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鲶鱼

姜城一中开学的第一天，同学们都拿着书包与作业，脸上表情各异的前往自己的教室。

只有谢年易是径自前往高二教师办公室的。

他走到自己班主任边上，轻咳了声，有些不自然道：“老…老师，您这会找我有什么事吗？”

班主任扭头看向这个头发乱糟糟，脸上带了点心虚的少年，先是愣了瞬，再是笑：“年易，怎么这表情？你是又干什么了吗？讲。”

“没啊。”谢年易如释重负，“您叫我有什么吗？您讲，哈哈……”

这个少年是她带的所有同学中她最了解的，有没有藏事一下就能看出来，但她只是笑笑，没有和少年继续聊下去。

班主任拿起桌上的期末年级排名表，指向上面的第十名——谢年易：“来，给我个解释，前年级第一。”

“老师，人都有发挥失常的时候。”谢年易尬笑着，眼睛时不时瞟向办公室别处。

看到一个手拿大概四十多本作业本，身穿卫衣的少年进来时，他双眸瞬间亮了。

来着是他的发小兼英语课代表还是他的同桌也是“干坏事”同伙——何卓。

“老师，我要告状！”谢年易指着走到他边上的何卓道：“何卓这个狗比，考试前一天拉我去网吧通宵打游戏，还说您坏话。”

他说完，办公室都安静了下来，班主任一脸震惊的看着谢年易，而何卓则是露出了“你认真的吗”的表情。

安静的氛围持续了一分钟，直到班主任出声问：“你就是那天夹嗓子骂教导主任的娘炮……？”

谢年易：“……”您真会说话。

何卓：“噗……咳！”

班主任没说错，就是他，只是他不想承认自己那两个字“娘炮”。

他不娘，只是当时想骂教导主任，但又怕被发现是他骂的，所以才夹嗓子。

“主任！您好厉害啊！追我们两条街了，主任，您少罚一千字检讨，我们就乖乖回去好吗，主任？”

想到自己当时说的，谢年易嫌弃的抖了会。

好娘，真的娘。他不敢相信的这是他说出来的。

正要反驳的谢年易，刚刚张开嘴，何卓就拍了一下他的手，抢先一步说：“就是他老师。然后老师，我们是打游戏去了，但我考了年级第一。”

谢年易：“哈?你是第一？？？”

他考完试后就没有去看排名，甚至连自己的成绩都没查，因为他每次都是第一，认为没必要查，当然，就算考差了，他也觉得无所谓，只是会去买几本练习册而已。

班主任叹了口气：“年易，你掉了整整十名，之后要好好学习，不会就问何卓，不要再去打游戏了，加油啊。”

谢年易表现得十分认真，点点头，之后忍不住笑着说：“您之前让何卓问我，说我是整个年级里最适合指导他的……哈哈。”

班主任：“……滚！”

之后，两人都滚回了高二二班，年级尖子班，所谓姜城学霸聚集地。

而此刻的学霸们，男生们互传着一条粉红色内裤，一个男生到处跑去抢着条内裤，女生都坐着嘲笑，偶尔拿出手机录下。

吵闹声谢年易两人在隔壁班就听到了：

“猛男内裤，白白接着！”

“传给我！我超喜欢粉红色内裤！”

“死鬼！把内裤还给人家啦，讨厌。”

两人站在班级门口，何卓一脸淡定，谢年易则是感慨道：“这才叫娘炮，我还是太正常了。”

何卓：“你还想再娘点？”

“闭嘴吧你，褐色的猪。”谢年易白了他一眼，走到二组倒数第二张桌子坐下，正想躺下时，粉红色的内裤飞到了他的头上。

谢年易：“？”

班里安静了几秒，之后大笑了起来。

一位同学说：“谢老，帽子不错，很适合你，哈哈哈哈！！”

谢年易早就习惯了这个破班的人，他们爱开各种玩笑和搞怪，自然也不会生气。

谢老绝望了会儿，将内裤拿下，扔给了那位同学：“送你，别再往我这扔了，我要闭目养神了。”

“行行行，知道你提前过起了老大爷生活，睡吧。”

“呵呵。”谢年易竖起来中指，笑着说：“少管我，一群疯子。”

说完这话，谢年易就趴下去睡觉了，在他睡熟了时，班主任进来了。

班主任走到讲台上，看到谢年易头上的粉红色时，她咬住了下唇，尽量让自己不笑：“谁干的？干这么幼稚的事？”

没有一人回答。

班主任：“何卓，把那内裤拿来给我。”

何卓脸上露出难色，瞥了眼谢年易的“帽子”，内心纠结了会儿，还是拿了下来，放到讲台上，再说：

“老师，宇磊干的，他说鲶鱼很适合这个‘帽子’。”

班主任：“？？？”

同学：“鲶鱼……哈哈。”

鲶鱼：“……”666。

在何卓拿下谢年易头上的“帽子”时，他就醒了，只是觉得丢人，没敢起来。

听到何卓叫他外号时，他直接蹦了起来，站着让同学看。

对于鲶鱼一个外号，谢年易是特别讨厌别人这么叫他的。

以前很多人这么叫他，后来就只剩下何卓一个人。

两人关系好，他便没让何卓换个称呼，现在，他后悔了。

他又想到自己不久前在教室门口的那句话“褐色的猪”。

何卓估计是生气了，在报复。

“老师……”谢年易委屈道，“何卓好过分，害我被同学们嘲笑，您要罚他啊。”

谢年易那茶里茶气的语气就差加句“嘤嘤嘤”就可以让班里的人吐了。

班主任以咳替代笑：“鲶……年易，你先坐下，额，何卓也回去做。”

“好的，老师。”何卓道。

他往自己位置走去，坐下时，小声的对谢年易说：“粉红色的鲶鱼。”

我靠。

何卓果然是因为那句话才在讲台上这么叫他的！

这人今天怎么这么小心眼？

谢年易气鼓鼓的趴在了桌上。

班主任：“年易，上课了，困的话就站会，下课再睡。”

谢年易：“知道了。”

他爬了起来，揉了揉眼睛，看向黑板上的……谢年易？

他精神了。

班主任在黑板上写下了几个名字，开头是何卓，最后是谢年易。

不用想，他们班每次期末考后开学都这样，写下年级前十，然后聊聊错题，与上面名字都为什么会得到这个排名。

班主任：“同学们，上面这些人都是前十的，也就是你们说的，人见人骂的，变态！”

“咳！”

谢年易喝着水，差点把水吐了出来。

上次期末考，班主任说他们是“魔鬼”，他能接受，但这句，他接受不了。

“年易啊。”班主任说，“上面除了你都是变态，你想想为什么？”

说得好，谢年易“嗯”了声。

他好受了，前九们不，他们看着谢年易，像是在看仇人般。

第一不是，他看谢年易到眼神里充满了“愁”。

在谢年易眼里就是“关爱弱智少年”，他不满的伸腿去踹他。

何卓也踹了回去。

“不要打架。”班主任盯着两人说，“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不是？年易。”

被点名的谢年易站了起来，迅速道：“因为我掉到了十名，我不够努力。”

班主任满意的点了点头：“加油，下次一定成为同学口中的变态！”

谢谢，但不必。

谢年易嘴角抽了抽，缓缓坐下。

时间飞逝，很快便到了放学的时间，在这个时间段，所以同学都是开心的放飞自我。

“谢老……哦不，鲶鱼，哈哈。”

“谢老，帽子好看吧？套你头上时，某人那个不舍啊，笑死了。”

“等等，鲶鱼该不会是何卓的专属称呼吧？你们孤立全班，踢出去！”

……

谢年易无话可说，他被这些人调侃到要自闭了。

他看着何卓，火气忽然就上来了。

“big啊。”谢年易凑近何卓，小声说，“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十五岁那会还尿床吗？”

何卓：“……”

谢年易：“不想就给我道歉，外加一杯可乐，今天作业帮我写点。”

何卓没有回答，对着他竖起来拇指，表情越发诡异。

怕是下一秒就要将他千刀万剐。

“开个玩笑。”谢年易拿起书包，站起身要走时，被何卓拉住了手。

谢年易：“干什么？”

“还钱。”

“……”

期末前一天去网吧打游戏的钱是何卓出的，谢年易说下学期还他。

他现在才想起来，但他现在生活费都不够用，更别说还钱了。

谢年易坐了回去，对着何卓，一脸认真道：

“哥，生活费少，下半月我总要饿着，现在还钱，我恐怕要死。”

“哦。”

“哥！”

“帮我写作业。”

“……”谢年易咬着牙，笑着答应。

这会，何卓嘴角微勾，拉着谢年易往教室外走去。

班里同学沸腾了起来：

“霸道何卓的鲶鱼小娇妻。”

“哇，这就是发小吗？还好我没有。”

“谢老，不能惯着他，打他！”

……

谢年易“呵呵”两声：“好好学习，免得二班不要你们。”

同学：“切——”

谢年易还想说什么，但却被何卓的手一使劲就给拉走了。

还差点摔倒，班里又是一阵爆笑。

颜面扫地的谢年易不满的看向何卓：“去哪？宿舍？”

何卓：“校外，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