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我想回到从前

最终他妥协了，事后，他站在窗边抽烟，还戏谑般在项宴面前吐了一口，道：“你什么时候偷偷学的？”

“天赋吧，我觉得我可能是无师自通。”项宴默然道：“就是感觉你好像不乐意。”

宋怀瑾简直要气炸，怎么可能乐意啊！

当然，他没有问出口，为自己最近仅存的一点尊严留了个句号，宋怀瑾又吸了一口烟，吐了出来，从容道：“以后我们应该是什么关系？”

“老婆？”项宴狐疑道：“不过应该你是我的老婆，因为在百度上说过，弱势一方应该被保护，而我应该保护你，所以你是我老婆。”

岂有此理，宋怀瑾叫苦不迭，喃喃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宋怀瑾！男子汉大丈夫，要你保护我？”

他彼时不气也不恼，就是有些羞赧，要知道，和纪玉分开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而现在，他居然向项宴妥协了。

但是他心里却还产生了一丝窃喜，这种滋味别有一番风味，宋怀瑾半倚靠在项宴身上，项宴被他压得半支着身子，道：“怎么了？其实我也挺厉害的不是吗？”

有多厉害呢，在这个时代，兽人和普通人类的区分本就非常明显，只是项宴此时身体内的灵力匮乏，他又不能随意支配，所以才没有展现这种优势。

想到这里，项宴的眼神黯淡了几分，微垂着眼睛看着宋怀瑾的手指，道：“唉，只是现在不行。”

宋怀瑾知道项宴多想了，赶紧安慰道：“其实，挺好的。”

房间外传来一阵轻咳声，宋怀瑾侧目看了眼始终，才十点多，大概是老头还没睡，他熟练地套上一件外套，一抬脚，才发现身后灼热地疼痛。

宋怀瑾咬咬牙，半扶着腰走了过来，一个趔趄差点把床上的项宴惊起来，宋怀瑾逞强道：“没事，你别出来，这灾难现场，谁看谁知道。”

项宴点点头，应声坐了下去，看着宋怀瑾宛若支零破碎的背影慢慢在门前消失，直到门重新关上，他才回过神，叹气道：“好像是有点冲动了。”

宋怀瑾看着倒水的宋耀阳道：“爸。”

今日吹得是什么风，宋耀阳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钱包可能要不保了，他把杯子里的透明液体一饮而尽，然后端详着宋怀瑾道：“请问您贵姓啊？”

“宋怀瑾，你儿子。”宋怀瑾也倒了一杯谁，聊慰他破碎不堪的身躯灵魂，半晌，他才重新开口道：“能拿点钱不？”

宋耀阳嗤笑一声，旋即看了眼宋怀瑾道：“出什么事了？”

宋怀瑾摆摆手，月光婆娑，落在他的侧脸，隐匿在黑暗中的一面看不出情绪，紧咬着嘴唇，似乎在思索怎么样能把词意不详的东西说得具体。

他也不着急，宋耀阳干脆坐了下来，凝视着他儿子明亮的一面，不动声色松懈了紧绷了脸颊道：“多大点事啊，要多少，爸给你，爸又不是没钱。”

宋怀瑾长舒了一口气道：“我想在郊外买栋别墅，或者咱们自己装修，项宴他在这里住不宜恢复身体，784的人可能盯上他了。”

他尝试用自己的仅剩，去补偿项宴最好，可是他已经失去了高收入的赏金猎人身份，只能向宋耀阳伸出手。

郊外那里风景好，又是隐匿在森林中，常年寂静，多山多树，不会显得过于拘谨，又不会显得过于故意。

宋怀瑾只是在他所能承受的范围内给项宴最好的。

宋耀阳道：“行，一千万，够不够？”

宋怀瑾点点头道：“够了，谢谢爸。”他故意躲闪宋耀阳的眼神，但是还是避免不了一番询问。

宋耀阳道：“想好了么？怀瑾，小宴背后牵扯的东西绝对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容易，你要是想帮助他，就得做出万分的准备，方才能万无一失。”

真的能万无一失么？宋耀阳也不确定，他只是在祈求。

他知道他儿子的脾性，也知道项宴的艰辛，无论是站在哪一个角度，他都不好开口。

宋怀瑾恳切点头道：“想好了。”

回到房间时，项宴还没睡着，在捧着宋怀瑾的手机玩，见他进来，缓慢抬起头，掀起薄毯子的一角道：“事后要保暖，要不然很容易发烧。”

宋怀瑾嗔怪道：“我又不是柔弱小受，你想什么啊。”还是乖巧地钻进被子里，脚肆意搭在项宴的大腿上，惬意道：“等过几天，我们去郊外待几天怎么样？”

“行，听你的。”项宴声音细腻，柔和道：“不过，那里的房子应该很贵吧。”

他没直截了当说出来，在他刚刚看的那本心理学的书中，讲述到人不能一直坦率直言，偶尔也要委婉一点，这就是人际关系的正确处理方法。

项宴摇摇头道：“不是很贵，住得开心就好了，不过，白天如果我不在家，你也可以来这里。”

项宴抬头道：“那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在家？”

他得去会会纪玉，纪玉从来不是半途而废的人，这次他安宁了这么久，指不定在憋什么大招呢，如果真的是什么大招，到时候他又该怎么保护项宴。

想想就觉得后怕，又怕项宴担心，他只得搪塞道：“就是开始健身房的那个人啊，找我麻烦，笑死了，你瑾哥是怕麻烦的人？”

项宴深吐一口气，浅褐色的瞳孔扩大了，放心道：“原来是这个，不是怕麻烦的人，但是能不动手我们尽量不动手，做一个文明的人。”

宋怀瑾轻佻道：“瑾哥不文明么？”

项宴微颔首，作拳掩鼻道：“应该是文明的，不过好像只在我面前，在其他人面前，嗯~”他故意挑高了尾音，意有所指，还偷笑道：“就不是这么文明了。”

宋怀瑾心说，你当时什么也不知道，总不能带坏吧。

他面上还是笑着，温柔的目光投了过来，心里也是雀跃无比，接下来的路可能难走，但是宋怀瑾义不容辞。

澹云溪这几天都有些浑浑噩噩，陆鹏回来了，眼睛果真瞎了一只，他把陆鹏安置在自己家里，没有在澹暮的房间，而是他自己的房间，澹云溪现在住在澹暮的房间。

人有时候是真的喜欢犯贱，人在面前的时候一脸无所谓，等不在了，又开始缅怀，表现出款款深情的模样。

澹云溪的心一直半悬着，他也不知道澹暮到底去了哪里，会不会回来，起初他以为澹暮最多会去个同学家，却没想到澹暮直接消失了。

这短短几天，大概是去了个不需要办签证的国家，澹云溪了解了下，立刻锁定了目标——摩洛哥，可是现下手中还有一个急事，他也只能退后。

陆鹏眼睛不方便，但是大概是习惯了，做什么事都游刃有余。

陆鹏打量房间道：“你是一个人住在这里吗？这么大，得不少钱吧。”

澹云溪打量了一番四周，讪讪道：“还有个弟弟，偶尔他会来这里住，一般都是在同学那里。”

“弟弟？”陆鹏带着一只黑色眼罩，遮住他受伤的那只眼睛，另外一只眼睛宛如曜石一般闪亮，深如谭水的眸子诡诞荒芜，历经沧桑一般，继续道：“亲生弟弟？以前没听你说你有个亲生弟弟啊？”

澹云溪被问得有些心虚，一想到反正也是要坦白的，直接直率道：“异母异父的弟弟。”

陆鹏不解道：“异母异父的弟弟，怎么落到你身上照顾了，他年龄很小吗？”

澹云溪很不喜欢这么被刨根问底的处境，但还是忍耐着回应道：“他爹喝酒带着我妈的路上出车祸死了，自然而然就落在我这个哥哥身上了。”他仰头深吸了一口气道：“大概20岁了吧，血气方刚的年纪。”

他不想继续没话找话，起身去冰箱里拿了一提冰啤酒来，翻了翻其他地方，没找到什么可以下酒的，又怔愣了片刻。

以前都是澹暮给他准备好的，现在没了澹暮，居然…澹云溪自嘲笑了两声，提着两提冰啤酒来，喝酒壮胆子，希望今天能把事说清楚。

陆鹏看到他提了两提，倒吸了口凉气道：“喝这么多啊？以前不是一点酒都不能喝的吗？”

“只是啤酒而已，度数不是很高。”澹云溪一边说一边把啤酒拆了起来，拧开递到陆鹏手里道：“家里只有酒了，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我不想动，就这样将就着？”

他是询问的口吻，却是有毋庸置疑的肯定，澹云溪不想动，他只想赶紧把当下的事处理好。

陆鹏接过澹云溪手里的啤酒，愕然看着，垂眸释然道：“你以前什么酒都不会喝的，喝一天就喜欢撒娇，所以我也不想让你喝。”

现在说起来，澹云溪觉得有点尴尬，半挑眉看着陆鹏，冰凉的啤酒下肚，他瞬间就清爽了不少，肆意笑着，对陆鹏说的话置若罔闻。

“陆鹏，这五年你过得怎么样？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澹云溪强装得冷静情绪稳定，眼神只是逃避着看着窗外曾经澹暮站着的地方。

陆鹏大口喝了一口啤酒，道：“没什么打算，就是想看看你，云溪，你这样说，是嫌弃我了吗？”

又是绑架，澹云溪真是恨死了这种口吻，他母亲也是这样说，澹暮依旧这样说，到底该死哪一天才能逃脱这种奇怪的口吻。

他失言，把喝完的啤酒瓶捏成一团，蓦地，澹云溪终于开口道：“他妈的，老子有说过一句？陆鹏，我是说，如果你有什么安排我就尽量满足你，没有安排的话我就给你安排个住的地方，没有那么多他妈他妈的嫌弃，老子不会嫌弃任何人！”

澹云溪说完时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心中是无边的怒火，像燎原上的野草一般，风吹又盛，他迫切想要知道陆鹏的安排。

然后陆鹏只是淡淡道：“我想回到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