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罗国强

李婶气势上落了下风，她虽然是村里有名的大嘴喇叭，但在吵架上确实比不的王桂芬，气的发抖，大喊道，“王桂芬，你，你，迟早得大病，领个孩子回来也不好好待人家，你个娼妇迟早要遭报应，老了死家里烂了都没人知道。”

李婶说着就往屋子里走，嘴里咒骂道，“你个娼妇生不出孩子真是老天有眼。”

李婶的家就在罗建军家院坝前，两家就隔着十几米远。

“呸，老娼妇养小娼妇一家子都是烂拖鞋，千人踩万人上。”

罗建军在家里往炉子里舔着柴火，看着炉子上的水壶，这种听二婶吵架的场景似乎早就习惯了没什么好惊讶的。

今天天气还行，罗建军简单洗漱后就搬根凳子在屋前的院坝里晒太阳。

一垛青草颠颠的朝他走来，罗建军微微低头才看见青草垛下压着一个人，那青草支棱出来把人上半身完全盖住了，就只能看见两条腿，裤腿到小腿，半个脚后跟都露在外面，鞋子明显的不合脚。

他的视线跟着青草垛从自己旁边走过，直到那青草垛自己走进二叔家的牛棚。

二叔家是前几年才修建起来的砖瓦房，房子旁边就是牛棚和猪圈。

罗建军坐的位置正好通过二叔家的院坝正对着牛棚和猪圈的大门。

没一会儿，一个皮肤黝黑，头发又长又脏，发丝里还留着青草叶子的小孩长长的在牛棚门口舒了一口气。

等到小孩满意的伸懒腰后才发现有人在看着他，两人就这么对视着。

冬天的阳光还是有些微微的炙热，临近过年，空气时不时的就会传来一阵阵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接着就会在远处的田间地头看到黄白相间的彩花被挂起。

罗建军打量着这小孩，小孩衣服没换，这就昨天那孩子，半个小腿露在外面好像不觉得冷一样，他觉得挺有意思，这应该就是二叔家领回来的孩子。

李婶说叫什么来着，给忘记了。

小孩瘦瘦小小的，也没有一点胆怯的一直看着他。

“哎，你叫什么名字？”还是罗建军先开了口。

小孩没说话，转身进牛棚将刚刚背着草垛的背篓拿出来，又将一旁的镰刀丢进背篓里，理都没理他尽直从他身旁走过去。

罗建军也不恼，看着小孩背着背篓又朝外走，他伸手在羽绒服的衣兜里摸了摸，然后随手一抛。

啪！

什么东西尽直落进小孩的背篓里，小孩眼神里闪过一丝憎恶转头瞪了罗建军一眼，然后飞快的踏着那不合脚的鞋子跑了。

罗意背着那小背篓尽直朝着田地和森林接壤的地方跑，那地方草多，他的新妈妈让他要割够过年期间的牛草和羊草。

他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刚才那人看着他干嘛，难道是因为昨天捡了他的糖吃，他应该不会给新爸妈告状吧。

他要是告状，会不会又没有饭吃啊，会不会又挨打啊。

还是赶紧割草，要是没割够草，晚上又要挨骂。

罗意一边割草一边在心里想着，他将割好的草一小把一小把的困好，垒成一摞一摞的，当他觉得可以装满一背篓的时候才将背上的背篓放下来，将一端系在背篓上的绳子从背篓里拿出来。

将绳子拿出来准备装青草的时候才看见背篓底部的一角上卡了个淡绿色的什么东西。

他从背篓竹编的空隙里将东西抠出来，拿在手里一看是一颗糖。

他迫不及待的将淡绿色的糖纸撕开将糖放进嘴里，抿了抿，甜味在嘴里散开。

罗意将割好的青草背回去的时候，院坝里的竹椅子上已经没了罗建军的身影。

他忍不住的偏头往屋子里看去。

罗建军家的房子是个老式的木头搭建的房子。

房子全是由木头搭建，门口有一个高高的门槛，房子全身泛着黑，屋檐的木头上刻着卷云纹的花鸟走兽。

支棱出来的房梁也雕刻成卷云的形状。

这样的房子这几年是越来越少，逐渐的村子里砖瓦房多了起来，原来这样式的房子就被拿来堆柴火，小孩玩儿火，也就烧的烧，荒废的荒废，破败的破败。

仅剩的这样式的房子，也多数都住不得人了，罗建军家这房子，爷爷还在的时候就经常自己打理，时常的就要上房翻新瓦片，自己做木材的炭化，所以保存的很好很结实。

罗建军正坐在屋里拿着游戏手柄在老式的大屁股电视机上玩儿着一款一个小人跑障碍物的游戏。

那小人跑的贼溜，一个障碍物一个筋斗翻越而过，还砰到了悬在半空中的一个黄色的东西。

罗意不敢过多停留，看了一会儿就又背着背篓割草去。

连着割了几天草，每天只要罗建军在家碰见罗意从自家门前过，都会往他的背篓里扔糖果。

有时候是他吃饭端着碗的时候，有时候是他在阁楼上收拾爷爷遗物时累了趴阁楼窗户上休息的时候。

每次往罗意的背篓里扔完糖，罗意都会撇他一眼，然后飞快的背着背篓跑掉，以至于放在背篓里的镰刀都被摔在背篓壁上哐哐的响。

罗建军忍不住的想笑，这叔叔家领回来的弟弟怎么像个邋遢的小刺猬一样。

每次都用眼神剌他。

他也不跟个小孩计较，每次就看罗意那刀人的眼神，还挺有意思的。

下午，很久没见过的罗国强回来了，一身酒气进门，到头就睡在竹子做的躺椅上，以前爷爷在时没事就喜欢半躺在那躺椅上给他讲抗日战争的故事。

那些奋勇杀敌，保卫祖国的先辈们的英勇事迹。

没一会儿罗国强还打起呼噜，罗建军拿来一条毯子盖在他的身上他都没反应，睡的跟个死猪一样。

傍晚，叔叔罗国富在门外的水缸边洗着手，干一天活儿手上都是黑黢黢的。

罗建军正在打游戏，只听罗国富喊道，“哎，小军啊，把你爸叫醒去我哪儿吃饭，你婶子都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