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晚班
气氛尴尬,但周围人的吵闹声却沸沸扬扬,只有他们这一个地方是安静的,突然季则安扑哧一声笑出来,“随之是怕我继续说下去让你没面子吗?”
“……”安随之瞥过脸,努力不去看他。
“你还挺可爱的。”季则安说完又怔了一秒,仿佛没意识到刚刚自己说了什么?
安随之听见后耳朵微起淡红,似乎更害羞了,他更不敢去直视季则安的眼睛,小声喃喃道:“闭嘴吧。”
傍晚的操场是一天中最热闹的一个点,这个时间点走读生出去时可以看见周围都是人,不能说密集,只能说刚刚好。
“两组分一,谁投分高归谁呗。”路凌不知何时换了一身运动服在操场上和记宇和说。
记宇和从后面一个助跑,趁路凌在说规矩的同时一跃,"哐"一声球进入篮球框里,笑道,“三分。”
热血又帅,同时又带点撩,只可惜没有人来捧场。路凌白了他一脸。
他侧过身,余光瞥了一眼,刚好看见路过的季则安和安随之立马伸手打招呼,“你们回去了?”
季则安看都没看就知道是他们两个,头也不回道,“嗯。”
记宇和像是习惯了,又道,“要不要一起打篮球?”
“不要,有病。”季则安拉着安随之的手,毫不犹豫的说。
安随之一言不发静静地听着,直到季则安拉着他走出校门口,他才开口问,“路凌不回去?”
路凌和他们一样是外宿生但记宇和不是,晚上七点半左右他们记要准备晚自习,但六点校门口就会关门,外宿的人要在六点之前回去,而放学刚好四点多要五点,这其中一个小时是给他们打扫卫生的时间。但如果要打篮球什么的一个小时肯定是不够的,可路凌仿佛不在意似的。
季则安“嗯”了一声。
安随之又见那树下的雪浅又平,他一脚踢过那面前的雪,似无聊又觉得好玩。
“不怕回不去?”
“他和门口大叔认识。”季则安毫无情绪的开口道,“之前上课老是迟到,有一次翻墙刚好跳在大叔面前,大叔那时候刚好在检查墙。”
当时那个场面想想都觉得好笑,两个人四目相对,在大叔还没反应过来时路凌撒腿就跑,大叔只能一边叫一边追着他,直到两个人在操场跑了一圈后路凌气喘吁吁的叫到后面那人。大叔才发现后面还有一个人翻下去没跑,反而在哪里看他们跑。
“后面那人是谁?”
男人出门在外死要面子,季则安面无表情道,“顾星远。”
从来没有迟到过的顾星远在远处打了个喷嚏。
“啊?”安随之突然觉得好笑了起来,他嘴角微微上扬,“为什么他不跑?”
“可能是因为当时很像两只猴子在玩吧。”季则安虚心瞥过眼,安随之静静地盯着他,“不对啊,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顾星远说的。”
远处顾星远又打了个喷嚏,他以为是空气感染?不,是有人在想他。
“好吧。”安随之勉强信了,他一边走一边观察周围的树,这树的叶子都掉光了,一点叶片都不留,仿佛在春天从来没有出现过,他突然想起在南方春夏秋冬都有叶子可木棉花树却在冬天落叶,又在春天开花。
但北方树的叶子会在秋天落下在哪冬天染水又在春天重新发牙,重新开花,不对,北方的树是会开花的吗?
这个问题直到快要到季则安家时,他才突然开口问。
“春天这里的树会开花嘛?”
“……有一些。”季则安一边想一边说,“樱花树啊,梅花树啊,山茶花树啊。这些都会。你应该有在课本上读过。”安随之确实有读过,但印象太少又没见过不敢确认,虽然在北方生活了那么多年可真的没见过在这里开的花,而儿时的记忆除了自己的母亲其他人越来越少。
看他思考季则安误以为安随之是南方人,他一笑,“有时间带你去看看。话说南方会吗?”
安随之想起那一整条路一直延着道路的尽头都会在春天来临时献上一"束"花,笑出声道,“很多,大概有一条路,一直往前都是。”
“嗯。”季则安回答完又在心里确认安随之就是一个南方人。但可惜这个思想没过多久安随之又惋惜道,“可惜我不是南方的,在南方生活不了多久。”
欸!?“为什么?水土不服吗?”脑子在后面追嘴巴在前面跑说话不经过脑。
“嗯。”安随之点点头。
但他确实印象深刻,因为当时被他离开他母亲的最后一天就是开往那一条他最喜欢的那条路的,只不过那一次他没有感觉到庆幸,而是失望。而是……难受。
但又庆幸着最后见的那“一朵朵花”成为了他人生中见他母亲献上的唯一一个念头。母亲的祭日成了那"束"所有人都可以看见的花。
安随之眼里有点黯然,但又有了一点点淡光,无法看出来他的情绪,又无法描述他的波动。
门被打开,但这一次看见的是椅子,窗户下的桌子,漆黑的房间没有出来。
季则安微微怔住,他其实挺害怕那漆黑又扑面而来的一切,但为了省电又不得不这样做。
安随之看了一眼季则安,嘴角有点微笑,但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笑意,是开心还是为了缓解气氛而不好意思的惭愧?看不懂,但好像也不重要。
“我今天早上忘记关灯了?”安随之说。
季则安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事。”安随之对他一笑,他又道:“没有下次。”
“嗯,嗯。”安随之乖巧的点点头,“什么时候才带我去看树?”虽然不差这一会,冬天也挺长的,但一想到安随之又想去了,仿佛像没见过树似的笑得有点天真。但季则安理智还是在线的,“有时间。”
“周末?”
“也可以。”季则安说:“现在先写作业。”
昨天的衣服还没买出钱还是安随之自己出的。但今天晚上他不能久留,安随之洗完澡出来后季则安刚穿完鞋准备出去,“干嘛去?”安随之开口问。
季则安把手机放进牛仔衣里,声音成熟又稳重,“打工。”
安随之一顿,“这么晚?”他想说别去了吧,可以他们两个现在还不熟的情况下,起码对季则安来说还不熟。
安随之没说出口。嘴唇抿了珉。
“嗯。上夜班。”季则安没看见他的表情,刚打开门安随之就开口道:“我陪你去!”
他说完转身就跑进去立马拿衣服,外面传出来季则安的声音,他说“要不你还是别去了,明天早上还要上课!我先走了,你早点睡。”
可安随之还是埋头找着自己的外套,“就去!”可话音刚落外面‘砰’的一声门关了——
他拿起外套一边走出来一边给自己套上可出来时只剩下空荡的客厅。以旁人肯定会有点失落,但安随之还是坚决不屈,他二话不说就走上前,门口的拖鞋随便一套穿着就往外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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