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白天叫哥哥，晚上哥哥叫

宋怀瑾自己都觉得有些苦恼，这些操蛋的事为什么都落在他的头上。

他斜睨着项宴，却没想到那人正看着自己，眼底氤氲着异样的情绪，目不转睛看着他。

最终，项宴什么都没说，双手插进兜里，走在宋怀瑾的前面。

直到上车，两人也没有多说什么。

车行驶在路上，宋怀瑾才察觉到有人尾随他，如若是一辆，他就已经摆脱了，但是这次来势汹汹，他没能摆脱。

为首的车辆他很熟悉，是纪玉的。

宋怀瑾靠边停了车，散漫地靠在车上等那些人停下，果真如此，他们都停了下来，纪玉缓缓从车上下来，摆了个精美的pose。

“傻逼。”宋怀瑾不怀好意道：“你他妈是不是脑残啊？”

纪玉伸出一根手指，淡定左右摇晃了两下，道：“我哪有脑残了？我只是大方追求爱好不好。”

宋怀瑾真的一句话都不想多说，又不能擅自离开，只能等着纪玉。

纪玉继续道：“放心，我不纠缠你，我偷偷调查过了，他不是你的人，既然如此，那我追求他又有什么错，况且，我这里，有他想要的东西。”

克制而又热忱的眼神还是落在宋怀瑾身上。

只是宋怀瑾始终看着项宴，这才没注意到。

项宴被撼动，沉眉道：“纪先生，你觉得我想要的东西是什么？还有，我想要了就能给吗？最后问一句，你真实目的是什么？”

他态度强硬，却言简意赅。

昏热的阳光直晒到宋怀瑾身上，逼得他连连晕眩，快要听不清项宴说的话。

纪玉一怔，嗤笑道：“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宋怀瑾觉得，这简直是一个修罗场，他只想沉沉睡去，眼底已经泛上细细碎碎的困倦，他连打几个哈欠，都没等到项宴的回答。

何必这么蹊跷成事，他半阖着眼，讪笑道：“果真这样，浪荡风情公子哥纪玉会为了一个人付出这么多？”

言至于此，项宴再想装不清不楚也不好了，淡漠道：“我要的，你恐怕给不了，不过，有些东西，确实在你那里。”

太阳有些大，晒得项宴晕乎乎的，他察觉到宋怀瑾的不悦，推搡道：“就这样吧，多余的我不想说了，如果你想清楚了，可以通过…”他转头看了眼宋怀瑾，瞅见宋怀瑾眼眸中的恳切，他继续道：“可以联系他，。”

宋怀瑾桀骜笑了声，挑衅道：“怎么样？滚吧公子哥。”

纪玉也不恼，遮眼无奈笑了声，扶额走了。

看着十几辆车乌泱泱陆陆续续离开他们眼前，宋怀瑾才想起自己还在生气，苦大仇深道：“上车啊，还看什么。”

项宴点点头，却又不知道怎么搭腔，一路上两人都很默契地没有开口。

然而宋怀瑾并没有跟昨天一样去了酒店，反而是直接驱车去了虎子家，之前的醉意在和纪玉横刀相向时已经完全消失，他开得很慢，余光无数次看向项宴。

直到到了虎子那里，两人都没有开口，下车时，宋怀瑾火速下车，把项宴拦在车上，气冲冲道：“干啥？闹什么脾气？”

虎子已经出门，见此情形，他没有过来打扰，反而是躲在花丛旁，静悄悄观看这场闹剧。

“我去，这小子会玩。”虎子感慨道：“这在追人手册里面怎么说来着，欲情故纵？”他忽然瞪大双眼，挤眉弄眼道：“我草，他妈，他这是在干嘛，这狐狸可不能撩。”

他不再严阵以待，冲了上去，就听到项宴冷冰冰的声音，“没发脾气，有什么必要发脾气。”

虎子这才冷静下来，腹诽道：“宋哥，你这是，哈哈哈，别逗死我了。”

宋怀瑾浓丽狭长的眸子轻飘飘扫了虎子一眼，没说话，让开挡着车门的腿，装作不经意道：“那你死吧。”

虎子嘿嘿笑两声，没搭腔。

虎子只是宋怀瑾常叫的名字，因为他是真的虎，虎头虎脑的，什么都搞不清楚，大大咧咧，什么东西都放在脸上。

有时候，宋怀瑾都怀疑虎子是怎么当上赏金猎人的。

宋怀瑾徒然回头，默然道：“澹云溪，聚一下？”

虎子猛得一震，要知道，宋怀瑾一般都不会叫他本名，出了有什么重要的事。

他眼底划过几不可察的阴鸷，应声道：“好啊，他能喝么？”澹云溪意有所指看向项宴，报以一笑，心中猜测估计和这个人离不开关系。

项宴端详着澹云溪那个不明意味的笑容，呼之欲出的话被他咽了下去，跟着两人进了屋。

两人的亲密，显得他像个旁观者，不过，事实也是如此，他虚掩着眼睛，偷偷观察着两人。

原本他是没有这种习惯的，可是澹云溪赤裸裸的眼神实在让他无法忽略。

澹云溪低语道：“不是吧兄弟，你知道你在口出什么狂言吗？他可是我们雇主下了三千万雇佣金的人。”

宋怀瑾自然也知道他做这件事的荒谬，但是还是尬笑两声应下了，道：“我知道啊，我又没有老年痴呆。”

空气中静寂片刻，澹云溪打破道：“妈的，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宋怀瑾你知不知道如果你这次违约了，下次可能再也接不了任务了，而且雇佣团会将你永久除名。”

宋怀瑾沉重点点头，腹诽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只是，虎子，我好像找到我母亲的下落了。”

虎子眼瞳震慑，颤颤巍巍扶了门框一下，眼神不由自主看向项宴，斟酌道：“是跟他有关么？”

“嗯嗯，找你老头寻死觅活一次后，我就在家里安装了微型摄像头。”他乌黑的碎发垂在眼睛上，压着他鸦羽般的长睫，更显得他表情晦涩不明，宋怀瑾继续道：“他跟老头说过，我后来有次想给摄像头升级刚好看到了。”

他眼中半数都是慌张，一半慌张是因为他多年未见的母亲，一半慌张是因为他对项宴奇怪的占有欲。

宋怀瑾不再无坚不摧，以前他认为老头对他来说是可有可无的，因为老头对他母亲的爱太过沉重，甚至不惜抛弃他，去找寻他母亲。

宋怀瑾就认为老头或许不是那么爱他，也许放老头和母亲在一起才是最好的成全。

他的臆想，直到澹云溪拍拍他的手臂中止，澹云溪褪去震惊，沉稳道：“没事的兄弟，三千万我们以后再赚，如果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吩咐。”

宋怀瑾点点头，才注意楼上款款走下来一个男孩，约莫十九二十的样子，眉宇间皆是青涩，赤着足，嘴上微微扬起。

特别是看向澹云溪的时候，柔情似水，似是在暗送秋波。

宋怀瑾用手肘碰了碰澹云溪，调侃道：“这谁呢？有情况啊。”

澹云溪收敛起眸间的笑意，化作寒潭，默然道：“还有谁，就是我那个死了的继父的儿子呗，他妈，一点血缘关系没有，还得我养，你说我窝囊不窝囊。”

继父的儿子，宋怀瑾反复揣测着几个字，点头，道：“似乎有点。”

男孩走下来，宋怀瑾才发现他居然跟自己差不多高，才知道一个人变脸的速度有多快，刚刚晴空万里，转眼愁云惨淡，宋怀瑾扶额苦笑道：“虎子，不介绍一下？”

“跟我姓，澹暮，你下来了，那就吃饭，宋哥，去冰箱拿啤酒出来，看你是开车的，下次再喝点烈的。”澹云溪安排着，径直去厨房端菜，留下不知所措的澹暮站在原地。

他身形欣长又健硕分明，腰很健瘦，腿很长，又细，走起路来跟模特小哥一样，澹暮径直向项宴走去，安静坐在项宴身旁。

“你好，我是澹哥的弟弟，你就是项宴嘛？”他说话语调缓慢，像涓涓细流，和他的外貌截然不同。

项宴从出神中抬眼，看向这个眉眼弯弯的男人，迟钝地点了点头，还好宋怀瑾来得快，要不然他真不知道能跟这个人说什么。

夏天的中午温度极高，宋怀瑾喝了点酒，醉意惹人，他眼尾已经泛红，项宴在旁边端着杯橙汁发呆，是宋怀瑾刚刚临时给他买的。

还嘴犟说是凑整，谁会拿美乐家复合果汁凑单。

澹暮时不时给澹云溪夹菜，被白了无数眼后，他才作罢。

宋怀瑾看出两人关系的僵合，缓和气氛道：“澹暮现在还在上学吗？你这年龄，应该才高中毕业没多久吧。”

澹暮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显得人畜无害极了，只有澹云溪知道澹暮的狠戾诀别，一旦澹云溪松懈一点，澹暮就要上来给他吃干抹净，绝对不是外表看起来那么乖巧可爱。

澹云溪狠狠揉了一把腰，厉声道：“毕业个锤子，供他读书他不去，非要去创业，现在跟着他那些狐朋狗友到处混日子。”

原来是如此，宋怀瑾点点头，道：“有理想，不错。”他余光漫不经心扫过澹云溪脖颈上那个几不可察的痕迹，很快挪开视线，猛然灌了一杯酒下肚，才克制住下腹的酸胀感。

真的是失态，他以前可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饥渴。

澹暮听到澹云溪这样说也不生气，反而是装得更乖顺可爱了几分，声音畅然道：“哥供我读书太累了，我想赚钱让哥休息。”

澹云溪嗤笑一声，不轻不重在他头上敲了一下，否决道：“我要你来养？这不是说笑话，况且，我还要养我妈，难不成你也要养？她跟你可没一点关系，反而是你以前对他冷眼相向，骂她小三。”

以前的澹暮确实混蛋了些，不过，也不怪他，这复杂的关系里，谁也不能逃脱出去，要怪就怪，他那人渣继父不是个人。

但是澹暮这一句哥一句哥的叫着，确实是叫他慌了神，他不禁想到一句话。

白天叫哥哥，晚上哥哥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