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贰·乔涣

“哎！走了，发什么呆呢？”

林河正想着，身旁有人一拍他肩膀，揽着他就走。

林河猝不及防被带着向前走了几步，扭头一看发现是外勤组的陈鸿祯，这人年纪不大，但已经是外勤一组的总控员，负责任务的完整规划和调控。

组长竟然有精力来招呼自己一个新进组的？

林河有些受宠若惊，语气都变得小心翼翼：“啊？那……组长好？”

陈鸿祯哈哈一笑：“别紧张，我也是从你这阶段过来的，外勤组啊，总会有个适应过程。”

林河赧然，张嘴正欲说什么，四下一看才发现他深哥不见了：“……哎？深哥人呢？”

“啊？他啊。”陈鸿祯随口答道，“临时有事，先赶回去了。”

“事儿？”林河奇道。

天晓得乔深是个多么敬业的外勤专员啊，迟到早退这事儿竟能轮得到他？

陈鸿祯抬了抬眉，哂笑：“还不是他那兄弟。”

乔深兄弟？

他弟乔涣？

林河叹了口气：“……懂了。”

明阳乔家，在除鬼这行不是什么大家，人口也不多，一般是单传。偏偏到了这一代乔含山是得了两个儿子，大儿子乔深，小儿子乔涣。

一个勤奋刻苦，一个天资过人。

勤奋刻苦的那个是大儿子，天资过人的那个是小儿子。

大儿子乔深十八岁时参加总局的资格考试，以三千人中七十二名的成绩脱颖而出，在大学毕业后进入总局成为一名全职除鬼师。

小儿子出生便具备通灵的天赋，可入梦，可与鬼交流，可随意进入鬼门，可除鬼不被鬼气侵害。

他出生的时候人们都以为乔家这是要起来了。

可是……

这个乔涣实在不争气。

"乔涣你怎么回事？我跟你说话呢！"

宁阳一中高三十三班，物理课。

乔涣藏在桌下的手机被邻座的女生一把抽走。女生漂亮的眉头紧皱着，对乔涣只顾着聊微信而忽视她的态度极其不满。

女生名叫孙晨，属于孙家旁支又旁支的一脉。她天赋一般，不怎么受人待见。平时能聊得上话的只有那么几个人，乔涣就是其一。

孙晨拿过乔涣的手机，眼风一扫正看到乔涣的微信界面。

确实是在聊天，对方的备注名叫做“一念堂”，后接括号“古董店”。但聊天内容又跟古董收售没有关系，孙晨大致扫了一眼……

下一秒她惊呼出声："你小子想找枪手？!""啊？"乔涣一愣。

其实不怪她这么想，今年的集训已到尾声，总局的资格考试就在本周五。而以他俩在集训中的排名来看，这场考试多半是要给人当陪跑的。而乔涣与那位"一念堂"的对话又相当危险。

涣：在不在？

涣：下周你有时间吗？涣：帮我个忙？

古董店：什么忙。

然后乔涣的下一条危险信息还没来得及发就被截

胡了。

"你不能这么做我跟你说！"孙晨将乔涣的手机背到身后去，秀丽的两弯眉紧紧皱起，"全部考试过程，都是有灵珠全程录像的，你这要是被局里知道了你这辈子都别想当破妄人了！"

眼瞅着孙晨的思路彻底跑偏，乔涣有些急。可现在是在上课，他也不敢搞出大动静，只能降低声音焦急地说："哎我，我不是要找枪手呀，是有别的事要拜托人家啊！"

乔涣伸手去够手机，孙晨就尽力把手机拿远。一拉一扯间手机脱了手贴着地面径自滑到下来巡视的秃顶老师脚跟前。

老师："..

两人："...

全班："..

上课玩手机被逮已经很不幸了，张扬到把手机自发送到老师跟前那已经可以原地去世了。

接下来的事态乔涣已经不忍直视了。

死一般的寂静中，乔涣哗啦一声从座位上站起，硬着头皮走过去抢在老师弯腰之前将手机捡了起来，众目睽睽之下退出微信再以壮士断腕的姿态将手机递到老师面前。

那一刻全班同学的哄笑声和老师黑如锅底的脸让他想一张神行符给自己送走。

宁阳一中校园环境优美，是个花香鸟语，适合静心学习，陶冶性情的地方。

当然高二十三班门口的门神可能不这么想。

"现在好了，手机没了，话还没讲清楚。"乔涣在门口叹气。他抬起手看了眼时间，此时才刚上课不过十三分钟，他还有得站。

且他们班的地理位置很不好，主任办公室就在边上。

乔涣手揣在兜里，手指拨弄着口袋里皱巴巴的神行符的一角，思索着自己现在神行逃课被逮的概率有多大。

想了想，他将手从兜里抽了出来。

八成被逮，还是算了。

七八分钟后，踩点上班的教导主任从楼梯转角转了出来。

一两分钟后，乔涣罚站的地点从教室门口转移到了教导主任办公室。

教导主任“嗨呀”一声将自己的身体挤进了并不宽大的办公椅里，随着他坐下，椅子发出了一串令人牙酸的声音。

他喝了口茶，发了话：“乔涣吧？你看看你手机这个事，这个月几次了？”

“……四次。”

教导主任掀起眼皮看了他一会儿，半晌盯着他慢悠悠地开口：“你们都成年了，一般我们不会像你们小学那样一点小事就叫家长。成年人了，自己应该知道丑字怎么写。可你看看你这，你自己也知道四次了，事不过三，这都四了。”

“这次手机，我让你哥过来取一次，不过分吧？”

几乎是话音刚落，低着头听骂的乔涣瞬间抬了头，他看着教导主任，犯了怂：“老师，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