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成为爽文女主的第一步
“叮——”熟悉的闹铃响起，方苒微微睁开双眼，盯着纯白的天花板。许久，方苒转过头，暗暗咒骂道，“这个操蛋的世界为什么有这么美的夕阳。”吃完早饭，踏出门的第一步，一个熟悉的身影依靠在窗台死角的路灯下。路灯已经熄灭，但影子还在。“早上好。”林渊抿了抿唇，挺了挺背。“早上好。”方苒面无表情的盯着眼前的陌生人。窥探每一个人隐私是人的本能。方苒从来不相信会有人拿着善良眼巴巴的送给他人，只不过是有良心的人怕被上帝谴责，没良心的人多收集点故事当成饭后的谈资。两个人还是隔着不远也不近的距离，但方苒却总能恰好看到那个影子。绿灯变成了红灯，两人一前一后停下了脚步。肩并肩的距离有多远，林渊没丈量过，他只在意着余光的她。“我在一班。”低头盯着影子的方苒突然开口，让林渊一愣。“三班。在你隔壁的隔壁，如果你有事，可以随时去找我。”林渊转过头，看着方苒的侧脸，流畅的线条，纤长的睫毛，飘落的碎发，微微发红的眼眶和眼下的阴影让方苒多了几分不可触碰的易碎感。“我可以问问，你为什么要...就是...”林渊在一旁支支吾吾，找不到合适的替代词。“去死吗？”方苒接话，阳光在云朵的缝隙暴露踪迹，在方苒眼中，眼前这个人的本性终于要暴露。“我中午和我朋友南一一起吃饭，晚上也是，放学也和她一起走......”话还没说完，旁边的就有股不可忽视的目光。“所以，请你不要再跟着我了。你真的很烦人。”“绿灯亮了，走吧。”润朗的少年音轻快的响起，仿佛没听到方苒的话一般，看着林渊的背影，校服的衣袂被风轻轻吹起。美丽从来都抓不住，但回忆可以在脑海扎根。尤其是痛苦的。“我看你就是不想学了。”厚厚的镜片挡不住冰冷的眼神。方苒以为能抓住一根稻草，结果冷漠的捕鱼人让她滚远点，别吓跑鱼。戒尺一轮又一轮或挥动，或敲打，直到坐在办公椅上的人觉得这些疼痛足够让她热爱上学习了。“方苒？”林渊见她在发呆，轻声提醒她。“嗯。”方苒回过神，快步跟了上去。秋初的浓日格外耀眼些，细碎的光芒趁着绿叶偷闲悄悄洒在步履轻盈的少男少女们的身上，他们比太阳更光彩夺目些。人来人往的走廊上，方苒一眼看到嘴里叼着一袋牛奶的南一正发愁的盯着语文书。身后的影子见她目光既定，便不动声色的加快了步伐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晚上见”。方苒没给他回应，径直朝着南一走去。“干嘛呢？发什么愁呢？”方苒顺手拿起悬挂在南一右手手腕的茶叶蛋，隔着袋子剥起壳来，熟练又陌生。自上一世她俩分班以后，便很少见面了。毕业后，方苒母亲便强制带方苒回了老家，两人上次一起吃早饭，上一次是昨天，上上一次是四年前。“苒苒～”南一拿开嘴里的牛奶，撅着嘴冲方苒撒娇，“你知道吗，重点班要实行淘汰制，一个月以后就要月考，考试的后五名就要被踢出重点班。”“喏，蛋白。”方苒看着戏瘾发作的南一，顺从的接着戏，“那你要好好考哦～这样咱俩才会在一个班。”说完还学她一般撅了撅嘴，给她顺了顺毛。“怎么可能啊苒苒......我本来就是吊车尾进来的，怎么可能跟你一样一直呆在重点班，而且......”“那我跟你一起去普通班。”方苒轻飘飘的打断南一的话，将她不吃的蛋黄填进嘴里。“呸呸呸，说什么呢！怎么说也是重点班，老师、学习氛围、学习资源都是最好的，咱俩以后有的是时间腻在一起，你可别因小失大，万一因为我让你错失致富道路，我哭都不知道往哪哭！”南一虽是个名副其实的话痨，但说的话却在理。方苒一脸笑意的看着脸皱成一团的南一，忍不住的rua了rua她的脸。“是是是，我的南一大小姐，我的任务是发家致富，你的任务是貌美如花，我没忘。”南一刚松了口气，方苒咽下蛋黄又继续说道，“但这件事我是有考量的。”南一刚想歪头问她，预备铃就响起来了，方苒揽住她的胳膊，催她快走，堵住了她的疑问。董建国刻意挺着胸，顶着大肚子走上讲台，方苒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为什么穿着一件衬衫，拿着一张合格证就能站在那里？因为这个世界的硬通货就是如此。他可以拿着名牌大学的学生到处炫耀，也可以随意抛弃那些烂泥扶不上墙的我们。因为学生考上的大学叫做重点大学，所以被称为重点班，而不是因为培养学生重要的闪光点，才被叫做重点班。他也不需要适应学生，只需要把这些蜡烛热熔、套进模具，然后放上烛芯，最后冷却成形，再挑出上等的成品点燃，残次品回炉重造，或者扔掉。方苒低垂下了头，握紧了笔杆。“方苒！下课咯！走，去吃饭！”南一在她旁边伸了一个懒腰，拉起还在做题的方苒就走。“哎，我就差一个公式了！”方苒被南一打了一个猝不及防，又抵不过南一的死皮赖脸，只好被她拖着去了食堂。方苒端着盘子，站在一旁等着南一，看着南一打到了喜欢的红烧排骨，方苒也不自主的笑了笑。“方苒！你快看！还好我拉着你跑来了，不然今天都没这口福了......”旁边的南一叽叽喳喳，嘴里念叨的、心里想的都是她心心念念的糖醋排骨。方苒感觉有一道熟悉的目光正盯着她，她刚一抬头，就看到了在一旁排队的林渊。最纯朴简单的校服，遮掩不住让他的目光的明媚。方苒没有停留，她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方苒？你有在听我说话吗？”南一看到在失神的方苒，疑惑的皱了皱眉，“不对劲，你不对劲。”“啥不对劲？”方苒暗笑着看着南一。“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南一冲着方苒嗅了嗅，“我闻到了秘密的味道。”“得了吧，你多吃点肉吧，数学题都算不过来还有心思想别的。”方苒一脸好笑的看着眼前的“福尔摩南”，顺手夹给了她一块排骨。南一顺手把排骨塞进嘴里，含含糊糊的说：“我这不是看你这几天闷闷的，害怕你学魔怔了吗？”“南一你可千万别逗我笑，也不知道是谁成天把自己埋在书堆里，下课就对着牛顿爱因斯坦祈祷的。”方苒故意拿着南一的糗事调笑她，她知道南一的性格，开朗却心思细腻，看起来大大咧咧，却总是默不作声的照顾到每个人情绪。所以她从来不敢想上一世她离开的那一天，南一会是多么地自责。“行，那这事儿说嘴是吧。行，你可真行，我生气了，我吃完这块肉之前，都不会和你说话的！”南一假装恶狠狠的威胁方苒，“嗷呜”一大口塞了一块排骨。晚上吃完饭回教室的路上，南一边和方苒并排走着边拿着小本子背着单词。“南一，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伤心吗？”方苒还是没忍住，问出了两世都不敢问的问题。“那我肯定把你的财产全转到我的名下，然后霸占你的房子开着你的车子花你的票子去钓美男，还是那种绝世美男。”南一冲着方苒抛了个媚眼，惹得方苒忍俊不禁。方苒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个冷心冷肺的人，毕竟是被自己的父母指着鼻子骂狼心狗肺，被老人们唾弃没良心过的人。所以，对不起南一，上一世什么都没告诉你，也什么都没留给你。火红的太阳点燃了整个天空，却留给了人类一片可生存的人间。“明天见苒苒！”“明天见。”南一离去的背影被越拉越长，方苒的目光也越来越不舍移开。“明天还会再见到的。”身后的影子突然开口说了话。“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不要再多管闲事。”方苒转过头，敛去了眼底的不舍，直勾勾的盯着林渊。林渊没有直接回答。笃定的目光回望着她。“你到底在自以为是什么？”方苒不解，“不要再拿你那多余的善心大发慈悲了，我不需要。”方苒再也藏不住心里的情绪，眼角微微泛红。“你如果就这么走了，那你对的起你的亲人吗？”林渊不死心的劝道。多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好像再说“入秋了”一样，便能轻松把方苒最后的光一片一片的撕碎了。“我是不是还要对得起你，对得起每一位老师的谆谆教诲啊？”方苒抬头，秋风轻扫过她的碎发，差点吹破了眼里的晶莹。“如果你们非要这么想，那我...便用命来偿还。”说罢，方苒便冲着前面的桥跑去，墨水河九月份正是涝季。“方苒！”林渊一眼便知她要做什么，扔下书包便去追她。刚刚离去的人影也尾随其后。她努力朝前方跑去，一眼忘不掉的黑夜里，她第一次把耳边萦绕的话抛之耳后，把所有的疼让风麻痹，把一切束缚彻底甩掉。深夜的寂静为方苒敛去了所有的阻碍，她看着近在咫尺的青石栏杆，她觉得她越来越放松，越来越轻松。双手刚刚撑起身体，一道撕心裂肺的声音划破一切，到达了方苒的耳边。“方苒！”南一顾不上喘气，扒开周围的风，用尽力气向她跑去。林渊趁着方苒一瞬间的怔愣，紧紧环抱住她，将她拉回了人间。南一看着她终于脱离了危险，腿软了一步跪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吸着氧气。缓了没有多久，她便强撑起身体，踉踉跄跄的走到她的身前。她没有怪她，只是紧紧的抱住了她。南一和方苒就这样沉默的抱着，千言万语，一个拥抱就传递过去了。她懂她的不易，她知她的理解。切实地温暖比苍白的话更令人心安。方苒慢悠悠的走着，偶尔踩到秋初便掉落的几片枫叶，手里紧紧握着南一的手，身后还有一个多余的影子。“方苒，你什么时候认识的他？”南一八卦的闻道。“他？不认识。”方苒向后瞅了一眼，耸了耸肩。“哎呀，说说嘛～别那么小气～”南一拿出惯用的手法，摇着胳膊冲她撒娇。耐不住南一的恳求，她转过身看着林渊，眼神敛去了几分冷漠，“林渊，谢谢你。”“不必。我看天色太晚了，你们两个女孩我不放心，所以在后面跟着。”林渊浅浅的笑着。方苒点了点头，三个人的影子被路灯拉长，昏黄的灯光悄悄散去河水的阴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