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楔子

现在是2019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十二点五十八分，距离凌晨一点还有一分四十六秒的时间。

余归鹿站在北江边，眼尾通红，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耳边是刚被接听的电话。

这是他今天给顾曲堂打的第三通电话，也是唯一被接通的。

“阿堂，你……是不是跟宋星在一起？”

电话那边沉默一阵，随后传来了一个不冷不热的声音：“是的，我晚点就回家。”

余归鹿听着熟悉的声音，嘴角不自觉挑起了一抹笑，青年明眸皓齿，笑起来应该是阳光好看的模样，可如今却透着些许凄凉：“不用了，你好好陪他吧。”

“余归鹿你怎么了？有事快说！”

“我没事，就……想打个电话给你罢了。”

“抱歉，我失态了。你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挂了。”

“我——”，他鼓足了勇气，正准备说出这一生都想说却没资格说出的话，最后被耳边传来的忙线声打断了。

“你有人陪着就是好的，我也……放心了。可是我明明已经放下了，为什么还是这么难受。”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大了些：“我爱你！顾曲堂！我爱你啊！你为什么……不能回头看看我，为什么……要让我忘不掉你。”

他拿下了电话，点亮了屏幕。

十二点二十九分。

他发出了这辈子最后一条语音。

他站在北江边，深吸了一口气冷空气，凉意渗进了骨子里。

“本来想再陪你最后过一个生日的，既然你有人陪了，那我就不打扰了。”他伸手抹了把脸，憔悴的脸上露出了一起笑容：“到最后，我好像还是忘不掉你。”

十二月份风是冷的，冷的刺骨，让人心寒。

“那就……再也不见吧，顾先生。”

弥漫着薄雾的北江，暗黄的灯光投射在江面，无人的角落里，青年把手机放在了长椅上缓缓走到了江边，动作没有一丝犹豫地投入了江中。

水很冰，他很怕冷，但投江的那一刻他是笑着的，发自内心的笑着。

他缓缓沉入了江底，窒息感瞬间漫了上来，很难受。可哪怕是现在，他的脑子里也只有一句话。

“余归鹿爱顾曲堂，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