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序

春去秋来，孟小君又送走了一批孩子。

让她烦恼的不是和那群孩子的分别，而是组织并不让她退休，她还得继续当下一堆儿小屁孩的老大。看着那群小屁孩，老师长老师短的问着她的心里再也泛不起一丝波澜。

她已经不是那个天真烂漫，不谙世事的懵懂少女了。她那颗炽热的心早就在争斗，背叛，愚弄中变得如顽石一般。

面前这些孩子有走投无路所以投奔来的，有为了家族荣辱被送进来的。有的人站在组织门口哭的如生离死别一般，有人大义凛然的走进来。可他们无一例外都再也没有走出去过，这里是他们光耀的起点，更是埋葬他们一生的墓地。

可能是年岁大了，孟小君总是在恍惚间看到一个年轻的身影。那样明媚，那样肆意。

在角落的桃树下，在失足跌入的锦鲤池中，四仰八叉笑瘫在大厅的沙发上。

直到儿子来叫她，她才回过神。那个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而那道身影的主人也早在多年前就死在她的面前。

那个人最后回了一次头，最后看了她一眼，同她说了最后一句话。

“这是我自己选择的人生。”

这句话如噩梦一般萦绕了她数十年，哪怕是如今她也无法释怀。

再看眼前，那些来来往往的小队员和当初那个不能被提起的人一样，充满热情，斗志，充满希望。

“母亲后悔当年的选择吗？”

猛地回头，她的独子宋鹿衔站在他身后。一个标准的笑面虎，棉里刀。

不知道是不是孟小君的错觉，宋鹿衔自打金宥没了，就和自己越来越像。

不愧是母子连心，儿子低下头，贴着孟小君的耳朵，轻轻地问道。

孟小君抬起头，这个问题她这么多年也一直扪心自问，可看着窗外明媚的太阳。

“我们从来都没有后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