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熟悉陌生的蓝毛少年

淡红色的光圈闪动，眼前的景象不断放大缩小。火苗扑朔涌进房屋，摧残屋内的艺术品。木地板被人踩着发出“吱吱”的声音，焦黑的画作散落一地。庭院外，一株娇艳欲滴的蔷薇探出围栏，迎风蹁跹，也好似呼喊……

街上的人十分冷漠的看着一切，没人惋惜一位伟大艺术家的作品在今夕毁为一旦。

林露被噩梦惊醒，梦境中一团大火把自己包裹起来，街上人白苍苍的脸令人发颤。梦境清晰得好像刚刚发生在眼前，怎么都无法从脑海中抹去。

这是出事后第三次做这个噩梦了。

她下身瞄了一眼钟表，时针指向五，不知为什么，心里萌生出想去走走的念头。

清晨并不冷，林露披了件薄外套便出去了。街巷万籁俱寂，迷雾氤氲在周围，灰蓝色的天空映上几片云，恍惚梦寐。

几道猫叫打破街巷的幽静，好像婴儿在啼哭，林露才发觉自己已经走到距离小区很远的地方。

猫声越来越近，还有脚步声传来，但一切又突然安静下来。

林露心一紧，五六点应该不会有人和她一样外出吧，也可能是幻听了。

啼哭似的猫叫不断，她不由得退后，身边突然擦过一道黑色的影子，细看，原来是一只黑猫跑过。

林露刚松下一口气，脚步声再度袭来并且慢慢贴近自己。

“水饺！”一道男声划过，一只缅因猫蹦蹦跳跳跑了过来，身后的人也踏步了上去。

雾霾蓝色头发，穿着黑色的短袖，腿挺长，身高目测有一八五，现在跑也许还来得及？

就在林露在做逃跑还是停留的选择时，对方主动来搭话了。

“五点来散步？”一双深邃的眼眸投递过来，他的五官也逐渐清晰，是昨天机场送她的少年。

林露心里松了口气，还好，是个半认识的人。

“出来看日出。”话一脱口，林露便后悔了，在大深巷子里看日出还是头一次见。

江雨之眯了眯眼睛看了眼手机，“还早呢，巷子里视野不好。”

逃跑的缅因猫回来蹭了蹭江雨之的裤脚，绕在他身边喵喵叫，江雨之蹲下抚摸它，但缅因随即向靠近过来的黑猫跑去。

“嘁”江雨之起身收回手，靠在墙边摆弄手机，明明手机立在手背凸出的关节上摇摇欲坠，它却总也掉不下来。

他抬头，手背上的手机因重心不稳掉了下去，就在林露以为悲剧要发生时，他又奇迹般地把它捏在手上。

“有个地方风景挺好，去看看不？”江雨之对她发出了邀请。

见林露点头，他便捞起发情的缅因猫向外走去。

“喵！喵!喵！”被捞起来的伸出爪子乱挠。只听江雨之闷哼一声，鲜红的爪痕留在他的手臂上，缅因猫飞似的逃窜下来狂奔。

虽然它抓得不深，但细小血珠不断渗出来的样子还是很触目惊心。

江雨之见林露一直盯着自己手臂很不适应，便从口袋掏出一卷纱布缠上，小声嘀咕着，“刚愈合着崽子又给我抓了。”

“要不去医院看看吧！”林露没了观景的兴致，反倒他抓伤比较严重。

“不用，死不了。”江雨之见林露迟迟不动身便抓起她的手腕，冰冰凉凉的，他不敢用力，生怕自己在她白皙的手腕上留下勒痕。

两人来到海滩的礁石处，她知道锦城临海，但没想到离自己小区那么近。

腥咸的海风扑面而来，凌乱吹起他们的发梢。

海浪击打着礁石碎成一地，远远可望见零星几只海鸟飞过，此时的天空也只是一片灰蒙蒙的。

“听说这里不久就要填起来了。”江雨之摸着手中的猫，眸光悄悄向身旁的人移动。

林露撑着围栏向海的深处看，水色深如浓墨，不断起伏消散。

霞光通过云隙将海水染成玫瑰金，堆积在一起的云颜色随即变幻，红日从海平面优美地划出一道弧，周围的景物像镀了色，唯独身边的少年目光始终注视这里......

返回的路上两人依旧并排走，彼此保持着十分微妙的距离。

“你也住附近吗”林露问他，江雨之摇摇头，“昨天和我妈吵架了。”他突然笑了一声，“算是离家出走吧？”

“是因为没有遇到那个女孩子吗？”

“嗯，和她吵了挺久的。”

林露顿时有些同情他，在炎热的夏天等那个女生是挺惨的。

“最后她怎么样了？”林露问他。

“听说打车回家了。”

“噢，没和你说一声吗？”

“要是和我说我就不会等那么久了。”

二者聊了一路，顺路去吃了顿早餐。

林露喝了口粥，目光又移到他手臂的伤上。

“你回去可以用肥皂水洗一下，我小时候也被猫抓过，伤口没有很深基本没什么问题。”她停顿了一下，“但是也不妨出现什么，最好还是打下针吧。”

餐桌对面的少年表情依旧很淡，发现对方真的很在意自己的伤口才说，“上个月已经打过了，一针保三个月。”

“罪魁祸首”小猫猫还蹭在桌角吃小鱼干，心中丝毫没有愧疚感。

“叮铃铃”一声电话响，江雨之看了一眼便挂掉。

铃声再度响了好几次，江雨之无奈起身抱着猫，“水饺，你妈叫你回家了。”

“要走了吗？”林露碗里的粥还没喝完，便赶紧往嘴里送。

“不急”江雨之见状把手中的猫丢下，去前台结了帐，林露已经起身收拾了。

江雨之将林露送到她的小区门口，“有时间再约。”

“你叫什么名字？”林露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过问他姓名。

“江雨之。”少年转身一字一顿说道，“下雨的雨，之乎者也的之。”

他的身影逐渐消失的林露视野中，林露神情变得麻木，“他叫江雨之？”

下雨的雨，之乎者也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