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过年

思忖好久，罗意艰难的将绳子绑回自己手腕上，黎明到来屋子里变得灰蒙蒙的可以真正彻底看清东西，他撇过头将烧断的绳子头在地上摩擦把烧过的痕迹去掉。

楼上传来罗老六往尿壶里撒尿的声音，之后便是罗老六满足的一声叹息，接着他抬手压住一边鼻孔，从鼻孔里使劲哼出一声，一条鼻涕虫就贴到楼板上。

一挪动腿，腿上就传来钻心的疼痛。

他就是起来放个水，那晓得刚受伤的时候还没觉得这么痛，昨天晚上还能拖着走怎么隔一晚上就动一下都痛的抓心挠肝的，撒尿都要杵拐棍。

罗老六收拢裤子一个转身，拐棍一瞥，尿壶被绊倒，楼板顿时打湿一片，“我去你妈的。”

罗老六心情毛躁，拿起手里的拐棍就往尿壶身上使劲捅一下，白色打底印着红花的尿壶就咕噜噜往一边滚直到撞到墙壁一个弹跳又滚回罗老六脚边将剩余的一点尽数倒在了自己的保温棉鞋上。

罗老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将尿壶踢出去。

楼下的罗意听着楼上的动静，看着楼上滴滴答答从楼板缝隙里滴漏下来的东西，他挪了挪身体使得那滴滴答答的液体正好滴到自己的头发上。

罗老六杵着拐棍从楼上下来看见罗意被尿浇头还撇嘴哼笑，他一天都没怎么管罗意，他要等罗意跟他服软，他还不信自己连个小孩子都收拾不了。

简单收拾后见罗意依旧没有要求饶的意思，丢下一句，“我倒要看看你能跟劳资磕多久。”就出门去，他也不想一个人在家冷锅冷灶还得自己动手，本想着弄一儿子回来自己虽然没媳妇暖被窝但有个儿子也不至于冷了锅灶。

那晓得这娃儿这么不待见自己，还不如出门打牌喝酒到饭点大过年的也不会被人撵。

大年三十的年夜饭，罗国富特意叫回来罗国强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在一起吃一顿饭。

罗意找着了身上也没啥伤，王桂芬心里悬着的石头也算落地，自己也怀上孩子，不是亲生的也已经送人，罗建军辍学虽没帮自家干啥活儿贴补家用，可也在外头能挣钱养活自己，自家也不用在出钱养着他。

日子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王桂芬笑呵呵的还往罗建军碗里夹菜，“小军多吃点，你这回来这么些天都没怎么来二叔二婶家里吃饭，看你都瘦了。”

“你是跟二婶客气啊？”王桂芬说，“你爸也不会弄饭，过年嘛，就都来二婶家吃。”

“嗯。”罗建军应一声，“谢谢二婶。”

“跟我还客气哦。”王桂芬笑着，“对了，二婶也没问过你，你在县城都做些啥，多少工钱一个月。”

“就一小饭馆。”罗建军说，“我偶尔去帮帮忙。”

“小军你在外可要照顾好自己。”罗国富接话说，“有时间的话就常回来看看你爸。”

罗建军应一声撇一眼坐在主位喝酒吃肉的罗国强，父子俩没怎么说话，没有不好也没有好。

“管他回不回来哦。”罗国强举起酒杯说，“老二啊，你也别闷着，大过年的，没有过不去的事儿，来我们哥俩走一个”

喝完，罗国强又倒上一杯，又给王桂芬满上，“老二媳妇，我呐也谢谢你这么多年对小军的照顾。”

“小军这回不读书你们的负担也轻些。”罗国强捏起酒杯轻轻碰一下王桂芬的杯子，“你放心，以后小军一定会好好孝顺你的，他要是敢不孝顺你，劳资打断他的腿。”

说完接着一口将酒杯见底，王桂芬脸上笑嘻嘻的心里绯腹罗建军要是孝顺我，你怕是要第一个跳起来，死了都能诈尸。

“我不指望小军。”王桂芬说，“只要他能养活自己，过得好就行。”

一顿年夜饭后，屋外就不停的传来鞭炮的膨隆声，罗国富和罗建军将两卷红色鞭炮在院坝里散开。

罗国强喝的微醺一身酒气脸色通红，“来，我来点。”

鞭炮噼里啪啦来回炸裂开来，轰轰隆隆的，罗建军手里拿着一只点燃的香捂着耳朵跑到自己院坝里从另一头拿香点燃鞭炮的火线。

顿时两边的院坝里红色的鞭炮纸来回的不停被炸飞。

李婶家男人在自家屋檐后打开门喊，“诶！来打几圈牌啊。”

“来哦！”罗国强率先回答，“走老二，打几圈。”

罗国富犹豫几秒还是答应了，似乎女人之间干架干的在厉害，骂人骂的再脏男人们都不受影响，照样能在一起玩牌喝酒搭黄腔。

王桂芬没说什么只是回屋看起春节联欢会，往年过年她也是吃过年饭后走邻串户几个婆娘在一起谈天说地东家长西家短。

只是今年觉得自己如今身子不方便，而且这大年夜各家各户都要烧纸敬祖先，她这怀孕也不好去怕有什么冲撞，而且不知道怎么的今天自己的肚子总有一种隐隐的痛，感觉肚子里有什么东西想往下掉似的。

她想还是看看联欢晚会就早点休息，打算过两天去包两幅中药吃吃养养身子。

罗国富在李婶家输了两圈牌，手气背，自己也确实没那个心思在继续打下去，他将嘴里叼着的烟拿到手上，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将点燃的那端在桌子上杵了杵。

“不来了。”罗国富说，“手气背的很。”

"啊哟。"有人说，“罗国富你输不起哦。”

“你们玩儿。”罗国富回答，“你们玩儿，我回去了。”

“哎。”罗国强抽着土烟，眼睛被自己吐出的烟雾熏得都眯起来，手上还在不停的洗着牌，“哎呀！老二输了赢回来就是，在玩儿几圈啊。”

“不了。”罗国富说，“我回了，大哥你也别玩儿太晚早点回去睡觉。”

罗国强应付了事的回他几句。

罗国富在李婶家的院坝里站了一会儿，心里确实是不放心，拿着打火机，时不时的点燃照亮一下脚下的路。

一路就这样时亮时摸黑的摸到罗老六家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