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张嬷嬷死了。

说是给井天帝下毒药，贼胆滔天，被皇帝赏了一丈红。

姜泽承在御花园玩耍过后，回来只看到嬷嬷血肉模糊的尸体。

他愣愣地看着，旁边的内侍看见八皇子，垂手行了个礼，转达井天帝的话。

“管好自己的奴隶。”

张嬷嬷不是他的奴隶，是他的亲人家人。

他的心脏头一次有这种绞痛感，一种难言的痛苦在他眼里闪烁，这种感觉，犹如钝刀，一下下残忍缓慢地切割自己柔软的心脏。

眼泪碎成几瓣，沉重地打在手背上。

他一点靠近白布之下包裹的张嬷嬷，手抖个不停，颤抖地掀开白布一角。

“嬷嬷……”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为什么？

为什么飞蛾扑火要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内侍看他这幅样子忍不住提醒，“殿下，此等逆贼，殿下忍泪。”

姜泽承瞪大双眼悲愤地逼视他，内侍只是静静的站着，眼里平静无波。、

他喉间一哽，一瞬间什么话也说不出。

鲜衣怒马嚣张跋扈的红袍少年败下阵来，“多谢提醒。”

姜泽承声音紧绷喑哑，极力忍住失去嬷嬷的痛楚向皇帝的威严妥协。

暮色西沉，最后一丝光辉消失了。

嬷嬷很疼他，可他现在悲伤都不敢，真是个懦夫。

“我有个孙子也像你这么大，等来年，他就能进宫陪殿下玩了。”

他勉强忍住泪水，憋得满脸通红。

他只见过阿宝一次。

生得粉雕玉琢，面若桃花，十分好看。

阿宝回乡之后，嬷嬷精气神就不好了，笑容里也常常藏着悲伤。

张嬷嬷，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么？

郝瑛光到哪里去了？他边哭边想，不是说好是自己的守护灵吗？可为什么连自己最在乎的人都不能保护呢呜呜。

……

婆娑殿。

回来的线人跪在高阶之下禀报井天皇帝的一举一动。

长公主眉眼淡漠，白衣胜雪，唇红齿白，丹凤眼柳叶眉，眉心一点渗血似的朱砂痣，头戴宝玉，瘦削的肩膀上散着精美的白色狐裘披风，她懒散地坐在高位，手里漫不经心把玩着黑色佛珠，貌美小侍轻柔地为她捏腿。

“奴婢听见皇帝召见仙师，皇帝打算和自己的亲子换血，永葆年轻。”

“换血？”长公主冷哼一声，嘴角划出讽刺的弧度，“长生不老，痴人说梦罢了。”

倒是按摩的貌美太监听了这话忍不住担忧地抬头看她，长公主安抚性地拍打他的手背，“漠河不必担心，父皇子嗣不多，但也不太可能把主意打到本宫身上——冷宫，不是还有一位么？”

冷宫那位，说的是姜琢玉。

长公主并不放在心上，就算要她和皇帝换血，总之，死不了就成。

她嗤笑，她的好父皇还能活多久呢？

她漫不经心道，“去看看冷宫那位怎么样了。”

粉衣奴婢诺了一声，轻声退开了。

长公主示意漠河站起来，拉住他的手，冷若冰霜的眼睛此刻盈满柔情，“你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赌。”

漠河低低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他无法改变长公主的心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