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我不要你管

去饭店的路上，Mia一脸担心“我的酒量真的不行，那个柳总是山东人！身体里面50%都是酒精吧？”程清苦笑没有说话。

入席前，程清在Mia耳边低语：“待会你尽量别喝酒，有什么我挡着。你看情况不对就找借口说公司有急事要叫我们回去处理。再不行你就联系我们部门Justin过来接我们。”Mia握紧手中的手机，用力点头，颇有点英勇就义的气势陪着程清走进包间了。

席间朱时和柳青云一唱一和，两人明明心知肚明程清有所求，却不给她机会开口。程清默默吃菜，看着他们俩表演。心想朱时怎么还不开始犯浑？果然，吃到一半，朱时又开始装醉犯浑，有了以前的经验，程清可不担心了，犯浑正好，找个理由把朱时撵出去。

朱时拿着一杯红酒起身走到程清旁边，摇摇晃晃地让程清陪自己喝一杯，程清故意不理他，朱时竟敢大声对着程清说：“程总连老同事的面子都不给啊！”程清盯着朱时，“既然是老同事了，何必搞这些虚的。”说完拿起手边的白开水喝了半杯。

这一下刺激到朱时了，习惯了在职场上欺压女性的他哪能看得惯程清这样挑衅自己。于是用手拍了一下桌子，把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还用手指指着程清，说起了粗口。

柳青云估计是不知道朱时和程清的旧仇，对于朱时一个大老爷们对程清这样粗鲁，也心觉不妥。正想要开口劝和的时候，只见程清和旁边的女同事耳语两句，很快那位女同事就从门外带进了两名高大的服务生。

“柳总，我估计朱总是喝多了。我们公司在这酒店有长租的套房，我这就给朱总安排上，让朱总好好休息，正好今天咱们也需要谈事。”柳青云听到程清这滴水不漏的安排，也不好拒绝什么，朱时听了骂骂咧咧，但碍于柳青云的情面，最后也悻悻离开。

这下柳青云知道终于要和程清聊正事了。

“程总，我知道交货的事，为您添麻烦了。我自罚三杯。”柳青云直奔主题，倒让程清没想到。

“柳总，咱们天宇和久喆都合作多久了，就算没有今天这合同，就凭信誉也够你给我安排这一趟货的了。您也有这权限呀。”程清觉得还是先用软一点的态度去友好商谈，因为她对于久喆这样操作的原因还没有把握。

果然，说到具体操作柳青云就开始转移话题了，柳青云山东魂附体，开始自己灌自己喝酒，程清连带着都陪着喝了好几轮。Mia在旁边看着紧张到一直在抠桌布，担心程清会喝多，更紧张的是Justin一直联系不上，“杀千刀的Justin，搞什么啊，张健也临时出任务了。我可以联系谁啊？”Mia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然后突然想起了Arthur。

顾令安接到Mia电话的时候正在办公室加班，他看着桌面上久喆的资料，用手上的钢笔在上面重重地画了一个叉就起身出发了。路上他开车抄着近路，希望可以避开拥堵的路段快点到。顾令安让Mia别挂电话，戴着耳机一路听着饭局里面的对话。

程清对自己的酒量还是有把握的，但又红又白的轮流喝也的确是有点吃不消。她觉得今晚很难在饭局上得到什么结论了，想找个借口离开。正想要起身敬一杯酒好开口的时候，包间的门打开了，程清看见顾令安端着一张看不清楚情绪的脸进来了。

顾令安没看程清，径直坐到了原来朱时的位置上。

“哎呀顾总，我都不知道你会来。是我失礼了！”柳青云的确没想到顾令安会出面，他没跟顾令安打过交道，但觉得男人嘛，无非烟和酒，一切都好说，连忙倒了一杯白酒想要敬顾令安。

“柳经理，酒我就不喝了。”顾令安用手示意挡了一下酒，随后把车钥匙往桌面放下。

要是别人拒了柳青云的酒，柳青云必须得让他付出喝三杯的代价。但顾令安毕竟是天宇的总经理，柳青云还是收敛了，转而给顾令安递了一支烟。这次顾令安没有拒绝，自然地接过去，让柳青云点了烟。

几年前见过一次之后，程清还是第一次看顾令安在别人面前抽烟。抽烟的顾令安，烟雾间眉眼冷峻，给人一种疏离感。柳青云看顾令安抽着烟一直没有说话，只好自己找着话题闲聊。程清也不说话，看着柳青云表演。

烟抽完了，顾令安终于开口了。“柳经理，说吧，贵司想要什么？”

独自调动气氛的柳青云看到顾令安直接开门见山了，也懒得再装下去了。马上收起了嬉皮笑脸，换成了祥林嫂一样的嘴：“顾总您要理解我这种基层员工，都是我们上面领导的意思。你看我们的合同，三年一签，这都几年没调过价格了。市场上的价格变动新闻都有说的，我们实在是没什么利润呐。”

“那上次签合同的时候你们怎么不提啊？”Mia沉不住气了

“Mia小姐姐别生气，不是为了大家友好合作嘛。我是没打算涨的，想说熬过这三年，反正市场价格有涨有跌，咱们不能为了这点小利益伤感情嘛。无奈上头不乐意了呀。”柳青云继续示弱。

“那你们想要怎么调？”程清想看看久喆现在是为了多大的利润而变成无赖。

柳青元伸出了两根手指，“你为了2%就这样耍赖？”Mia差点跳了起来。

“是20%。”柳青云说完看了一眼顾令安，马上就回头喝了一口铁观音定惊。他实在看不出顾令安的想法，顾令安摆弄着桌子上的打火机，若有所思。

程清觉得今晚的酒都白喝了，久喆这哪里还有合作的心思，谁会一上来就涨价这个幅度的，对半砍都没用呀。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明早就回去整理备选供应商的事，今天下午已经在供应商池里面识别了三个合适的供应商，只是具体细节还未来得及核实。

“Mia，明早回去把久喆的应付帐都结清。系统申请下线供应商吧。”顾令安说完就拿着车钥匙起身。柳青云没有想到顾令安是这样快刀斩乱麻的招数，连忙起身赔笑，“顾总别啊，都是可以谈的嘛。”

“拿货要挟，坐地起价。久喆这样的经商思维，我们天宇没法合作。”顾令安以茶代酒，敬了柳青云一杯。

“这些年我们一直是你这款材料的主要供应商，你一下就结束和我们的合作，你们就不怕供应出问题吗？”柳青云已经开始气急败坏了。

“这个就不劳烦柳总担心了，我们还有三个备用供应商，要补上你那张订单不是问题。”事已至此，程清只能硬着头皮自己给自己信心了。

“这款材料在整个珠三角地区我们就是最大的供货商，这价格优势肯定无人能比。你宁愿量小高价多次采购都不愿意和我谈？”柳青云根本没把程清当回事，只当她天真说梦话。柳青云是把话说给顾令安听。

顾令安已经走到程清身边，示意她一起离开。

把Mia送回家之后，车上就剩下程清和顾令安两个人。程清虽然酒精上头，但情绪亢奋，还在想着和顾令安商量那三家供应商的事，“你明早有空吗？我想把三家供应商都约过来天宇谈谈。时间真的很紧迫了。”

顾令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默默踩下油门加速，“你觉得自己现在很有本事吗？带一个下属就去饭局，还喝酒？”程清耳朵闷闷的，听到后觉得顾令安的语气又讽刺又嫌弃，马上就反驳：“我怎么不可以去啦？我是去吃喝玩乐吗？我只是去处理久喆这件事！”

顾令安把方向盘打到右边，猛然把车停在了路边。他看着程清，她浑身酒气，大概是因为热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衬衫的第二个纽扣，领口的皮肤发着红，看着就觉得发烫。再想起在赶到之前，电话里面听到程清边喝酒边奉承着柳青云，再看着她现在这明显喝多的样子，顿时脑海里面有了画面，就更生气了。

“你会谈什么？会谈需要你喝成这样？谁是甲方？别出去给天宇丢脸。”顾令安觉得莫名火大。

程清愣住了，反驳的话说不口，她不明白顾令安为什么这样，哪怕对结果不满意，自己也是努力尝试过了，不肯定也不需要这样吧？工作的挫败感和压力让程清觉得很沮丧，酒精把这种压抑无限扩大，什么时候开始哭起来的程清也说不清了。“我是没有用，但我没有乱来，我知道我自己在干嘛！我肯定不会让天宇丢脸！”

程清开始哽咽起来，哭得太猛，有点喘不过气，头更晕了。“我，我，我难受，呜……”程清觉得在车里呼吸不畅，打开车门踉跄地走下了车想要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双脚站地的时候觉得自己踩的不是陆地，摇摇晃晃仿佛在海上，想要调整自己的步子，却一脚踩到了路边的小台阶。眼看要摔倒，突然有人从身后拦腰把自己捞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