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二十四章

“你为什么不去吃饭？”

“你为什么不去。”

“我说了啊，吃不下。”

“我也说了。”

“你存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

“没有，真的。”

徐安没有继续接下去了，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觉得好累。

林则元也没继续答下去。

“你应该会觉得我和你是一样的人吧，就单从家庭方面。”

林则元：“嗯。”

“跟我讲讲你是怎么生活的吧，好让我学学。”

“每天该睡觉睡觉，该吃饭吃饭。他们要是吵架我就回避，。要是打起来我就出去拦，但通常我拦的时候又会被说一顿，把自己惹的不高兴。然后一个人走到楼顶去抽烟。”

“当他们每次开始吵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以及结局。但每次都会重蹈覆辙，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是会这样做。”

徐安手肘支着窗户，手撑着脸小声羡慕道：“你起码还能回避，还能选择。”

“什么？”

“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劝说你往前看吧，我自己都做不到。但也不能让你一直陷在这里，一直这么麻木的受折磨。”

“是啊，所以我有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走一步是一步。”

“就我这种状态，最容易被人影响。自己定力也不足，空有一副想象。”

“我们俩怎么检讨起自己来了？”

“意识到自己有多垃圾了呗。”

“换句话说，我。单指我哈，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未来。”徐安静静的说着。

林则元想不出安慰的话，什么都没说。

“晚自习有空吗？”

“干嘛？”

“翘一节，找房子。”

“哦，啊？”

“啧，找房子。”徐安用指节敲了敲桌子

林则元愣了几秒回想起之前徐安问过他这事，抱歉的说：“不好意思啊，你也知道我被家里赶出来了，所以我问不了我妈。不过我可以陪你一起找，还有。”

“还有什么？”徐安转头问道。

“能带我一个吗？”

“啊？”

“租房带我一个，我也出去住。”

“你的意思是我们两个合租？”

“嗯。”

“当然可以啊，省得我一个人寂寞了。”

突然如此变化，徐安突然有胃口了，道：“我们去吃饭吧，省得一会儿找房的时候肚子饿了没力气。”

“好。”

食堂晚饭就吃炒面炒饭，汉堡之类的。吃来吃去还不如吃商店，种类多都还齐全。

俩人泡了泡面，望着乌泱泱的人群沉默着刚好看到了两个空位坐了上去。

“我身上的钱不多，租个一室一厅一卫。”

“我身上也没多少钱。”

“需要单独再给你一个房间吗？”

“不用，弄两张床就够了。”林则元挤着调料包说道。

“行。”

大市场原来很热闹，后来随着时代发展，很多年轻人搬了出来，只留老人和孩子在里面呆着，变得越来越没落。全都是由老房子构成，许多房子的屋檐甚至是用铁片连接成的。下雨的时候叮咚叮咚响。

林则元：“咱大白天不找偏偏晚上来找，是不是有点太二了。”

徐安：“白天哪有时间，装病请假啊？”

“也是。”

远处化肥厂的烟囱静静的排着烟，烟雾和云海遮住了星空，只有月亮孤零零的挂着。昏暗的小巷路灯的亮度时强时弱，两人的影子随着冷冷的月光和时不时的灯光拉长，变短再拉长再变短。

“不好意思哈，小伙子。我们的房子不单独出租给未成年。”

“就这个价格改不了。”

“租满了。”

“叫你家大人来。”

......

“哎呦，人家说钱难挣屎难吃。怎么租个房子也这么难。”徐安坐在楼梯上疲惫的感叹到。

“现在我终于理解了，那些找到合适房子的人为什么这么开心了。走吧，还剩最后一段路。”林则元说着便下了楼梯。

“咚咚咚”

“谁啊？”一个中老年略带沧桑的男声问道。

“来看房子的。”

不久，门便开了。

“哎呀，还是两个小伙子。快坐快坐。”

“我去给你们倒水。”说着便去拿杯子。

“啊，不用。我们只是来了解了解。”

“啊好好好。”老人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

“想要租个什么样的房子啊，我这的房子都不贵。前两天还让人刷了漆，水电也都是完好的，价钱都好商量。”

“想租个简单的一室一厅一卫。”

“啊可以可以，但不过就一张床，你们睡得下吗。”

“没事，我想办法再弄一张。”

“这样，遇见便是缘分。我从别的地方给你们挪一张过来，不收你们钱。”

“不用。”两人连忙拒绝。

“没事，挪个床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带你们上楼看看，或者是你们自己挑。”

上楼推开门，刷了新漆和灰尘的味道扑面回来。

“这圆形灯是刚换的，你们加个灯罩就行了。墙面新刷的漆，沙发也是刚换的。厕所冲水也是完好的，厨房跟客厅在一起，煤气灶也能用。但煤气罐你们要自己换，要注意安全。”

徐安左看看右看看，林则元上看看下看看。

“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可以，我又不挑。”

“那行，就这了。”

谈好价格后三人便坐到沙发上喝茶。

“咱们是半年半年的租，一个月付400就行了。我能方便问一句吗，你们两个小伙子为什么好端端的不住家里要跑来外面受苦呢。”

“也不是很贵。”徐安心想。

“没有为什么，只是想出来而已。”

老人眼角满是皱纹，沧桑的眼睛里雾胧着情绪和想法。只是笑了笑，没有说教。

缓缓开口道：“我年轻的时候也跟你们一样，十几岁就踏入社会。不怕告诉你们，别看我现在能正常走路吃饭，活得像个正常人。在陶瓷厂上了几十年的班，现在已经肺癌晚期了。”

话音刚落，徐安和林则元同时回头看向身边这位老人。

老人跟没事人一样喝了口茶道：“我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女婿给我弄了抗癌的药。辞了工作，守在我老伴旁安度晚年。”

徐安：“您老伴儿呢？”

“走了，前一两年在武汉走的。那个时候不是新冠刚出来吗。”

两人静静的听着，一言不发。

老人看着他们俩，起皮的嘴唇咧开笑了笑道：“好了，你们都还很年轻。那什么，我再给你们弄个茶几过来，花洒也能正常打开，我去给你们查水表。”

“还有，我姓向。叫我老向就行了。”

“好。”

两人坐在沙发上默契的没张嘴没说话，没看对方。

半响，徐安终于开口了道：

“林则元。”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怎样？”

林则元抿了抿唇道：“在你的葬礼上痛哭一场，然后再唱一首《千年等一回》。”

“你大爷！”徐安抄起拳头就向林则元砸去。

“唉唉唉，打不着~”林则元边闪边犯贱道。

“有人为我哭就行。”

“我出去抽一根，等房东检查完水表完后，我先洗。”

“好。”

“就这么定下来了？觉得有点快啊，那我在家里的衣服怎么办。”

“这里虽然没有家里那么好，不！这里就比那里好！没有李广，没有我不想见的人。从今以后这里就是我的家了，我一个人的...不对。我和别人的家？我和林则元的家？”

徐安脸上爬过一抹媚红，心里的滋味不知道是开心还是激动。反正是把自己整害羞了。

“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