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一）努危尔酒店十二

11月20日，EIF大厦。

路知刚交上张允炆的班，还没来得及摸鱼，一对夫妇带着一坨被子就走了进来。

他正疑惑呢，起猛了，不确定，再看看。

噢——不是被子，是一个穿着羽绒服的人。

男人的声音有点虚弱，他的手臂被灰白的绷带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僵硬地挂在脖子上，“你好……我来找……这位，张先生。”他道。

路枝看看他的手，又看看那个羽绒服人。他只从羽绒服的帽子里冒出了几根头发，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噢……允炆哥和我说过……”路知熟练地敲起电脑，“黄雨星？对吧。”

男人迟钝地点点头，女人则是轻搂着那一团羽绒服……里的男生。

“孩子跟我进来，父母别来。你们两个去十院做全检了吗？没去现在拿着我的签名去。”他平时吊儿郎当点行，做正事他还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尤其是进了闻安的组。

更尤其是在张允炆的班之后当班。

他们两个会轮流k人，一个直接k，一个阴阳怪气地k，只有金兰敢在旁边劝。

他穿上隔离服，带着黄雨星走进检测室，半推半就脱下了他身上的羽绒服。

一张秀气的脸露了出来，却不带半点血色。他现在有点神经失常，他害怕又失去控制。

“黄雨星？嗯，好的，别那么紧张，站进去吧。”他给男孩带上电极片，把推进检测机，“腰带啊卡扣啊啥的按要求带好哈！”

黄雨星慢吞吞地照做了。

机器缓缓合上，黑暗笼罩住他。

他感觉心脏的跳得快到失常。

气体从机器内壁喷出，黄雨星急促的呼吸将气体带进身体里。

很快，他昏迷了。

路知拿着登记册站在机器外等待。

“能力是……水的三态转变，入编008，强度目前是……B，攻击性能力……”

一个小时之后，黄雨星从病床上惊醒。他惶恐地四处张望，不知自己身处何处。

“别着急，这里是EIF，同学。”清澈磁性的男声从广播里传来，“这里没有别人，你在这里很安全，你也不会误伤别人。”

很奇怪，这个声音像一针安抚剂，让黄雨星砰砰直跳的心脏好了许多。

“现在你只需要冷静下来，不要伤害到你自己。深呼吸……”

看着监控里逐渐平静的黄雨星，闻安长舒了一口气。

另一边的金兰实时监测着黄雨星的指标。

他们收到路知的消息，这是华南战区第二个拥有作战能力的战士。

“雨星，你目前，暂时，在你还没能掌握自己能力之前，不能回归社会，这点你可以理解吗。”闻安尽量说得直接但又委婉一点。

黄雨星愣住了。

半晌，他失魂地点点头。

看来他在心里已经做好了权衡。

“那么，我现在代表EIF正式的通知你，未来的很久很久，目前我们还不能确定多久，你都需要在第二战线学校学习。你的父母可以来探望你，但是得在你通过考试之后。此外，因为你的评级在B-之上，即具有攻击性，所以你目前被分到的是一班。”

“欢迎你。EIF向你与你的家人，奉上最诚挚的问候和感谢。你们为人类事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话音未落，黄雨星的眼泪就掉了下来。他慌忙地用被褥擦掉，随后乖巧地点点头。

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

金兰微微蹙眉，心中发酸。

“入学将在一个月后，在这期间我们会协助你掌握你的能力，黄雨星同学。”

白平行人的辐射比常人高不了多少，黄雨星也渐渐和机构里的人混熟了，自己的心态也恢复如前。通过看教学视频以及闻安的引导，他至少学会了如何不让自己改变水的状态，这让他有了一点安全感。

在他之后来了一个女生，叫林霖。她的评级是B，于是也被分到了一班，能力是锐化。她可以锐化一切，并且掌握的能力比自己好太多。一天之后她就可以自由控制锐化的位置和程度，大家都夸她是天才。

黄雨星有点不服气。

青春期的男生都这样。

三个人每天都要求在自己的房间观看教学视频。

视频里的老外就是火焰一号，特林阿姆森。他是目前掌握攻击性能力最好的人，所以他把自己的经验拍成了视频，供EIF使用。

一班的一号是高一三班的一个胖子——至少来的时候还是一个胖子，叫官云，这几天每天的训练让他掉秤十公斤，已经是帅哥一位了，就是有点闷闷的。他的能力也是火焰，评级是A-，所以给他看火焰一号参考价值很高。

一则消息，打破了华南战区的平静。

11月23日，华西甘省疑似出现置换，华西战区呈一级警戒。

11月25日，华西战区收到消息，发现了一处和之前都不太一样的置换，目前EIF莫斯科总部判定其为国际第一例常置换——万沼森林。

“不是，这能行吗？”张允炆不耐烦地敲着桌板，被金兰一个爆栗抽在脑瓜上。“你想好了再发表意见。”

张允炆悻悻住嘴。

闻安在一旁说:“你说的有点参考性，但不多。常置换需要c001去清除这件事我也是第一次听，但是这是上面下下来的命令，专家组的研讨会我也线上听了，有其理论支撑，目前我们可以信。”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目前置换005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华西的生态圈，拔除行动迫在眉睫。”他一锤定音，“那里的辐射不太多，我会和学生一起进去，剩下的人，自愿。今天先到这里，散会。”

他自接手后做事干净利落，鞠躬尽瘁。就是金兰也对他改目三分。

“我靠！闻哥，你这样的都还没谈过恋爱……你这样，我真的会想嫁给你的！”路知在旁边眼冒爱心，被闻安一脚蹬在胯上，“少犯贱，真这么爱就和我一起出差。”

这里的出差指的是飞去甘省然后参与置换的拔除。

路知马上就不说话了。

“我去。我最爱找死了。”张允炆乖张地笑着，把手举得高高的，还显摆似的晃两下。

段七七像往常一样安静地坐在角落看戏，不怎么说话。

闻安和她对上眼神，心中便了然。“这样，我姐也不想去，那就我和允炆去，你们守家。”他愉快地定下最后的分工，语气轻松得像是要出门旅游——而不是去送死。

你确实不是一个普通人。

金兰看着他，眼神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