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成为爽文女主的第四步

“拜托了拜托了！”南一双手合十，紧闭着眼睛虔诚的对着一支写着“逢考必过”的笔祈祷。

“走吧，去看成绩？”方苒试探的问。

“我的好苒苒，要不你帮我去看吧！求求你，求求你！”南一乞求的眼光让方苒没办法拒绝。

“行。”

方苒站在人群外，安静的等着前面探头探脑的他们看完成绩。

南一紧紧盯着方苒，生怕错过她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南一看着方苒修长的手指从下往上慢慢挪动，她的心也随着提到了嗓子眼。

方苒转过头，故作深沉的看着南一。

南一感觉自己小心脏一下子被创死了。她面如死灰的瘫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很抱歉的通知您，亲爱的南一女士，本次您获得的名次是第三十二名，祝贺您，您顺利留在了重点班。”方苒憋着笑，看着一旁的南一像久旱逢甘霖的小草重新活了起来，没忍住，恶作剧般的笑不停。

“？我没被淘汰？”南一的眼睛重新被点亮，看着在一旁忍到全身颤抖的方苒，她才明白是方苒在逗弄她，“好啊你！我要投诉你！你居然逗我！你们哪个单位，速速招来！”

南一戳着方苒的痒穴，“还敢不敢戏弄我了！”

“哈哈哈！不敢了！不敢了！南大小姐饶命！”方苒嘴上讨着饶，身体不断躲着南一的“一阳指”。

门外有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恭喜，您已经顺利考入攻略对象所在班级。正在解锁新的记忆碎片——”林渊靠在走廊的窗台边，手里拿着语文课本，他盯着坐在教室里偷笑的方苒。

纯粹、简单、美好。

那才是她本来才应该有的样子。

“回忆加载成功——”系统毫无感情的切换掉眼前的画面。

“哈哈哈哈——”十二岁的小方苒正看着电视笑得正欢。

“噔！”关门声让方苒一惊，连忙坐的端正了些。

“方苒，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是个女孩子，女孩子要淑女！你看看你龇牙咧嘴的，坐的歪七扭八的！”

可还是被周画发现了，周画一边放下手中的水果，一边不耐烦的指责着她。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做要有坐相！站要有站相！你看看你，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样子！你这么个鬼样子以后谁会要你！以后出去谁都会说你一点规矩都没有！”

周画应该是在外面受了什么气，一股脑的把火洒在方苒身上。

小方苒的眼泪“吧嗒、吧嗒”掉个不停，她其实不爱在妈妈面前掉眼泪，每次掉眼泪，妈妈总会骂得更凶。

但她控制不住。

明明小小的心里面已经努力消化过无数次这样的话，可每每听到，委屈还没来得及触及柔软的心脏，眼泪就率先出现。

“哭哭哭！哭什么！我说你你还不乐意了？你看看你！我和你爸在外面辛辛苦苦的挣钱！你呢！就知道在家里看电视！我和你爸在外面挨了多少骂！你呢！我就说你两句就说不得了？”周画受不了方苒一副委屈的样子，用手指一次次杵着她的脑袋，小方苒就像可怜的不倒翁一样，不敢倒下，还要沉默忍受。

林渊看着小方苒，只觉得她有些可怜。不过任凭谁小时候，都是免不了遭受一顿打一顿骂的。

我们常常都会默认我们应该就是大人的出气筒。

画面一转，又到了酒店。

烟雾缭绕，声波一次高过一次。

几个上头的中年男人把上衣卷到腋下，明晃晃的几个大肚腩把房间找的更加明亮。

一旁的方苒安静的坐着。面前的碗碟几乎没有使用的痕迹。

林渊就在一旁静静的“陪着”她。

他看到她几次忍不住用手掩在鼻下。

系统曾简单介绍过方苒的基本情况，她儿时曾有过哮喘，长大后虽好了大半，但却留有后遗症。她闻不得刺激性的气味，大雪纷飞和大雨磅礴的极端天气她也会常常呼吸不过来。

但她还是安静的坐着。

直到宴席散去，方苒脸上迎着笑和不曾见过几面的亲切的伯父伯母叔叔阿姨大爷大妈们告别。

回家的路上，方苒坐在后座，双眼无神的望着外面的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林渊坐在她的“身旁”，静静的望着她。

“方苒，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饭桌上你要多留心眼，多给人倒水、满酒。你看看你，跟个木头一样坐在那里。你再看看你的那个姐姐，多有眼色，不光给人端茶倒水的，还给你的那些叔叔伯伯敬酒。”

方苒就这样沉默的听着。

林渊却蹙紧了眉头。

既要她端庄淑女，又要她四方圆滑。

既要她通情达理，又要她懂得适度。

既要她满腹经纶，又要她讨人喜爱。

林渊突然明白了。他们只是在培养一个理想中的他们。

就是在他们口中，

“如果当年家里有钱，我也能上个学了。”

“如果当年有这个条件，我肯定愿意多学些东西。”

“如果......”

因为世界上没有如果，所以他们创造了一个他们自己的“如果”。

如果只是这样，还算情有可原。

可偏偏，他们还拿着世俗的教条给方苒亲手套上了枷锁。

他们不仅创造了一个“如果”，他们还渴望打造一个“完美的女孩”。

“回忆加载完毕。”

当画面又切回正在肆意偷笑的方苒，林渊的心漏跳了一拍。

那不是心动，是一种对待敢闯未知世界的勇者的惊叹。

忽然，南一拍了拍方苒，示意她门口有人，她转过头，那一秒，一双明媚的俏眼和他对视，就像林间的小鹿好奇的探视陌生的人。

一丝讶异在方苒眼中转瞬即逝，却还是被林渊捕捉到了。

他轻轻地笑，带着点戏谑和促狭。

“有事吗？”方苒抱着双臂学他的动作倚靠在门框上。

“考得怎么样？”

“？”方苒挑了挑一侧的眉，“还行，至少不会被淘汰。”

“我也不错，刚刚好能进重点班。”林渊眼底的笑意逐渐加深，他很期待看到眼前的小猫炸毛的样子。

“？？？”方苒微微吃了一惊。

方苒仰着头，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从他的眼睛里找到什么。

“怎么了？觉得我没有这个实力？”

“没有。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

“为什么要进重点班是吧。”林渊接过方苒的话。

“嗯。”

林渊看着眼前的方苒像是处在防备阶段的小猫一样竖起了尾巴，嘴角的笑意加深，双眼却定定地看着她。

“因为你。”

“得了吧。你估计就是突然脑袋开窍想好好学习了而已。”方苒明显不相信林渊的话。

可林渊这一次没有说谎。

他就是为了她而来。

他其实不在乎什么重不重点，他的生活从来不需要被一些虚名概括，他一直都在过他喜欢的生活。

直到遇到了她。

“可能是吧。”林渊眼波潋滟，不经意的撇开了眼神。

“那就明天见了，我的好同学。”林渊用手指尖轻轻点了点方苒的肩头，“还有，别总皱着眉头，多笑笑才能长命百岁。”

“不会学傻了吧。”方苒看着林渊的背影，忍不住嘀咕。

“妈，我回来了。”方苒一如往常，正准备回房间，就看到周画神情不善的盯着她。

“你这次考试考得怎么样？”周画的身边明显的低气压。

方苒瞬间明白了。

应该是董建国给她打电话告状了。

方苒面上不显，心里却暗暗唾弃了董建国几百遍。

“还行吧。”方苒面无表情的回答。

“啪！”突如其来的耳光甩在了方苒脸上。

“在班级从前五掉到了第八，你跟我说还行？”

“考了两次试一次都没跟我说过，你是不是觉得你翅膀硬了，啊？”

方苒隐隐听到周画近在耳边的责备，脑海里却只有刚刚耳光留给他的“嗡嗡”声。

“我在外面拼了命的赚钱，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上学，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老师都找到家里来了你才肯告诉我是吧？你是不是觉得你长大了，能耐了，就什么也不用告诉我了？我告诉你，你要是这样，哪天你死外面也不要跟我说！”

周画骂完一轮气喘吁吁的坐下休息。

“你真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整天一个你一个你爸！都没有让我省心的！哪天把我气死算完！”周画端起杯水，喝了一大口，接着骂，“我居然还被你这个玩意儿蒙在鼓里了，你老师给我打了电话我才知道......”

一句接着一句，方苒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就像在走一个过场一样。

她心里刚刚拼起来的一块小地方，似乎塌了。

说完全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不管是谁，在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怎么可能不在意别人的目光，怎么可能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她习惯了照着周画嘴里的她的样子活，又靠着别人嘴里的自己活下来。

夜夜笙歌的夜莺虽然被周围的人喜欢着，却总也希望想外面的夜莺一般，自由自在的飞。可若有一天脚上的镣铐松开了，夜莺也早就忘记了怎么飞。

等到周画骂完了，在厨房躲着的方廷飞出现了。

“你看你把你妈气的！行了，快吃饭吧。”

一家三口坐着，方苒快速的扒拉了几口饭就放下了筷子。

她不喜欢和家里人一起吃饭。

常常，她往骨碟里吐着骨头，家里的人就冲着她吐着口水。也不知是不是家里的男孩的不能听这些，又或者是因为家里只有方苒一个女孩，她总是被按在饭桌上，麻木的往嘴里送着饭，耳朵里被强塞进各种家长里短。

谁又看不起谁，谁又对不起谁，方苒应该好好学习报答谁，方苒长大后又应该多孝敬谁......

男孩总能吃完饭就往外跑，和他的小伙伴嬉笑打闹，女孩就要在家里孝敬长辈，洗碗打扫卫生。女孩的手上身上也不能留下做过粗活的痕迹，会被人嘲笑家里没钱只能穷教育，男孩的手上不能没有手表和车把手，会被人嚼舌根家里男孩都不好好养活。

方苒开着房间的灯，听着钟表的滴答声，她开始害怕睡觉了，因为明天又要面对他们。

希望梦里也是开着灯的，这样方苒也许会睡的更安心些。

“友情提示，女主情绪极度低落，可能随时会出现极端想法。”写着作业的林渊被系统吓了一跳。

“我说，你们有没有投诉的地方，我能不能向你们索要一下精神损失费啊！”抱怨完，林渊感到疑惑。

“她今天下午不是很开心吗？怎么突然情绪低落了。”

“抱歉，系统只负责检测反攻略对象的心情和极端行为，并会尊重对象隐私，不提供监视服务。”

“都能看人家的回忆了还在这儿欲盖弥彰的。”林渊忍不住吐槽。

林渊看着挂在墙上摆动的钟摆，心里有些乱。

“危机暂时接触，对象心跳平稳，已经进入了睡眠状态。”

林渊叹了口气。

“她睡得好吗？”

“攻略对象周围有明亮光源，眼睛紧闭，睡眠质量较差。”

“这不还是监视吗？”林渊挑刺，他有点看不惯这个像智能语音的系统。

“本系统不会做出触犯法律的任何事情，会尊重每一个攻略对象的隐私，不提供监视服务。”系统不依不饶的回答。

但林渊懒得和一个系统吵嘴，他回想着今天下午看到的回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我只需要完成我的任务。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直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