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他成为了我的上司
“不需要，你不是发了通知，大家知道我是谁就可以了。”顾令安签着手上的人事文件头也没有抬。
程清的办公桌就在顾令安的办公室附近，她一直盯着顾令安的房门，心想他什么时候出来认识大家。内线电话响起把程清吓得半死，电话里Lucia压着声音说：“你赶紧看微信，十万火急的瓜！事关你们天宇！”
程清这才想起从包里拿出手机，看到Lucia连发了十几条微信：
“卧槽，你们顾总狠人啊，刚上任就马上开始开人。”
“一口气就开掉了五个人！”
“我今早回来看到系统里面提交的流程我都以为自己看错了。”
“……”
程清略过了下面Lucia关于顾令安的八卦疑问，就回复了一句：“有我们部门的人吗？”Lucia很快地就回复了，“有！”程清把双眼闭上，双手食指和中指用力揉搓自己的太阳穴。这新上任当主管，部下就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开除，还有比这更坎坷的职场路吗？
头疼归头疼，程清还是找Lucia拿了那位员工的资料，只看到人事系统里面记录的辞退原因是“违反公司合规守则”具体是什么事Lucia也说不清。被开的员工是原来供应商开发部的员工，已经入职天宇八年，之前的工作绩效评定都是不错的成绩，也没看到记录了什么重大过错，实在是没看明白这开人的原因。
一直到午饭的时候顾令安都没有走出办公室，程清满脑子都想着那个辞退的事，去公司餐厅的路上她留意着那个员工，看不出她的神态有什么异常，她是还不知道还是已经接受了？下午程清坐不住了，哪有下属要被开了，上级主管都完全不知情的，万一其他员工问起来呢？鼓起勇气就打开了内部聊天软件，点开了顾令安的头像：“Arthur，关于Lilian要被辞退的事，我想和你聊聊。”很快就收到回复了，“半个小时后，到我办公室。顺便给我带个三明治。“程清看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15点45分，新官上任三把火，连午饭都没空吃啊。
程清本来想到楼下自动售卖机啊买一个就算了，但想到以前顾令安就很反对她吃这种包装食品，说防腐剂吃多了人会更笨……还是到外面买吧。步行到外面的轻食店打包了一个新鲜做好的牛肉三明治，回到办公室时间刚刚好。
顾令安拿过还温热的三明治，看着程清微微发红的脸颊，没说什么，示意程清坐下来。
“你是先……”
“你刚刚……”
两个人同时开口了，程清马上举手作势让顾令安先说。
“你刚刚去外面给我买三明治了？”顾令安尝了一口，烧烤酱加得有点多，但肉还是挺新鲜的，抬头看到程清期待的眼神，留意到鬓边的汗珠，初夏的下午，太阳还是挺大的，那么害怕晒的人肯定是偷懒没有打伞。
程清被问得挺突然的，“啊？对啊，好吃吗？我们经常去买来吃，你喜欢的话下次……。”
“以后上班时间别乱跑出去。”顾令安打断了程清后面的话。
程清想要原地翻白眼又不敢，良心喂了狗，下次就活该你吃自动售卖机的保鲜剂制品。
“想问什么。”顾令安三五口就吃完了三明治，拿起水杯起身走到落地窗边伸展。
“Lilian犯什么错了你要辞退她？”直奔主题的程清表面维持镇定，但内心扑通扑通地跳。
“你怎么判断这就是我的主意？”顾令安抱着双臂从落地窗前转身过来，逆着光程清一时看不清他的表情。“在这节骨眼上做这种决策的，只有你这个位置吧。”程清被问得心里发虚，难道问错人了？
“你现在坐在这里跟我讨论这个问题，表明你在公司里面的人脉还可以，尤其是人事这块。”程清的脸嗖得红起来了，不是把Lucia出卖了吧？“但你的人脉还得再拓展一下，级别还不够。如果够的话你就会知道这是Alex和Teresa到总部述职回来后做的一系列决定。”
程清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自己的确是没有想到天宇的一系列人事变动，包括自己都是因为那场述职开始的。
看程清一时还消化不来的样子，顾令安的语气稍缓，“但你能主动坐在这里和我讨论这件事我还是很欣慰的，还是有一点当主管的意识。”
“你有研究过Lilian的履历吗？”
“嗯嗯。”程清认真地点头，实在是太想知道个中原因了。
“你记得她的上一任公司吗？”
“没记错的话是邻市的智慧谷？”还好下午还在看Lilian的资料。
“所以如果你对天宇的业务够了解，你就会知道智慧谷直到上个月为止都是天宇的服务商，而且是连续八年。你再去企查查上面了解一下，智慧谷其中一个股东是Lilian的丈夫。这些信息，关系，以你的权限在公司里面都可以随时查到。”
“这样的关系是不允许的吧，就因为她没有上报利益关系吗？”
“我一个外来人都马上能查出来的关系，你觉得天宇的人以前会不知道吗？”
“那就是连续八年的服务合同上的问题了。谢谢顾总，我明白了。”程清觉得思路一下子打开，迫不及待想要回去座位上在那些合同里面找出漏洞。顾令安看着程清迫不及待的样子，心想八卦还真的女性的第一驱动力。
“不客气，还有……”
“嗯？顾总还有要求？”程清准备离开的脚步又收了回来。
“以后叫我Arthur就行。你可以出去了。”顾令安只是直觉觉得顾总听着很生疏，而且在外企本来也不用拘泥于这些礼节，但说出口了又觉得带了点隐约的暧昧，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口水。但实际上程清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在奥拓也是这样直呼大佬们的英文名。
“好的Arthur，那我先出去了。”
顾令安上任的第一天表面风平浪静地度过了。六点的时候程清收到了顾令安的信息：“我还有一个十五分钟的电话会议，六点半在地下停车场B区等。”
与其说一大早就突然听到Lilian要被辞退的消息扰乱了程清的心绪，还不如说前一晚就与顾令安约定下班后一起去宜家的事让程清一整天都坐立不安。总是忍不住在想着万一一起上车被同事看到了怎么办？万一在宜家碰到熟人了怎么办？要不告诉顾令安自己没空然后偷偷去吧？不行，我一说谎他就知道……
程清故意先离开座位去了洗手间，然后又掐着点下到停车场，但到了停车场发现担心其实是多余的，顾令安停车的区域在一个转角，从电梯出来有视觉盲点。虽然如此，程清还是一路小跑到B区找那辆沃尔沃。
顾令安结束了电话会议之后看程清不在座位上，就下来停车场站在角落抽烟等着。看到程清从电梯口出来戴着口罩低着头一路小跑的样子，忍不住想笑。但从程清慌张的眼神里面，顾令安意识到的确是自己欠缺考虑了。他们现在是上下属关系，又是天宇的新人，背后多少双眼睛盯着可想而知。看程清跑到自己的车旁边了，就把烟熄了从背后绕过去。
两个人的晚餐是在宜家吃的，排队拿餐的时候程清一路盯着头上的广告牌看看最近新出了什么菜式。“顾令安，宜家的肉丸现在都那么贵了！以前……”顾令安看到程清回头的眼神里面雀跃的光，瞬间转为黯淡。
顾令安知道她把过去视为禁忌，不愿意提起，其实他也没有准备好提起，那为什么要提议陪她来这里，明知道这是以前读大学的时候经常约会的地方。以前顾令安问程清为什么那么爱来宜家约会，开始程清说因为这里的雪糕便宜好吃，还有很多沙发，走累了随时可以坐坐。后来有一次，程清告诉他：“因为在这里我可以想象和你以后一起布置新家，我喜欢这种感觉，有你，我们有家。”
程清已经预先在网上订好了，只需要去提货区提货，不需要现场慢慢挑选。等到店员把货都送到提货区之后，程清傻眼了，单人沙发怎么会那么大张啊？看看明细，救命啊，自己订的是单人沙发床，再加上锅碗瓢盆架子一大堆，货拉拉的小货车一次性拉走都吃力。
“你问我借车想自己运走这堆东西？”顾令安顿时觉得自己血压上升，太阳穴上的血管突突地跳。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可是转念一想，这大概是毕业后程清第一次离开家自己出来独立生活，自己刚到英国的时候不也是磕磕碰碰地过来，欠费停水了弄了三天才搞好，比起程清，自己可狼狈多了。
“你别骂我，我真的不知道体积那么的大！我现在马上就去预约送货，不搬了不搬了。”程清说完就小跑去服务台，顾令安觉得苦笑不得，谁要骂人啊？自己的脸色那么严肃可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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