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原来，都是假的

春雨淅淅沥沥，滋养着大地，可对于某些东西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洞穴里阴暗潮湿，鸢茶被丢在角落里，手脚都被锁链束缚，魔气环绕，她醉梦里都难受的皱着眉。

祸蛇想从小家伙身上取点血来用，看着她，倒是想起了某个故人。

长相大约有个八九分像，若是说哪里不一样，就是她年级尚小，还未成熟罢了。

此刻的祸蛇，黑色的鳞甲被剃去不少，露出可怖的幽蓝色血肉，硕大的尾巴被人硬生生劈断，无力的垂在一边，他看向鸢茶，眼神像是淬了毒一般，似乎下一刻便要把她剥皮抽筋。

他们，可真是多年的朋友了。

能一剑戳死对方的好朋友！

若不是她当年像个蠢才一样的引爆元神，他怎么可能落到今天的田地？

锋利的爪子挠破了她的脸颊，渗出的血瞬间洞穿了他的指腹。

他颇有些兴奋，眼睛里闪着绝异样的光芒。

这种疼，真是许久都没经历过了！

他忽然变化成人形，换了一身麻布衣服，整理了许多，才好好的站在了她面前。

少年转了一圈，手指刚才受伤了，有点不听话，他把受伤的手藏在了身后，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块干净的白手帕，开始认真的给她擦起脸。

没长大的小孩子脸上都有点未褪去的婴儿肥，肉肉的，很好捏。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靠的这么近。

“好久不见啦，我的老朋友！”少年的声音魅惑妖孽。

他故意踹了一脚，鸢茶就顺着他脚的方向滚了出去，磕破了脑袋鲜血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少年似乎有些惊讶，又仔细闻了闻她身上的气味，眸色一暗，勾唇浅笑。

鸢茶于阴暗中睁眼，双手支撑着想要站起来，周遭充满着血腥的气味，她的头很晕，只能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她警惕的抱着自己的身体，窥视周遭。

可看到她惊恐不安，祸蛇嗤笑她的无能，似乎也在为自己失去了对手而难过。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竟然和鸢茶长的这么像？”祸蛇抬起她的下巴，用力的掐着。

空旷的山洞里，除了能听到水滴落下的声音，就是她的颌骨碎裂的声响。

祸蛇很不耐烦的推开她，而她呢，愣在了原地，无助的摇着头。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那你一定认识，我们的新山神，奉白吧！”蛇吐着信子，蛇尾缠上她的脖颈，冰凉而粘腻的触感让她本能的抗拒。

“我不认识……”鸢茶直觉告诉她，这个人绝非善类，而她也并没有利用价值，但如果是姐姐，就真的不同，她不能拖累姐姐。

祸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不认识？你不是跟在她屁股后面成天姐姐姐姐的叫吗？”

“怎么，她不要你了？”

鸢茶猛然抬头，湿漉漉的眼睛满是委屈：“不是的，不是的，姐姐最喜欢我了！”

“喜欢你？她喜欢的，恐怕是你这张脸吧？”祸蛇肆意的嘲笑着她，“连名字都是偷得旁人的，她哪里喜欢你？”

“不是的……不是的。”鸢茶崩溃的摇头，眼泪想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流出来，她曲着腿，紧紧抱着，长指甲嵌进肉里，划出深深地痕迹，可她却像感受不到一般，她想逼迫自己不去想这些，可眼前的丑东西却一直说个不停。

“对了，你可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弱？

你现在可真是蠢到了极点，你住的地方又破又小，而珩良山里可是有个很大的秘境，秘境之中白玉为砖，银作梁，数不清的稀奇宝贝。

这么多年了，你只怕还是被蒙在鼓里吧？”

“那些东西，都是神主赐给四大山神之一的鸢茶的，是先山神的尊荣，你，不过是个替代品，不过和她，倒真是像极了，浪费我这新换的衣裳了！”

祸蛇的笑声此起彼伏，她的那些问题，在此刻终于有了答案。

不知道从哪里带回来的酒是先山神酿的，难怪，难怪姐姐视若珍宝。

难怪要在自己家设迷阵……

“那不是我的家……姐姐喜欢的，也不是我！”心口好像被钝刀洞穿，无休止的疼。

假的，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

压抑不住的情绪在此刻全部迸发，她再次抬起头来，已经是满眼血丝，脸上，也看不到一点血色。

她扬起一抹笑意，缓缓走到祸蛇旁边，沉重的铁链不断的与砖石碰撞。

原本得意洋洋的祸蛇面对着实力悬殊的小矮子，看到她这副疯魔的模样，下意识的哆嗦起来，上次被突然爆炸的某位山神几乎夺了命，不要命的打法，难道她也学了？

身体里的灵力不断朝外溢散，抽筋剥骨，也没有此刻疼……

“小家伙，别傻了，乖乖等着她来救你吧！”

应声，她回头看了一眼光明的洞口，那里空空荡荡，空无一人。

没有姐姐。

她轻轻叹了一声：“她，不会来了。”

坏东西，就让她勇敢一次吧！

破体而出的灵力侵蚀着她的血肉，疼痛几乎让她失去知觉，如烟的往事在此刻成了永远，视线渐渐模糊。

她的故事，到这里，是不是结束了呢！

汹涌的灵力如同巨浪向他扑过来，明明纯净到极点，可对他来说，就是致命的毒药。

新换的衣服也都是蓝色的血液，狼狈斑驳，他落在地上的那一刻，如同搁浅上岸的鱼，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他笑自己多年蛰伏，居然被一个百岁的丫头制衡，他终归还是没能堂堂正正的同她再战一场。

桃树开花，灼灼其华。

洞外的烂漫终归与他这样的腌臜无关，拉了小朋友下水，也实在不光明。

他随手一挥，洞穴坍塌，无数的巨石散落下来，重重的落在他们的身上。

奉白赶到时，嶙峋的石块已经掩埋了这里，扬起的沙尘呛得人嗓子疼。

她不断的咳嗽着，溢散的朱色灵能却提醒着她，她的妹妹，葬身于此处。

可是明明上一刻，茶茶还在扯着她的衣角，叫她姐姐，让她留下来，要和她在一起。

怎么，怎么就成了这样……

她扒开层层的土块，身上未曾完全愈合的皮肉再次崩裂，素色的绷带不断向外流着血。

她一声声唤着她的名字：“茶茶……茶茶，我来找你了，我来带你回家……姐姐来带你回家了，你再等等姐姐，被睡着了，咱们回家睡，回家睡好不好。”

满身血的疯子不停的扒着石头，嘴里喃喃念着：“茶茶，姐姐带你回家……”

她的绷带都散了，满身的裂痕，如同厉鬼一般，吓得山民四处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