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真相

何氏指着李莫婷，情绪已不受控制。

“你这个贱人，明明是你故意撺掇我们，想陷害少夫人，现在你怎得却翻脸不认人？”

何氏突然意识到说错了话，便连忙跪在了下来，脸上原本精致的妆容也哭花了大半。

”奴家一时失言了，可若不是听信了她这个贱人的话，奴家就算是有八百个胆子，也万万不敢陷害少夫人。”

柳晚舟作出思索状，走到了自家夫人面前。

“夫人，你觉得呢？”

萧锦玉轻抬起眼皮，淡淡扫了柳晚舟一眼，音调微微上挑，“郎君觉得呢？”

柳晚舟抱胸思索了片刻，眼神落到几个丫鬟身上，“你们几个，有谁看到了？”

其中一个机灵的丫鬟小跑过来，匆匆行礼，“奴婢见着了。”

柳晚舟：“说说看。”

“回世子，是她们把李姑娘推下了水去。”

柳晚舟看向何氏与王氏，“既然如此，你们还有什么说的？”

两人哭得泪流满面，已然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尤其是何氏，想起刚才的大言不惭，此刻她也是追悔莫及。

她离开侯府事小，可真是脱了衣服打出府去，她日后便再难有容身之处了。

即便她此刻诸般的委屈，也必须先服了软，找一个台阶给自己。

“我们也是一时糊涂，还请世子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别真将我们打出府出，容我们自己走便是了。”

柳晚舟偷看自家夫人脸色，见没有异样，才放下心来。

他终究是心软，“你们去账房内领五十两，作为日后安身立命的本钱。”

何氏和王氏泪眼婆娑，“多谢世子。”

李莫婷无大碍，被丫鬟扶进屋内。

这场闹剧也算是有了帷幕。

＊＊＊

回了屋内。

柳晚舟兴致勃勃拿了一个精美妆奁，“这是我回来的路上瞧见的，第一眼便觉得和夫人最是相配。”

萧锦玉没有打开妆奁，而是侧了侧身子，双眸看着柳晚舟。

“你这是亡羊补牢，还是将功补过？”

萧锦玉的雾棕色眸子有某种魔力，特别是平静凝视的时候，就仿佛有着穿透力，能够一眼将人看个分明。

柳晚舟莫名有些心虚，他把妆奁往萧锦玉面前推了推。

他打了个哑谜，一股脑随意认下，“看来还是逃不过夫人的法眼了。”

萧锦玉这才看向了妆奁，里面放着一支流苏银步摇，流苏上坠着珊瑚珍珠，不是小摊小贩会卖的东西。

“你今日没去书院。”

柳晚舟老老实实回答：“昨日忘记告知夫人了，今日书院修假一天，我便想着去铺子里快些拿了。”

箫锦玉：“为什么不吩咐丁卯去拿？”

柳晚舟吸了吸鼻子，笑道：“丁卯毛手毛脚的，这可是给夫人的礼物，我还是自己去拿为好。”

萧锦玉把那银步摇拿在手里，蹙了眉“所以你就整了这一出。”

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怎么就被看出破绽了呢？

柳晚舟见好就收，耷拉着脑袋，“夫人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就是小孩子的伎俩，全程可谓是漏洞百出。

为了维护某人小小的自尊心，萧锦玉没把这话说出口，而是极其委婉的解释。

“其一，你来的时间太巧，其二，你信了那丫鬟的话。”

柳晚舟有些不明白，疑道：“那丫鬟的话不能信吗？”

萧锦玉将步摇放进妆奁内，斩钉截铁道：“不能信。”

“你焉知那丫鬟不是与人合伙讹你，或是与人有仇故意陷害，可当时你却毫不怀疑的信了。”

柳晚舟满眼崇拜看向自家夫人，挠了挠脑袋说：“可要是我……真是傻的呢？”

萧锦玉关上了妆奁，“不会。”

“三人各置说辞，极难分辨真伪，证人便至关重要，你能看到这一点，足以证明你不傻，可没有物证证明，你却轻易听信证词，便又是傻了，此乃前后矛盾。”

听到自家夫人说自己不傻，柳晚舟心里还有点小窃喜。

“所以夫人才会怀疑我？”

萧锦玉点了点头，低眉沉思片刻。

“可你花了这番心思，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只是为了撵她们走？”

柳晚舟双手规矩放在腿上，就像是听训的犯错小孩。

萧锦玉见他默不作声，便继续道：“你何故不告诉我？”

柳晚舟连忙摆手，“不可不可。”

“为何？”

“我听书院一同窗说，他姐姐便是撵走了家里的家妓，却被外人说三道四，担了一个摘酸善妒的名声。”

这人烂了这么多年的名声，居然会想着为他维护名声？

柳晚舟双手紧贴放在胸前的木桌上，显得过分的乖巧可爱，满脸真挚。

“你是我的夫人，我断然不会让人诋毁你。”

若是平常的家妓，倒是不足为惧，可要是这些家妓故意往外传些夸大的消息。

正所谓流言甚器尘，难免有人不会信以为真。

萧锦玉拇指与食指轻捻，“难道这些家妓……？”

柳晚舟重重点了点头，“的确如夫人所想。”

“她们都是些探子，想着法子接近爹，可惜爹就是一老古板，她们无从下手，便退而求其次了。”

萧锦玉眸色变了变，不知该说柳晚舟是心大，还是别的什么。

养一群探子在家里，这事也只有柳晚舟才做的出来。

“你既知道她们的身份，怎得还能这般……”

柳晚舟垂了脑袋，才将实话托出。

“她们都是些女子，每日陷在风尘里，面对些个登徒子，着实难以脱身，我才想了这法子。”

他放低了声音，“而且我无所事事惯了，她们也套不出消息来。”

萧锦玉看着柳晚舟微微发愣。

自讨苦吃四个字没能说出口。

“你给她们钱财立身，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柳晚舟偷瞄自家夫人，局促的往里靠了靠。

“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了，我已经有明媒正娶的夫人了，就不能再留她们在府中，有损夫妻之间的和睦。”

此刻的柳晚舟内心有这样的想法：他的夫人肯定会感动到泪流满面，然后水到渠成躺进他怀里。

他已经挺了挺胸膛，以显出他的宽肩。

却没曾想，自家夫人依旧看也没看他一眼。

柳晚舟还以为是又说错了话，便默默的在心里反思检讨起来。

而萧锦玉内心也和他一样，这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怀疑自己替嫁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