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拜堂
柳晚舟也在柳母的反复催促下,穿上了大红的新郎袍子。
他生得本就俊朗英气,深黑色的眼眸,英挺的鼻梁……
再加上柳晚舟自幼习武,身材提拔修长。喜服又是量身定做,袖口和衣领处都镶着金丝,处处显着精致和尊贵,更能衬出柳晚舟的好模样来。
按照大祈成亲的规矩,新娘全程不能沾地,新郎需要背着新娘,侯府自然也不例外。
柳晚舟已经戴好红团花,他全程摆着死人脸,没有流露出半分喜色。
翻身上马之际,柳母整理好他肩上的褶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说:“大喜日别摆张臭脸,你的条件我都答应了,我的话你也要好生放在心上。”
柳晚舟重重点了点脑袋,朝柳母挤出个僵硬的笑来。
柳母瞪了柳晚舟一眼,“等会记得背稳了,若是把我的媳妇摔着了,你看我等会收拾不收拾你?”
柳晚舟快速翻身上马,“知道了,知道了。”
看着迎亲队浩浩荡荡走过,柳母脸上才露出几分担忧。
柳父伸手过来拉柳母,“舟儿也大了,你就别操心了。”
“就你心大。”柳母没让柳父牵,反手给了柳父手背一巴掌,“你看他什么样子,这都快成亲的人了,做事还跟个小孩子一样,这叫我怎么能不担心?”
…………
柳母的担心并无道理。
此时此刻,坐在马上的柳晚舟,已经想好了计策。
箫老将军的嫡孙女箫玉玉,芳龄十六,虽然出生在将门之家,却是喜静少言的性子,最是知书达理,据说天生带有顽疾,多年养在闺房中,才极少有人见过。
柳晚舟这么胡思乱想了一阵子,就被突然响起的鞭炮给打乱了思绪。
已然到了箫府,比起侯府的热闹,箫府显得冷清了许多。
柳晚舟没受任何的阻挠就入了府,一个小厮在前面带路,很快就到了箫玉玉的闺房。
一入院子便有一股淡淡的药香,道路边种着普通花草,倒是打理的井井有条,门房紧紧关闭着。
不知是不是柳晚舟的错觉,他仿佛听到了女子的几声抽泣,可他本能的以为是女子出嫁的不舍,便没有将其放心上。
走到门外,柳晚舟本想抬手敲门,可他又想到了自己的计策,于是乎,他果断一脚将门踹开来,故意扯着嗓门,大喊了一声,“娘子,为夫来了。”
屋内陈设简朴中带着素雅,墙上挂着几副不知名的字画。
箫锦玉盖着鲜红的红纱盖头,端端正正坐在床上,他隔着红纱向外看,只能看到一个不断扩大的人影,他本就对柳晚舟没有多少好感,此刻更是觉得这个人粗鄙无礼。
箫玉玉从小体弱,自从听到要嫁给柳家的消息,她便整日以泪洗面,箫锦玉不忍心让姐姐去柳府这个龙潭虎穴。
他与箫玉玉是一母同胎,也幸得箫锦玉还未拔高,身高与箫玉玉不差上下,两个的长相本就有八分相似,断断不会有人能看出端倪。
柳晚舟大步踏到床前,眼前人没有他想的那般瘦弱,坐姿如同松柏般端正,显出几分坚韧的劲来,可能是喜服有些小的缘故,又多了几分易碎感。
柳晚舟心里生出几分不忍来,他吸了吸鼻子,没有像他刚才想的那般,准备把人直接扛出屋。
他在床边蹲下身来,往身后看了看,怕其不明白意思,他又拍了拍肩膀,说:“上来,我背你。”
红纱遮住的眼眸动了动,却没有立即俯下身来。
柳晚舟还以为是刚才的莽撞把人吓住了,心里不由得又矛盾了几分,只好安抚性说:“你别怕,这是习俗,等到了轿子,我就放你下来。”
见对方还是犹豫不决,柳晚舟有些急了。
“这么多人都在呢,我不敢把你怎么样,再说了,外边人都还等着呢,咱们早些办完了,他们也能早些休息。哎哟,你就别磨唧了,我不吃人。”
箫锦玉才十五岁,个子不及柳晚舟,再加上对方离得远,根本就够不着,他这才偏了偏头,淡淡说了句。
“低一点。”
箫锦玉的声音刻意练过,不同于其他女子的尖锐,而是多了些顿感,显得更加的平和,也多了些距离感,才能有以假乱真的效果,很难有人能听出端倪。
柳晚舟微微发愣,心想这人声音还挺好听,身体也跟着低了下来,肩膀也随之往后倾了一些。
一双柔荑放在了柳晚舟的肩膀上,他没有用手去挽箫锦玉的腿,而是改用手腕抬住,以防箫锦玉滑了下去。
对方没有想象中的轻,但柳晚舟是练武的身子,对于这点儿重量,根本就不在话下。
箫锦玉双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隔着上下起伏的红纱,他能看到柳晚舟小麦色的脖颈,还有柳晚舟若隐若现的侧颜,甚至能听到柳晚舟微微喘气的声音。
柳晚舟的睫毛很长,像是一把小扇子。肌肤也很光滑,丝毫没有瑕疵,就连耳垂,也是圆润饱满……
一片落叶随风落下,擦过柳晚舟的眼眸,遮住了柳晚舟的视线。
丁卯和小桃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公子,当心。”
紧接着一个突如其来的踉跄,柳晚舟快速腿上发力,这才稳住了身形。
箫锦玉紧紧抓住了柳晚舟的衣衫,头上的红纱不由得掉落,他的脸颊也不经意间擦过柳晚舟的耳垂,那若隐若现的侧颜清晰出现在眼前。
红纱落地的间隙,柳晚舟一个旋身,风带起了红纱。
空中的红纱仿佛一只蝴蝶,轻轻舒展着羽翼,便重新落回了原处。
红纱重新遮住了箫锦玉的视线,他这才松开了握着柳晚舟衣衫的手,声音依旧是过分的冷淡。
“多谢。”
柳晚舟把人往上抬了抬,加快了脚底的步伐,声音有几分懒散。
“举手之劳,不足为谢。”
出了箫府,柳晚舟把人放进了马车里,自己则是骑上了马。
礼官长喝一声,“起轿——”
一行人敲锣打鼓走开来,箫锦玉轻轻撩开了轿子的一角,箫府就这般逐渐远离在了他的视线中。
阿葵在轿子边紧跟着,她已经改口叫小姐,“小姐,您坐稳些,马上颠轿了。”
大祈有中途颠轿的习俗,据说能够帮新人去祸挡煞。
不一会儿,轿子就开始晃了起来,箫锦玉只好抓住了轿框,以尽可能的稳住身子。
行过一处拐角,柳晚舟往后看了一眼,就见轿子晃得如同簸箕般,他当即皱了眉头。
他时刻谨记柳母的吩咐,自己背着箫锦玉时,可谓是百般小心,生怕把人给摔着磕着了,现在可好了,有这么个扯淡的习俗,也真是活见鬼了。
什么狗习俗?
柳晚舟当即抬手指了指,随意叫了个小厮来,“新娘子身子弱,叫他们别摇了。”
那人点头哈腰应下,忙不迭跑了过去。
颠了约莫半柱香时间不到,轿子就回归了正常,箫锦玉不禁有些纳闷。
阿葵在轿子边小声说话,“小姐不用担心,是世子不让颠了。“
或许柳晚舟也不是传说中的那般……
行了一个时辰,轿子终于落下。
“新人到——”
柳晚舟利落翻身下马,他几步走到轿前,将绣球的一端送入轿内,等对方牵好后,他才带着对方出了轿子。
红绸带连接着两人,一端新郎,一端新郎。两人有种莫名的默契,一起走过地上的红毯后,柳晚舟故意放慢了速度,等着对方跨过火盆和马鞍。
礼官清了清嗓子,先是一拜天地,再是二拜高堂。
箫锦玉身得如同一棵杨柳,步步端庄秀丽,毫无刻意之态,只比柳晚舟矮了半个头,画面赏心悦目,的确很是般配,就连大厅里的宾客也不由得看了过来。
柳母柳父脸上全是笑意,尤其是柳母,对箫锦玉那是满意至极,亲自把人给扶了起来。
最后是夫妻对拜。
大祈有“抢拜”的习俗,大意是谁先拜,谁以后就能掌家。
柳晚舟对这些不甚在意,他故意踌躇了会儿,就等着对方先拜,等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却没见对方有什么反应。
人群中不免有些骚动,柳晚舟见对方稳如磐石,也就不再推辞了,施施然跪下身去。
完成了最后一道礼,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礼官喝道:“送入洞房——”
阿葵过来扶住箫锦玉,“小姐,小心。”
箫锦玉点了点头,脚步很是轻盈。
看着箫锦玉的背影,柳晚舟有些出神,丁卯冷不防凑了过来,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公子,您这是看什么呢?”
对着柳晚舟的视线看过去,丁卯佯装惊讶捂住了嘴,“该不会……公子对世子妃也一见钟情了吧!”
柳晚舟翻了个白眼,“盖头还没掀呢,哪来的一见钟情?”
丁卯点了点头,掰了掰手指,兀自小声嘀咕。
“也对,公子跟梦姑娘、王姑娘、何姑娘……还有现在的莫姑娘。”
丁卯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惊呼道:“不对啊!公子,对这些姑娘们,您好像都是一见钟情啊!”
柳晚舟看了丁卯一眼,又喝了一杯酒,才问道:“你有没有觉得玉姑娘跟她们不一样?”
丁卯细细想了想,认真点了点头,“确实不一样。”
柳晚舟:“哟,丁卯现在是越来越懂你家公子了,你不妨说说看,哪里不一样?”
丁卯看了看柳晚舟,摸了摸下巴,十分认真的回答道:“公子,小的觉得……她们长得不一样。”
……
柳晚舟咳嗽了一声,抬手敲了敲丁卯的脑袋,“下次这样的废话,你就别说了。”
丁卯揉了揉脑袋,又屁颠屁颠凑了过来。
“公子想怎么拿下世子妃?”
柳晚舟招了招手,丁卯凑了过去,等柳晚舟说完,丁卯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连声赞叹道:“公子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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