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送人

罗建军正打到关键处，一心的要通关，只是随口应了一声，并没有动。

罗国富洗完手，乐呵呵的笑着进门，“嘿，你这孩子，怎么嘴上答应的好，跟个懒棒棒一样不动呢？”

他朝着一旁竹椅子上依旧睡得打呼噜的罗国强走去，伸手推了推罗国强，“哎，大哥，起来上我家喝酒去。”

罗国强被推醒，猩红着眼，一脸的很蒙，“啊？”

“大哥。”罗国富说，“去我家喝酒吃饭。”

“啊。”罗国强反应了一下，“哦。”

他抬手搓了一把脸，撑着膝盖起身，“走。”

罗国富回过头来，“哎，小军快点啊，别玩儿了。”

罗建军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屏幕上一边奔跑一边发出嘟嘟嘟嘟声音向前冲的小人。

罗国强道，“哎，管他干什么，他又不是没脚，饿了自己知道。”

客厅里放了一个火盆，罗意正伸着小手在火盆上烤的手上冒起白烟，罗国富道，“你这孩子怎么一天天的把自己搞的这么脏，去，让你妈给你弄点热水洗洗。”

罗意花着个脸，吸了一下鼻子，从小板凳上起来，光着个黑黢黢的脚丫子，裤腿子到小腿肚子跑到门口的屋檐下拎了一个黑黢黢的水桶。

他拎着水桶穿过客厅，跑到厨房，见王桂芬正在灶台上忙着正在和灶台下一个妇女聊天，脸上笑的眼睛都眯在一起。

“这回你可算是苦尽甘来了。”帮着烧火的女人道。

“是啊。”王桂芬笑的合不拢嘴，“可算是有盼头了。”

罗意站在门口听了几句也没听明白她们在聊什么，但他判定，王桂芬今天心情很好，家里还来了几个他没见过的人，于是他小心翼翼道，“妈，爸让我来打热水洗洗。”

闻言，王桂芬和那个女人收敛笑容，突然王桂芬笑道，“来，我给你舀热水。”

罗意拎着桶过去站在灶台边，刚好比灶台要高一点点，他把桶放在地上等着王桂芬舀热水，王桂芬从锅子里舀了两瓢热水参进桶里。

罗意见王桂芬放了水瓢拎起水桶就往外跑。

见人跑了，烧火的女人才压低声音道，“哎，妹子你打算怎么处理这死孩子？”

王桂芬泛起难，“这不是，我也犯难，就是请嫂子你和哥哥你们来帮我拿个主意。”

罗国强在客厅和罗国富还有几个王桂芬的娘家人聊着天，见罗意拎着水桶跑出去，“嘿，老二你们领回来这孩子还挺皮实，这么冷的天穿一条裤子光脚跑进跑出的。”

罗国富勉强呵呵笑了两声，也没敢说是媳妇不给买衣服鞋子，“是啊，这孩子皮实又勤快干活的一把好手。”

客厅里一直都闹哄哄的。

院坝里有个水龙头，罗意在水龙头边停了两秒，转身提上屋檐下的洗衣粉袋子拎着水桶来到罗建军家院坝边的水缸旁边。

他放下水桶和洗衣粉，天空已经暗下来，周围人家也亮起灯光，周围很是静谧可以听到昆虫在黑夜里肆无忌惮鸣叫的声音。

透着暗黄色灯光的屋里看了一眼，罗建军还盘腿坐在椅子上腿上盖着毛毯，手里拿着游戏手柄操纵着电视上的小人。

有时身体也跟着左摇右晃的。

他转过身，水缸旁有个水龙头，前两年村里搞金土地在山顶上修了个水池子将水引到每家每户门前形成了这半自动的自来水。

罗意小手拧开水龙头，哗哗的水从水龙头里流出来，流到桶里面，伸手搅一搅桶里的水，差不多了，温的在加水，水就一点热温度都没有了。

他弯腰捧起水在脸上搓了搓，随后将头倒栽着伸进桶里。

在提起来时头发形成水帘，他拿了一点洗衣粉抹在头发上，抓一抓，揉一揉，在用手浇水将泡沫清洗干净。

洗了手，洗了脚，他在往屋里看罗建军的姿势还是没什么变化。

将水倒掉，把桶放到屋檐下。

踏进门，身后留下一串小脚丫印子。

刚洗了头发，头发还在滴水，有点冷，罗意在墙角找来一根小凳子规规矩矩的坐在火盆旁，伸着脑袋低着头烤火。

“嘿，这孩子还挺聪明，洗了头发还知道来烤火。”只听一个男人道，“要我说啊，送走得了，哪来的送哪儿去。”

罗意抬手抓了抓头发，想让头发干的快一点。

“这不太好吧！”罗国富道。

“这有什么不好的？”王桂芬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妇女。

那中年妇女道，“就是，这有什么不好的，再不济就找个没孩子的人家送人得了。”

罗国富和罗国强两人走后，罗建军闯关通过这才慢悠悠的将门拉拢，拿一根木棍插在锁眼里将门闭拢。

俩家房子挨着，就隔着一个通水的沟渠。

一进门就听见这话，罗建军从门口抬了一根方凳坐到火盆旁边。

中年妇女道，“哎，你们村头那个罗老六不就是个现成的嘛，把罗意送他养也行啊。”

“是啊。”王桂芬激动道，“哎，当家的，你觉得呢？”

罗国富立马反驳道，“那怎么行，那罗老六你又不是不知道，前些年也抱养过一个孩子，他从楼上撒尿淋那孩子头上。那孩子在他家老生病，不知道怎么滴传那孩子亲身父母耳朵里了，幸好那孩子亲生父母只是因为穷养不起才送人养的。”

“后来那孩子亲生父母把孩子接回去，没想到那老六是这么对孩子，动辄打骂，还从楼上撒尿淋人头上，这么缺德冒烟的怎么能把罗意送他养呢？”

王桂芬皱眉，“那怎么办？”

王桂芬娘家的一个中年男人道，“要我说啊，就按我说的办，那来的送哪儿去。这不就省事儿了？”

“是啊。”中年妇女道，“妹子，就听你哥的，把罗意送回去那什么福利院去。”

“这隔山隔省的。”这杏花村子是国家上榜的贫困村，当初怕小孩弄回来跑了，就托人从隔壁省弄回来一个孩子。

“要是送回去。”王桂芬道，“这又的花钱呐。”

“哎，妹子你不能这么想啊。”中年妇女拉着王桂芬悄声道，“你想想，你有自己的孩子，肯定自己的孩子自己怎么心疼都不为过，可那小兔崽子是别人家的，说到底也不是你们老罗家的血脉。”

“没准哪天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到时候有你哭，有你后悔的时候。”

“现在花点钱送走，免得以后给自己留麻烦。”

在杏花村生活这么多年，她也听了不少东家长西家短的，捡回来养的孩子不认亲生父母的，不养养身父母的。她也是怕，也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人，能做到养孩子和自己亲生孩子一碗水端平的这怕是没几个人有这样大的肚腩。

王桂芬听的直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