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一支玫瑰花

“什么啊？不就是打个篮球吗？都叫的那么大声干什么，好像这辈子都没见过男人似的。吵到我的耳朵了。”

他小声的嘀咕着，自以为只有他自己听得到，没想到前面的那个女生回过头来一脸不屑的盯着他看，满眼都是刀子，想要刀了他的心都有了，“你懂什么！这可是有学生会主席江哲和校霸左南星参加的世纪篮球大赛，有生之年能看上一眼都算是幸运的了，像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姐妹，你这说得也太夸张了吧！”

他刚说完就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左南星是个校霸？逗我玩呐！

中场休息的时候所有女生都变得异常文静，和刚才的那些表现判若两人，她们大概会觉得像江哲和左南星这样的人都会对文静、温柔、体贴的女生感兴趣，所以每时每刻他们都会把自己打扮的尽量像一个淑女，好用来博得他们的眼球。

“左南星。”江水寒大喊了一声，校霸这件事他必须弄明白，因为哪里有八卦，哪里就会有江水寒，看戏从来不闲事儿大。

过了一会儿，一个满头大汗的人挤出人群走到了江水寒面前，他的身上到处都散发着少年还应该有的光芒，“怎么了？”

“你怎么当上江城一中校霸的？我想听听全过程。”

左南星听了之后眉头先是一皱，随后才慢慢缓和下来，顺势从裤兜里拿出一个蓝灰色的小皮筋把被汗水浸透的前刘海捆了起来。江水寒站起来看着他的举动，这小皮筋看着怎么有点眼熟呢？

“这不是我的那个……”

“你给我带水了吗？”左南星板着一张死脸，连忙转移了话题。

“没有。”

“为什么？”

“我又不是咸菜吃多了，闲的没事儿干。我干嘛要给你带水啊，就不会自己去买吗？”

两个人的表情一个比一个严肃，但最后还是江水寒先笑出了声，他拍了拍左南星的肩膀，有点玩笑语气地说，“别总是板着一张严肃的臭脸，多帅气的一个小伙子啊，都变丑了。”

左南星把手里的篮球扔给了站在一旁看戏的江哲，黑着脸向江水寒的耳朵贴近，“你给我听着，江城13号古香路的尽头有一家新开的花店。我想要一束红玫瑰。”

“那家花店的名字叫什么？”

“Butterfly.”

其实那束红玫瑰买不买都无所谓，因为它终究会有枯萎的那一天。他看着江水寒渐渐离开的背影，嘴角无意间抹过了一丝微笑，“如果我能拥有你，而不是一束玫瑰花。那该有多好！”

13路古香道，江水寒大概坐了一个小时的公共汽车才到站。

这真的是一条古色古香的街道，一眼望去全是形形色色的路人，街边会有一些不怎么常见的小摊铺，只有把摊位摆在这里，城管才不会去管。

他把整条街道里里外外都走了个遍也没有发现有一家花店，全都是各种风味的小吃。

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被人忽悠了，怒火一下子就烧到了头顶，就算是下了倾盆大雨也浇不灭的那种。

“喂！左南星你骗傻子玩呐！13路古香道根本就没有‘Butterfly.’这家花店，全是各种小吃。”

左南星刚接通电话就听见对方的一大堆抱怨有些憋不住笑，“对啊！我就是在骗傻子玩，谁会知道你这个‘大聪明’真的会上当！

再者说了，整个江城的人都知道那里卖的都是小吃，只有傻子才会不知道，你个大傻子。”

手机那边的人明显的愣了一会儿，“那你还要玫瑰花吗？”

“你随意吧！我其实都无所谓。还有，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听我说话，那家花店就在那条街道的尽头，你拐个弯就能看到了。真是傻！”

左南星挂断了电话后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然后就拿起笔写在了语文书的第一页：“我的心像是亿万光年恒星爆炸后留下的残骸，荒烟蔓草，满目疮痍。你来到这里，携着万千欢喜，覆在贫瘠的土地上，枯木逢春，从此我的世界里只有为你而绽的名为爱的绝色。”

他忘记在哪里看见过这句话了，只是突然想起来，就顺便记下了。

“枯木逢春又逢君，花开半夏忆相思。我想你了，我还想和你在一起。”

傍晚时分，路面上又掉落了一层枯叶，左南星一步步的踩在上面，听着枯叶被踩碎的声音，心里总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落差感，像是失落，又好像是欣喜，他自己也形容不出来这种感觉。

时间慢慢往后推移，左南星不知道从哪个拐角处走出来才进入了江水寒的视野里。他无精打采的坐在门口一旁的大石墩子上，手里还拿着一枝红玫瑰。

“你怎么坐在门口不进去？冻感冒了怎么办？”

“你以为我乐意坐在这里等你回来啊，还不是因为我忘记带钥匙了。”

还是和往常一样，俩人吃过饭后就坐在院子里一起等星星出来，这是他们每天都要做的事情，尽管它是有多么的无聊。

这还是因为他们之间打了一个赌，规则就是看谁能坚持到最后，至于赌注嘛双方暂时都还没有想好。或许根本就没有赌注，这只不过是两个人一起打发时间的幌子而已。

“左南星，我想出去找一份工作，你帮我制作一个《个人简历》行不行？我天天待在家里，脑子都快生锈了。”

“不用。”左南星突然就抓住了他的手，一本正经地说，“你不用找工作，我现在还养的起你。”

“这个不是关键，我想说的是天天待在家里闲着太没意思了。”

“那你就去和隔壁院子的王姨学习跳广场舞，跳广场舞有意思，还有一群美丽动人的大妈陪着你。”

“你是认真的吗？让我一个二十三岁的大爷们去跳广场舞？你有毒吧！”江水寒面部表情凝固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左南星明明就是在侮辱他，这口气怎么能咽下去呢！

江水寒的脑子里瞬间就想出了一系列报复计划，在他正得意的时候抬起头看了一眼左南星，他正仰头看着黑漆漆的夜空，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

这一刻江水寒才发现自己已经沦陷其中了。沉沦与遐想，他只是沉沦，但还没到要开始遐想的那个地步。

“当然是认真的，我明天就送你过去。”左南星在暗淡的橘黄色光影下挥了挥手，用两只手摆出了各种造型，小的时候闲来无事他就会这样干，给自己无聊的日子里增添点乐趣。

江水寒被他一句拽回到活生生的现实生活中，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就被一双手拽起来推进了房间里，“先去睡觉，今天的事明天再说。”

江水寒无言以对，“那好吧！晚安！”

左南星见那间屋子里的灯熄灭后自己又重新坐回了台阶上。今晚的夜空不怎么好看，乌漆麻黑的天空上没有几颗星星，就连那一轮明月都是模糊不清的，像是故意躲进了云影里不想被别人看见它的美。

入了秋的夜晚偶尔会刮过一阵凉风，还时不时的会听见几声猫叫声，他敢断定那只猫一定是季江南家的，附近的几户人家里只有他家养了一只大肥猫，说是什么波斯贵族猫，可在他眼里什么猫都是一样的，没有任何区别。

“白昼和黑夜，我会选择哪一个？”他自言自语的说道，在这座小城里，黑夜的到来代表着一切的寂静，这里的黑夜从来都没有喧嚣。

“我想我应该会喜欢黑夜带给我的孤独感。这是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定义的事情，我什么都无法改变，也什么都做不了。”

当矗立在中心广场的大钟楼鸣钟三声过后，左南星才起身回去睡觉。

十二点过后，又将会是一个新的开始。

第二天清晨，左南星果真像昨晚说的那样，把他送去学习跳广场舞，他们约定的地点就在附近的一个公园里，因为经常去那里散步，江水寒自然也就对那里的路熟悉一些，至少这样他不会像之前一样迷路。

“王姨，拜托了。”左南星像那个领头跳舞的说明情况后就把江水寒拉了过去，面对着一群大爷大妈，江水寒的脸瞬间就红了起来，像一个刚出阁还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一样娇羞。

“左南星，你还来真的？”他被其中一个看起来很和蔼可亲的大妈二话不说的就拽进了队伍里。

“不然呢！你以为我真的是在逗你玩吗？”

左南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人群里的他，看着那个在未来里只属于他自己的傻男孩。天真无邪，他希望江水寒可以一直保持着这个现在的这个样子，不会因为一些琐事而经常烦恼。

“缘分兜兜转转之后，你终究只会在一个人身边站定。两个人的初时相遇，往往会把一段感情的力量放大，只有当你经过爱情的轰轰烈烈，婚姻的平平淡淡，最后爱如潮水干涸的时候才会明白一个道理:爱情这种东西有的时候也许没有我们以为的那样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