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天神
临近傍晚,白宋二人来不及回到镇里面,只得借宿在一个农妇家中。
那老妇已经很老了,满脸皱纹,却孤身一人,没有孩子也没有丈夫。
深夜,宋知宁正帮着老妇点着烛火,那老妇开口道:“你们是外乡人吧,来这里干什么呢?”
不远处的白子尘正巧回来,听到了这句话,道:“查案。”
那老妇意味深长的瞧了他们一眼,“哦”了一声,道:“是镇上的那个神话吧。”
宋知宁点了点头,表示老妇说的对。
老妇叹了口气,说道:“老太婆我早些年造孽,是天神让我受此磨难。”
“老头子死的早,但谁让他带了一个女的回家?”那老妇又道。
白子尘和宋知宁有一个不好的预感从他二人的心中缓缓升起,老妇方才所述,都与刘驰所述状元郎和西岭城才女的事所差无几,但唯一的缺陷便是:刘驰所述的事情发生在几百年前,可这老妇看起来也就五六十岁。
白子尘与宋知宁心中有个不好的预感从他心中升起,从尤琼方才口中所述,再加上年份与所遇,皆与那几十年前的才女和状元郎不约而同地撞上。
白子尘向宋知宁使了个眼神,便抽出落英架在那尤琼脖上,既使他不愿。尤琼感受到了来自临忆的剑气,她动都不动,只听宋知宁一声“抱歉”后,白子尘道:“你到底是谁?”
无论是尤琼的反应,还屋内的古籍,又或是她自述早年的一些遭遇,都不免让白子尘和宋知宁心生怀疑。
尤琼方才模样似乎只是她的画皮一样,她在白宋二人面前瞬间变了个模样。她似是变回本来的面目,一身麻衣,绿色的眼眸。
她长笑了几声,便道:“我是谁?二位不早就猜到了吗?”
宋知宁又把临忆握紧了几分,靠紧了尤琼的脖子,道:“你为何要滥杀这一城的百姓?他们何其无辜!”
尤琼长笑了几声:“无辜?哈哈…”
“谁都可以被说无辜,但他们不行!”白子尘正想说什么,但不知为何会想起白顺,“二位公子大可不必如此,何不听我说…”
她是尤琼,几十年前商贾之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通茶道,知舞艺擅女红。适龄时,脸也长开了,越发的好看了,向她求娶的人络绎不绝,就连门槛都踏破了,也未能娶要到她。
因为她在等一个人,她九岁便为之倾心的一个人,那个人答应她,等他考取功名,必当娶她为妻,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一年,是她等的第五年,二月,那人回来了。他很落魄,他未能入榜。他整日郁郁喜欢。尤琼于心不忍,便让他再考一次,尤琼等他。
那人名为丁冼,是农家所生的男子,因上元节,尤琼献舞祭祀,一舞惊鸿。
丁冼疯狂地追求尤琼,他成功了。
但丁洗不甘只为农家所出的男子,他想去考取功名,便回来娶于临。必十里红妆,八抬大轿,名媚正娶,这是丁冼对尤琼说的。
丁冼再次启程,去了京城,年这一去便是三年。
三年,比考进士少了两年。三年,于尤琼来说,是等了三年,成了待娶的老姑娘,于丁冼来说,仅是在官场上三年罢了。
那日,红色的轿子,把丁冼迎进了西岭城,那日他进了尤府,见了尤琼。那日,于临喜出望外,也比日常开心多了。
但尤琼心里终归有些不安,他落榜时,她是西岭城中才女,他是状元郎时,她还是西岭城中才女,但也是个容颜老去的姑娘。
后来,丁冼确实实现诺言娶她进门,但他回来时,身后还跟着一位年轻的女子。那时,尤琼就开始怕了,她怕话本里的故事会成真,她怕她等的这八年皆是虚幻,是一切场梦。
后来,丁冼应了当年的承诺,当真是十里红妆,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成了丁冼的正房夫人。
但婚礼当天,出了意外。
正堂内,所有人都看着这对新人。
一拜天地,尤琼感谢上天让她的梦成真,她的状元郎真的给了她一场盛世婚礼。
二拜高堂!高堂之上坐着手尤琼之父和丁冼之亲的排位。
正当夫妻相拜时,丁冼站起身来,放下红绫,大喊一声“抱歉”,道:“各位父老乡亲,这场婚礼不作数!”
原来是他带回来的女子就站在他们的不远处,丁冼走过去,道:“阿暮,你怎么来了?”
阿暮道:“怎么?堂堂天子亲封的四品刑部尚书,这穷乡僻壤里出的一个状元郎的婚礼,我不能来?”
阿暮有些气急败坏,道:“丁洗,你可别忘了,你这四品官是谁帮你当上的…”
“你别忘了,圣上让你回乡是为何!”
“你也别忘了,我父是何人…”
“你更别忘了,我是圣上亲封的邵古郡主!”
“你更别忘了!我楚暮是你名正言顺的未婚妻!”
楚暮一席话,四座皆惊,尤琼的心凉了…
她知道,那是梦,也会有梦醒的时候,只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丁洗着实没想到楚暮会把这些事情都抖落出来,他走上前,边拉着楚暮的手臂边道:“走,我们回去说。”
楚暮甩开他的手臂,抽出刀剑,指向尤琼,冷冷的看向丁冼道:“丁先,我问你,今日这里我和她必须活一个,你选谁?”
尤琼一把将红纱掀开,缓缓走向丁冼,道:“丁洗,我问你,楚姑娘所述,可是真的?”
丁冼哑声道:“是。”
句句珠玑。
尤琼胸口似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死死逼住喷涌而出的泪水,说道:“你选吧。”
楚暮交给丁冼一把长剑,尤琼想赌一次,堵丁冼心中还有她的位子,但她输了,输的彻底。
丁冼想都没想,将剑锋没入尤琼的身体,一股腥甜,和团无名的怒火在她心中燃烧。
尤琼倒下前,吞声忍泪地道:“丁洗,我恨你!我恨你们…”
“即使这样,你为何要屠城?”白子尘道。
尤琼撇了一眼他,笑着道:“我可不屠城……”说罢,便打开了临忆,逃出屋外。
白子尘追出门外,唤出归君,同尤琼打了起来,归君招招置命,临忆的白光不断,宋知宁一个旋身,临忆的剑锋没入尤琼的心口——丁冼伤了他的地方。
尤琼落着血泪,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随即便化作点点萤光,消失在这天地间。
尤琼的这些星光很美,是蓝紫色的,但触手不可及,这些光亮像她的一生一样,虚无飘渺。
宋知宁的脑中有人对他说:“后山结界动荡,长老集力缝合,尽快回来。”
宋知宁心道:“后山的那东西要出来了吗?”
白子尘望着天光,太阳早已升上天空,道:“该回去了。”
“是啊…该回去了。”
回到西岭城,红绫满街,阿瑶要出嫁了。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阿瑶想过自刎,但她没有胆量,她这辈子做过最大胆的决定,就是为赵绫报仇。
这个恶魔十里红妆,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娶了一个又一个姑娘……
阿瑶在红盖头下哭泣,苏子尘与宋知管就跟在花娇后面,等得着“天神”到来。
行至荒野,雾气愈发浓郁,眼前之物越发不清晰了。锣鼓声也愈发的轻了下来。红色的花轿被轿夫放在地上,围在桥旁的从们上前几步,向不远处的神像行了礼,跪倒一片。
为首的道:“西岭之城,因生动荡,天神,救我等祖辈于水火,我等感激不尽。天神在上,特嫁小女,愿天神护我等后代,安恙无虞!”接着又是一拜。
几拜完毕,送亲之人便离开这荒凉的山岗。此时,一个声音响问起——七月半,鬼门开,贵人宅子里红衣女,白绫结,鬼侵来,魄魂袭,灭满门,行鬼祟。哈哈哈哈哈哈……“
这声音有着女人和小孩儿的特点,而这歌谣上次在宁府,也遇见过。这不禁引起了宋知宁和白子尘的疑心。
此时,阴风习习,鸦群被惊起,荒野中只有呼呼的狂风声,还有鸦群的不断鸣叫。
一名红衣男子悄然无息地出现在阿遥的花轿前,正欲掀开幕帘,只听阿遥道:“顾风。”
顾风正欲掀开帘子的手顿了顿,收了回去,眼里充的着警惕,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说罢,便掀开帘子,环着阿瑶的腰走了。
宋知宁和白子尘紧跟着他们。果然,出现一座阁楼,顾风推门而入,白宋二人隐了身形跟了进去,顺带敛去了自己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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