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没一点安全意识的人哟
“你家这么清静,有没有想过养点小动物?”
“养了。”
“什么?”
“一些小动物。”
“……”
“在楼上,要上课了,先去上学,以后有机会带你看。”
“好呀,那说好了周末来看。”
“好。”
这里说的周末嘛,其实就是一个星期里周日放的那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的假。
——
这种情况下的晚自习很闹腾,今天星期日,晚上去还要来上晚自修,又要美名其曰双休。班长管了好一阵的纪律才控制住场面。
控制了没多久,老班又来了,她仍旧是昂首挺胸地在教室里踱步,又用那尖锐而洪亮的声音讲着废话:“有些人的父母在工地上累死累活供他们的崽读书,他们倒好,空调吹起,觉睡起,好吃的买起,你们要点脸好不好?要是我的孩子这样,我就不得养了。你们不学别人还要学……”
为什么说是废话呢,首先,这些话她讲了无数遍,一个内容的东西要像煎鱼一样反反复复说,其次,这些话要学习的人听着觉得吵,因为他们还要写题,不学习的人听了烦,觉得吵到他们睡觉了,或者耽误了他们打卦。
这样的晚自习上着真没意思。以后白天放假,晚上上晚自习的这种情况还是不来了。余枚在听了快十五分钟的废话后这么决定。
“Theanimalis……”白鑫在小声地念着英语,突然转头压低声音问余枚:“哎,你养的小动物到底是什么啊?”余枚没有立即回答,笑了笑片刻道:“给你留个神秘感。”
“给点提示呗!”
“没有体臭,不喜欢吃屎,不乱叫。”
“……你在内涵什么?”
“有些同学啊,我就在这讲着不要打扰别人,他倒好,在地下讲得蛮起劲!”余枚没抬眼,从刚刚和白幸讲话的姿势很自然地没有太大幅度变化的转变到写作业的状态。面不改色心不跳。
白鑫听到这个突兀的声音条件反射地抬起头,看到老班正用容嬷嬷的一样的眼神斜看着余枚,其他人也顺着老师的视线看过来,目光都投到余枚身上。
这个特点怎么从幼儿园到高中硬是一点没变。
白鑫心虚地低头继续做英语阅读理解,老师慢慢地走出了教室,其他人也开始安安分分做自己的事。
“定力不错嘛~”白鑫见老班走了,用胳膊肘轻轻戳了一下余枚。“对视起来也挺没意思的。”余枚淡淡的勾了一下嘴角。
——
某天晚自习完余玫回到家洗完澡准备洗衣服时突然想到没有洗衣服又回来的路上忘记买了。要不明天再买吧,但是不可能明天起的比平时早去买吧,附近便利店不会那么早开门,中午放学回家的路上买?衣服放一个晚上加一个这么闷热的中午肯定会发霉的。不可能就不要了吧,总共就两套夏季校服,有学生会在校门口监督仪容仪表呢,扣了班分老班又要罚钱。
啧,真麻烦。
余枚带着怨气出了家门,顺便口袋里揣把蝴蝶刀。
这一片居民住房的布局是在一个大斜坡上,为了保证每户人家的采光。但是麻烦的是下去走斜坡有点危险,尤其是晚上,这边的路灯又少又暗。回来走上坡,累死。虽然余枚住的是这片坡比较居中的位置,但是到底也有斜坡和楼梯走。
结果他刚下完一段楼梯就听到后面重物滚落的声音。这声音听起来可以得知这玩意滚得很迅速啊,余枚一边往旁边撤一边侧身回头,就看到一团……不对,准确来说是一条黑影。
没有及时躲过,这条黑影还是撞到了他,导致余枚往前面一栽俩人摔成了一副十字架。
余枚很庆幸自己没有摔伤哪里,当那条黑影艰难地支起身时,他朦胧地认出了这人。但他的第一反应不是诧异白鑫为什么会大半夜突然出现在他家附近并且还滚到他面前,而是诧异道:“你怎么也倒霉起来了?!”
白鑫翻开了眼皮看了他一眼,又垂落下视线,一脸落魄无助的表情。“你等等,我去买个东西,店子马上关门了。”
看着余枚俯冲下这个坡,白鑫很想提醒一下他自己就是因为觉得下坡冲起来很爽然后就这么滚下来了,话到嘴边又噎了回去。人家估计打小生活在这里,对这种行走方式肯定熟能生巧了,再怎么失误也不会像自己这么狼狈。
白鑫扶着身旁的土墙像做康复训练的病人一样缓缓站起来,轻轻活动了一下身体各个关节,甚至还摸了摸肋骨,确定没什么大碍就松了口气。但全身还是火辣辣地疼,这里光线太暗也看不清,估计身上会烙下很多淤青且渗血的擦挫伤。
等了会,余枚终于回来了,手上提着一大袋东西,走进来看,原来是洗衣粉,瞬间心情跌落低估。
余枚一回来就看他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以为他还沉浸在受伤的痛苦中,便上前去扶他,边往家走边自以为很有效果地安慰道:“大半夜摔一跤,除了我也没别人看到,而且你虽然摔得那么漫长,但是一声不吭,更加不会有人去猜测编造昨晚发生了什么,没关系的。”
“……”
“所以你怎么做到一声不吭的啊?”
“我故意滚着玩呢,你要是不突然出来,我将用你五分钟才能走完的路一分钟就到达目的地。”
“……那你好棒啊。”
“应该的。节约时间,三好学生的基本功罢了。”
进了余枚家,余枚把他扶到椅子上,从口袋里掏出一些零碎东西,一把撒在桌子上。白鑫定金一看,有络合碘和棉签还有纱布,以及跌打损伤涂的药。
真是……干嘛把关心藏在口袋啊,贴在脸上啊!鼻子瞬间一酸,又被狠狠感动了一把。
余枚看他现在一身的灰,眼眶还有点红红的,不会吧?疼哭了?又看了看他的手臂,伤口处还沾了很多细小的沙砾,衣服也很脏,尤其裤子,面料上的线头都被摩擦出来了,头发也乱糟糟的。像……流浪汉。
白鑫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穿着面料被摩擦出线头的裤子,蹭得灰乎乎的衣服,瘫在椅子上,懵懵的看着他。
这人不会摔傻了吧?全程一句话都不说。余枚上楼去拿衣服,这么想着。他拿出了一套压箱底的衣服,这是他妈,哦不,准确来说是后妈,几年前给他买的,他膈应,一直没穿。现在终于有人继承它了。
白鑫打开这套衣服看着,这布料摸起来不便宜,没想到这人这么舍得。“有一个问题。”白鑫神色凝重地说。
“讲。”
“没穿校服扣班分。”
“给你外面披件秋季校服外套?”
“那裤子呢?”
“秋季校服裤?”
“你说那个亮面蓝色麻袋吗?冬天穿冷死,夏天穿热死,还很傻逼。”
“我带你用浑水摸鱼法混过去。”
“……”白鑫步履维艰地抱着衣服去卫生间。突然停下。
“伤太重了要我帮你洗吗?”余枚打着哈欠问。
“不是这个事。”
“那是什么?”
“我说出来你别嫌我事多。”
“好。”
“没内裤。”
“……”
余枚只得又上去衣柜给他翻内裤,这条压箱底倒不是因为后妈给的,这条就是备用的,没穿过。刚准备下去,又仔细考虑了一下还需要拿什么。他又翻出了一条漱口水,一块干毛巾,以及一只手电筒。
下楼后他把这些都给了白鑫:“厕所门口有吹风机,茶几上有烧好的水,桌子上有药。你弄好就上去我房间睡觉,关了灯用这个手电筒上去。我先去洗衣服了睡了,太困了。”
“好,真的很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打扰倒没有,我还怕没招呼好你,但是我太嗜睡了……”
看着余枚上了楼,白鑫也抱着东西去了卫生间。其实这样很麻烦,衣服放楼上,淋浴又在一楼解决……白鑫收拾好自己之后把换下来的衣服丢垃圾桶里了。看着桌上的药,他擦了一点,发现好痛,把棉签丢了就没管了。
他轻手轻脚地上了楼梯,楼梯是木制的,而且还没有扶手。但是很稳,踩起来一点吱嘎声都没有。
这栋房子是真的凉,二楼的窗户都大开,凉风习习。但是窗户两边还有拉开的厚重的窗帘,也被吹得摇曳起来。窗户打开完全就是空的,而且这窗户贼大。
感觉……余枚的安全意识不是不强,是根本没有。
这里的大厅是个书房,其余有两个房间,一个房间门紧闭着,一个打开着。白鑫走进了那扇紧闭的门,打开,就感觉很闷热,而且有很多灰尘。
白鑫摸了摸旁边的墙,摸到个开关,但是按了灯也没开。他打开手电筒想看清里面的布局。结果随便一照,就照到一面墙上挂着的特大号黑白照,两个,一男一女,三十岁左右的样子。
等心情平复下来后再观察旁边的布局,这里的厚重的窗帘严实地拉着,纹丝不动,后面的窗户肯定紧闭着。床上没有铺任何床上用品,只是床头那用一个黑色塑料袋包着一块方方正正的东西,上面还有个凸起。估计就是床上用品了。
其他还有一个衣柜一个桌子,桌子上放着个相框,照过去看到个全家福,里面的男女就是墙上的黑白照里的人,年纪相差不大,相框里的小孩大概五六岁的样子,笑得很灿烂,有点认不出到底是不是余枚。
白鑫轻轻关上了门,走进了余枚的房间,现在也差不多十二点了,就不再观察房间了,只是站在床边借着月光看余枚。这里的窗户大开着,没有风扇也很凉快。余枚仰躺在床上,他睡在靠墙的位置,头往墙外偏着,一手贴着身侧放着,一手搭在肚子上。
窗外的风时不时吹动着他的发丝和衣角。肚子上的衣服被撩上去了一些,随着呼吸均匀地起伏着。
这样容易着凉,白鑫扯出一角被子盖在他肚皮上,心里想着:你才认识我多久就把我往家里带,甚至也一点不好奇我怎呢会突然半夜摔在你面前。
想完后调了个闹钟,自己便躺在他旁边睡了。
闹钟六点响起,白鑫坐了起来关闹钟。余枚动了动,抬起手臂挡在眼睛前。然后又露出一只眼睛看着白鑫:“几点了?”
“六点。”白鑫下了床,站在床边俯视着余枚:“你平时不是这个点起床吧,要不再睡会,我去给你弄点早餐。”
余枚放下手臂,看着亮堂堂的窗外,感觉睡不着了。而且白鑫跟奴仆站在他旁边等着他下达命令似的让他有些不自在,便支起上半身往床边挪:“不必了,退下吧。”
“……”白鑫用看弱智的表情看了他一样,便转身要走了。“慢着。”余枚看着放假一处由于布局设置常年晒不到太阳的杂物架子说到。
“何吩咐?”白鑫配合道。
“还没看小动物。”
“对哦!在哪?”白鑫突然兴奋起来。
“眼睛闭起,手给我。”余枚一副要带他羽化升天的样子。
白鑫一一照做。余枚拉着他的手走到杂物架子前,这里有好几个迷你抽屉。余枚用另一只没握着他的手拉开其中一个小抽屉,把他的手指放在小动物上面摸了摸,问道:“猜猜是什么?”
白鑫感觉这个触感有点毛毛的,但是毛比较稀疏,想到这个天气正式脱毛的季节,觉得很合理,便说到:“小仓鼠。”
“睁开眼睛自己看吧。”余枚放开白鑫的手。白鑫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摸了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在知情的情况下主动摸的东西。他感觉脑子里噼里啪啦在放鞭炮,楞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
余枚发现他受到惊吓后会死机,看着他这样子突然觉得还怪有味道的。便一脸玩味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白鑫眨巴了一下眼睛。
呦,开机了。
“可爱吗?”余枚看着柜子里缩成一团毛茸茸的巴掌大的小蜘蛛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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