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往来功名尽成灰

奉白其实都醒了一会儿了，就是单纯的想看看这丫头能干什么。

忽然靠近的温热让她本能的不敢动弹，谁知道自己养的小丫头现在居然得寸进尺到了敢亲她嘴唇的地步！

她故意咳了一声，小家伙立刻弹了起来，麻溜的站在了两尺开外的地方。

鸢茶也是万万没想到啊！姐姐怎么就醒了呢？

她什么时候醒的？

偷偷钻被窝被发现了？

偷亲她肯定被发现了呜呜~

“那个姐姐你醒啦？我准备了很多新鲜晨露的，我们走吧~”她使出惯用的伎俩，拉着姐姐的衣角，顺便蹭蹭她的手指，嗯，还有点凉，得再捂捂！

奉白有些不自然的挣开了她的手：“你先出去等我，我穿好衣服就来。”

骤来的轻风拂起奉白的发丝，她的鼻子红红的，脸颊也红红的，眼睛里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被吓得，含着些许眼泪，素色的袍子随便的搭在身上，露出颈部细腻的皮肤，鸢茶愣了神，然后心烦意乱的退了出去。

她只是站在那，就足够让她言听计从，心烦意乱。

奉白整理着衣服，鸢茶就在门口踢石头，第一颗石头很不听话，还扎痛了她的脚，于是她站起来，把那颗石头一把扔了出去，随后，山林里隐隐约约传来了鸟兽的尖叫。

第二颗石头听话多了，飞出去好远！真好！连石头都这么乖！

“茶茶，我们走吧！”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那么好听。

鸢茶本来都快忘了自己的衣服被烧焦这件事，结果一阵风吹过来，后背凉飕飕的，她终于反应过来，由些手忙脚乱的捂着。

很好，又把姐姐逗笑了。

鸢茶有些窘迫的站在原地，很无奈的笑着。

“怎么回事？”奉白扯起她的衣服，仔细分辨，察觉到鸢茶受伤，她的表情严肃起来。

“你被什么东西烧成这样？”

“昨天吧，山里忽然起了大火，我听姐姐的，去救了那些人，然后不小心被烧的。但是伤口都已经好了！”她伸出胳膊给奉白证明着，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她白白的胳膊上纵横着几条粉色的伤口，几乎要愈合了。

鸢茶的恢复能力很强，但是他们和常人一样，都会感受到疼痛，而他们的本体娇弱，感受到的痛苦更甚。

奉白皱着眉头，看了眼山下。

眼前原本已经成熟大半的麦田一夜之间化为了灰烬，许多房屋也有受损，丰年成悲，或许，有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鸢茶忽然想起来地上湿答答的泥泞：“姐姐，我怀疑，这场大火是人为的。”

“我去救人的时候，地上好像有油，味道很刺鼻，我不会闻错。天干物燥，已经多日没有降雨，可偏偏麦田这块是湿的……”

“我知道了。”奉白皱着眉头，心里已经有了谋算。

有人说过，神的存在，就是为了渡厄。

哪怕她只是一阶伪神，但只要享一日的供奉，就应当尽一日的职责。

山民中间，出了内鬼。

这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奉白未曾下山，倒是有人杀上了山。

山民们举着火把，气势汹汹的冲向山神庙。

庙里供奉的山神，早已失了金身，原本清秀俊逸的脸都已经破损，身上的经文也已经扭曲不堪。

这些经文，还是当初那个人自己一个字一个字写的。为此，鸢尾还笑过她，彼时，她的庙里大半年都来不了一个人，她还自己贴钱自己建了一座庙。

后来这里真的有人来供奉，那个人也的确做到了：所愿所求，必会成真。

领头人衣衫褴褛，破布之下的皮肤也遍布着烧伤的痕迹。他脸上尽是泪痕，眼球里满是红血丝，像是个受尽苦楚的氓人。

可若是有人仔细上前辨认，就会知道他就是那个流连勾栏瓦市的王书生，那个曾经与鸢茶结过仇的书生。

“山神受我等供奉百年，如今，却护不住这区区百亩良田！”

“我等日日敬奉香火，前些年富裕的时候，也曾修缮过山神庙，可是换来的却是连年大灾！”

“就说那个村长带回去的小丫头，她的父亲何曾不是山神大人忠实的信徒？最终还不是家破人亡？”

“虽说山神殿下指派了鸢茶小仙来救火，可毕竟这位小仙道行尚浅，能力有限，这才致使大火蔓延，终不可救。”

“归根到底，还是山神大人未曾及时出手！”

“是啊是啊！山神大人若是及时出手，我们这万顷良田也未必遭殃！”

“而如今，我们八百人家，未有一户能饱餐，朝廷又是步步紧逼，我们今后当如何苟活于世啊！”

……

山民听了这席话，顿觉悲苦涌上心头。

年老的村长拄着竹杖，一边咳嗽着，一边缓缓向前走来，神情肃穆：“大家都稍安勿躁，且听山神大人怎么说！”

“老朽今日就问您一句：山神大人可否赐予我等万石粟米，助我们度过此劫？”老者句句恳切，领着一众人跪在了地上。

鸢茶早就已经气的拳头捏的紧紧的，可姐姐没说话，她就不能动。

奉白背手而立，听闻此话，不禁嗤笑。

山上众人，都在等着这位山神大人发话，见奉白如此反应，更是群情激愤，连跪都省了，更有甚者，直接站起来怒目圆瞪：“山神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这还用说吗！”王书生也随后站起，往前走了一步，“咱们这位山神大人，这是不想帮咱们！”

“这还用说吗！”王书生也随后站起，往前走了一步，“咱们这位山神大人，这是不想帮咱们！”

众人闻言，有的不可置信，怅然若失，有的义愤填膺，拿着火把就要去烧那山神庙了。

不过多时，那些“忠实”的信徒也都翻了脸，跟着这位书生后面，仿佛这才是正道。

往日尊崇尽成侮辱，此刻站在高处的仙尊，也不过是他们能随意侮辱的对象罢了。

此刻，倒是没有一个人记得，这多年的护佑，锄奸惩恶，这三两句诽谤，就成了茶茶办事不力，奉白袖手旁观了。

不知道那个人看见了，会作何感想。

这是的书生摇头晃脑，走在最前列，他冷哼一句，指着神像，朝着众人高喊：“诸位请看！咱们所供奉的这位，与眼前站着的，可是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