟以安CPU直接燃起来了，问他是不是san值太少精神不太好，假的沈烨原没搭话固执的要领着他往外走，那一刻她就觉得事情不太对劲，摆脱他的手趁其不备去前台找了把美工刀伺机而动。

至于是怎么发现的呢……

沈烨原一脸好奇的看着沉默的孟以安，孟以安掂量了会儿似乎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好半天才开口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怪物是通过你心底的虚影构建而成，‘你所爱之人’指的是你喜欢的人……但是准确来讲我喜欢的并不是你，而是……”

她的话并未讲全沈烨原也懂了个大概。准确来讲孟以安喜欢的并不是沈烨原，而是沈烨原出演的游戏角色，也就是她内心的虚影应该是根据这个虚影而来的。

但这个游戏角色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出，所以本质上这其实是一个很笼统的人设，谁都可以成为这个游戏角色。

“就……我稍微回顾了一下以前喜欢过的所有演员，那怪物就CPU烧了，直接扭曲了。”

怪物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变成哪个样子直接不人不鬼了，孟以安回过神来趁着它在地上哀嚎蠕动的时间一刀下去给他抹了脖子，怪物凄厉的叫喊扭得更厉害了，最后是孟以安嫌它太吵在他爆炸以前拿刀给它手动加工成肉沫了。

然后怪物爆了装备——一张磁卡，她试了试确认依旧走不出去只能试着用那张卡到处刷，结果就是把沈烨原所处主题给刷开了，刷完这卡就消失了，她迫不得已只能进去。

进去后按照顺序去搜了一下周围，搜到酒馆刚踏入门内就看见真的沈烨原走过来了，孟以安怕这也是假的就先进吧台藏起来了，后来就英雄救美救了沈烨原一命。

气氛再次诡异起来，沈烨原真不知道是夸她敏锐的洞察力还是说她花心了，憋了会儿干脆转了话题：

“那你是怎么认出刚刚的谢云是假的。”

孟以安被问的愣了，似乎没反应过来“谢云”是谁，好半天才意识到就是那只怪物幻化的人物，在沈烨原好奇的目光下突然开始面目扭曲。

她盯着沈烨原无辜的脸开始忍笑，忍了半天没忍住只能低下头假意咳嗽。

“这个……这个我劝你别知道。”

孟以安想了很多伤心的事才整理好情绪抬头，可一对上沈烨原的目光就又要憋不住，只能别开脑袋来了这么一句。

沈烨原一脸懵逼，有什么是我尊贵的会员不能听的，执意要她说出来。孟以安在逼迫下不得已妥协了，低着头把玩着衣角缓缓开口：

“你也知道这怪物的原理是你内心喜欢之人的虚影对吧，但怪物默认起来我还是喜欢你的，衣服又是身外之物……”

沈烨原的脸色不可抑止的慢慢沉了下来，孟以安的意思就是。

她看到的谢雨是他，在他眼中穿着白裙的谢云在她眼中就成了他的女装现场。

这他妈的看不出来就有鬼了！！

“我看你一袭白裙走下来CPU都炸了，反应过来的时候你已经要被它领走了，我想不能让你死的这么冤……”

就跑出来英雄救美了。

孟以安说到最后实在没忍住闷笑了两声，一抬头和沈烨原那一副“再笑我就把你灭口”的目光对视了一下，最终还是收敛了起来，没再呲着个大牙乐。

沈烨原用了五秒钟把自己周边的杀气收拾了起来，整理了一下思路才意识到既然孟以安杀了怪物获得了一张能刷开他所在主题门的磁卡，那刚刚他杀死爆炸的那只为什么什么都没掉？

他们两个绝对遗漏了什么。

他看着面无表情垂眸发呆的孟以安将自己的想法表达了出来，两人一拍即合，又重新将酒馆内地毯式搜索了一遍。

最终是沈烨原强忍着恶心从墙上已经快干掉的肉块中扣出来一张白色的磁卡。

“你说……”

孟以安看着被打开一个缝的门忽然开口。

沈烨原“嗯”了一声，扭头看她：

“说什么？”

孟以安低着头看了看自己被血染红的鞋子忽然笑了，摇了摇头没接着往下说。沈烨原莫名其妙但也没在意。

门推开了，里面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两人对视了一眼，孟以安默默的抓住他的衣角，两人默契的没讲话，一前一后走进未知的黑暗里。

最终在静寂的黑暗中她把话说全了：

“你说这个世界上有命运这一说吗？”

沈烨原没有第一时间接上她的话，任由不安的沉默蔓延开来，直到这股不安彻底将孟以安侵蚀，衣角被人越拽越紧他才接话道：

“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