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解脱

“从左往右……”江迟拉着叶喃进了机场。

——

大草原很广阔，叶喃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跑向草原。

虽然已经没了草了，但隐隐约约能看出春天和夏天那的熠熠生辉的样子。

“内蒙古！！！呼呼！”叶喃跑在前面，江迟走在后面紧跟着他。

突然叶喃看见前面有头牛被人牵着于是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跑过去问“叔叔，这牛可以骑嘛？”

随后立马补上一句话“我会付钱的！”

江迟突然意识到，好像，叶喃的社恐没了……

大叔摇摇头，乐呵呵笑到“小伙子不是本地人吧？”

叶喃摇摇头，大叔指着一个方向说“那边有个村，里面有一户人家的马可以骑。”

叶喃还没开口说话，大叔又道“牛不可以骑，他头上的两个角，你以为是摆设啊哈哈哈。”

叶喃才突然想起来牛头上有角然后摸着他自己的脑袋笑道“太兴奋，给忘了。”

江迟把放在口袋里的手伸出来“……”你瞎呀，他想。

江迟把叶喃手抓住，虽然还没完全入冬，但内蒙古却有点小雪。

叶喃感受到后也握住江迟的手。

江迟和叶喃穿了一身羽绒服，隔着毛织手套感受对方的余温。

九月份下旬，他们在内蒙古看了第一场初雪。

叶喃看向江迟笑着说“哦哟，怕我跑了不成？”

江迟笑笑“当然。”

“听说看初雪的人能永远在一起。”江迟说着把叶喃的手抬起来亲了亲隔着手套的手。

叶喃笑着看着江迟。

他希望时间长存。

他希望他活着。

彼此的愿望不过就是能永远在一起而已。

他们来到村里，村的路中，周围的树，树叶都已经掉光了。

余光一撇，叶喃看见刚刚那个大叔牵了一只马乐呵呵的对他们打招呼。

叶喃有点懵，上前问“刚刚你不是在前面嘛？”

大叔笑呵呵的说“这不有客人嘛！”

叶喃一瞬间顿住“……哦。”

谈好价格后。

叶喃骑上马，有点怕，他想让江迟也一起上来。

没想到江迟转头上了另一只马上，然后“驾”的一声马跑了起来。

叶喃“……”靠，忘记男朋友之前在内蒙古玩过了！

江迟跑过叶喃然后说道“跟上我！”

叶喃看着江迟跑远骂到“傻逼，我不会！”

江迟好像没听到一样跑远了，叶喃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然后“呼”了一声，心里不经意感叹“跑的真远。”

叶喃也不讲究这些，自己琢磨了起来。

等到自己上马，慢慢让马一步步走起来，他骑着马感受草原的风声。

虽然已经没有草了，冬天了，周围只有一点点小雪化成的水落在每一个地方。

雪落地成了水，叶喃骑着马上前，他突然想在这里侍上十几年。只要他还活着的话。

江迟反回看见，叶喃骑在马身上，他转头看着已经“没”了草的草原，有点悲伤感。

江迟骑着马走到叶喃傻逼慢悠悠的走在和他一起，并肩“喜欢吗？”

叶喃听见声音才发现江迟回来了“不喜欢吗？”他问。

“喜欢。”

没有酒店又付了点钱给大叔，然后两个人在大叔家凑合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叶喃带着江迟去吃了他们这边的烧烤。

叶喃按着烧烤不开心问“不是说北方的烧烤都很大嘛！？”

得看地区呀，宝，江迟咬了一口，不吭声。

叶喃又吃了一口，越想越气“我，好，服气。”

江迟听见忍不住笑出声，叶喃瞪了他一眼，踢他一脚“你还笑？”

江迟摆摆手“不敢，不敢。”

“我们就叫他烧烤弟弟怎么样？”江迟开玩笑说。

叶喃翻了他一白眼“叫江迟弟弟吧。”

江迟“我弟弟你不是见过嘛，还爱而不舍，可……”

话没说完，叶喃又给了他一脚。

“哎！”

“闭嘴。”

江迟委屈“好吧。”

江迟转过头，他看见叶喃耳朵红了。

玩了几天后，他们回到了广东。

高苏看见叶喃一次次的趁着江迟去上班时来拿药。

虽然不多，不可以经常费用，但安眠药却多了两颗。

江迟经常向高苏问起叶喃的病有没有好转，高苏顿了顿没回答。

他最近要开的药怎么越来越多了，他越来越严重了。

高苏抽了会烟，烟雾飞向空中消失了，这句话他还是没能说出口。

良久。

高苏静静地抽完一整支烟按灭，然后走向门口。

我救不了他。高苏想。

江迟回到家，发现叶喃已经在画室里睡着了，他轻手轻脚的进去抱叶喃抱进房间。

按放在床上后，江迟在床上看着叶喃发呆。

最近他发现叶喃越来越爱睡觉了，之前是怎么都不睡，现在基本上都在睡觉。仿佛在逃避什么一样。

隔天，江迟上班后，叶喃闲着无聊打算出去溜猫。

不迟被他用狗绳绑着，然后他慢悠悠的走在路上。

傍晚开始慢慢清凉，远处还能看见余晖刚落下。

周围是大妈大爷在散步，以及随处听见的广场舞声音。

公园永远那么吵闹，还有一些小孩在那里玩，叶喃带着不迟慢慢走着。

觉得无聊，怕周围人嫌自己孤独，即便没有人看，他还是带上了耳机播放了一首歌。

[延长线]

他刚想哼着歌就听见一个很急的脚步声越来越靠近他。

叶喃转头看过去，还没看清对方的脸。

“拍”

叶喃别过脸，懵了。

这一巴掌下来，叶喃脑子“嗡”了一声。

耳机被打掉在地上。

回过神来，他抬头想还手，就看见江迟的母亲黑着脸骂他。

叶喃愣住了。

“就知道你就是个扫把星！耽误我儿子！”江母骂到“两个男的搞在一起恶不恶心！”

因为这一巴掌声音很大，周围引来了不少看众。

叶喃想说话，但发现他压根说不出口。

压迫感，呼吸不过来。

他努力想平静呼吸，可发现越来越喘不过气。

江母继续骂到“我就知道你就是个扫把星，难怪从小你父母就不要你！福利院的人也不喜欢你，就你这样还有人喜欢！？！”

“可别耽误我儿子，我可知道我儿子只是出于愧疚才和你在一起的！你可不要动了真情！”

叶喃一瞬间心脏疼的厉害，他喘不过气来，一直紧抓着胸口。

终于，他忍不住蹲下来。

出于愧疚吗……。

耳机发出微弱的光，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断开连接。

歌停了。

江母看见他这样一瞬间有点怕人死了，道“我可没有做什么啊，我也没有拿刀砍你，你要是有事就回家去犯！可不要冤枉了好人！”

“大家看见了啊！”

周围太吵，叶喃愣了好一会终于开口说出话“如果出于愧疚才和我在一起，那阿姨为什么要这么激动？”

江母愣住了，叶喃继续，道“他不是出于愧疚，而是你觉得他和我在一起拿不到家产吧？阿姨。”

“如果是真的出于愧疚，那他没欠我什么。出于愧疚的应该是你才对。”

江母气笑了“我愧疚什么啊，我没做亏心事，为什么愧疚？！”

叶喃把地上的耳机拿起来“对，因为你不愧疚，你儿子为什么愧疚？愧疚你几年前拿我的画去卖？还是愧疚属于我的奖台变成了别人的？还是因为这件事让我变成了所有人所谓的抄袭者？”

江母愣住了，她想，叶喃本来不会计较这些的……不对，是他没有力量反抗。

所以不是叶喃不计较，是一直因为没有力量，也可能是因为江迟。

“反正你必须和我儿子分手！”

“阿姨，这么想为什么不自己给你儿子说？”叶喃嘲讽到“因为怕你儿子恨你？所以我去说就不恨你了，是不是？”

见她没回答，叶喃又说

“可惜了，鸟破笼没破成，成了万人欺。”

“你什么意思！尊老爱幼懂不懂！有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江迟的母亲气得要死，随后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叶喃垂眉，以为江迟的母亲要打电话叫人一起骂他。

紧接着他听见，江迟的母亲要把江迟送戒同所！

叶喃愣住了，反应过来后他已经慌忙的抓住江母的手“阿姨！我闹着玩的！我跟他是玩的！骗你的！”

“我和他之间没有感情！全是骗你的！”叶喃急于解释，根本没有发现他已经泪流满面了。

“我跟他骗你的，没有感情！戒指是假的！”最终叶喃像是爆发了什么一样说“他为了气你让我配合他骗你的！”

“阿姨！”

——

“分手吧。”

这是叶喃对江迟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江迟慌了“为什么！？发生了什么！？”

江迟没等到电话那边的回应，对面也没有挂电话。

江迟站起来一边伸请，请假一边继续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叶喃！喃喃！你告诉我！好不好？”

没有回应，江迟感受到不安立马往家里跑。

叶喃坐在天台上闭上眼睛，最后一次感受他的呼吸，他的声音。

然后，电话挂了。

叶喃除了冷风，还有江母留下来的唯一一句话什么都感受不到。

“你要敢和我儿子待在一起，只要一块！我就把他送进去！”

叶喃想了很多，他想，他吃不到锦鲤味的蛋糕了。骑不上内蒙古的马了。见不到那么美的余晖了，江迟。

见不到江迟了。

突然好可惜没画完的画，突然好后悔没吃到江迟做的黑暗料理。

即便知道自己没救还要活着，即便知道高苏快要放弃他了还要活着，好可悲。

可惜吃不到那么大的烧烤了。

真遗憾啊。

叶喃走了。

歌曲停留在那句“或许平世界线会解脱。”

江迟没来得及看见他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