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治疗目录

第3章治疗

1-

“我们先回克莱尔家族的本宅吧。”赛瑞边说边示意小孩牵着自己的手。但他却没料到,小孩先是挣开了他的手,又摸索着将左手的手套脱了下来,再是摸索着将那只手套塞给了赛瑞。

“是要我……戴着左手手套?”赛瑞看着手里那只棕色的皮手套出声问道。

“嗯。天……很冷。”洛斯特点点头,回答。

赛瑞愣了一下,笑着带上了手套,而后用没戴手套的右手牵上了洛斯特的左手。

“洛迪在不远处查路线,我们过去吧,洛斯特。跟着我就好。”

洛迪听到赛瑞的话之后便去了一块指示牌前面查看路线。他弯下腰来仔细看着牌子,上面标明了整个贝伦街区域内的店铺、住宅、各种设施和通往其他地方的出口。由于不能使用魔法,他们所处的位置也相对偏僻,没有纸质地图出售,便只好通过这种方式查路。

洛迪的手指在牌子上点点划划,最终在“办事处方向出口”那里用指尖画了个圈:“赛瑞,我找到方向了。”

赛瑞牵着洛斯特走了过来,俩人停下脚步,赛瑞问道:“往哪里?”

“从那里走。虽然不是最近的,但是这条路上会经过办事处。走之前我需要去那里整理一下。”洛迪指了个方向,声音顿了顿,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声音轻了些,“往这儿走也会更安全……其他的路线多少会经过一些酒吧、赌场之类的地方。”

赛瑞一听便明白了。

贝伦街种族混杂,对伦德尔斯的普通人来说,这里既是最安全的地方又是最危险的地方。贝伦街永远有流浪者,有乞丐,有醉汉,有隐藏起来的通缉犯。白天相对比较收敛,到了夜晚,就是盛大的狂欢。

它集纸醉金迷与避风港为一体,给无处可去的人一个栖息地。

暗中摆平贝伦街的各种冲突与事件的,就是它的办事处。洛迪就在那里工作。

2-

赛瑞一路上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洛斯特将赛瑞的手抓得紧紧的,生怕走丢了;洛迪与他们俩并排走着,哼着前几天刚听来的一首小曲。

洛斯特走了一会儿,忽然打了个喷嚏。他吸吸鼻子,感觉脑袋晕乎乎的。赛瑞与洛迪低头看向他。停下来的洛斯特本想继续往前走,但却发现自己牵着的大手的主人停下来了。他开始不知所措起来,脸上现出惊慌的神情来:“怎、怎么了?”

声音很哑,有浓重的鼻音,赛瑞皱紧眉头,蹲下来伸手顺着小孩儿的头发:“没事的,不用太紧张。很快就到能休息的地方了。”

洛迪叹了口气:“这儿里办事处不远了,到了那里先给他检查身体吧,也许还要配药。”

赛瑞点点头,洛斯特轻轻地“嗯”了一声,配合地加快了脚步。

此时的办事处人不多,洛迪走到前台,抽出工作证来递给前台的精灵小姐:“特立215号调查员洛迪。我需要行使特权进入可以使用魔法的房间,为一名名叫洛斯特·索亚的孩子检查身体状况。具体情况我会自行上报。多谢了。”

注意到精灵小姐难以言喻的表情,洛迪黑着脸,侧过身子指指赛瑞:“他也会在一旁陪同的。”赛瑞原本正低头对洛斯特说着什么,闻言他面向精灵小姐微笑着摆了摆手。

“我明白了,申请已通过,您现在可以进入3号房间。”

“对了。修提前辈在吗?”

“修提在办公室。您找他有事吗?”

“请帮我转告一下前辈,我想找他讨论当年一个案子的某些细节。我会在检查完成后去他的办公室找他。谢谢啦。”

“好的。”

洛迪收好工作证,带着赛瑞与洛斯特去了3号房。

“其实不用那么麻烦,他的症状已经很明显了。”进了房间,赛瑞对洛迪说。

洛迪点上灯,又拉上了窗帘,他走到门前将锁带上:“配药需要用到魔法,而且在我看来,他的眼睛失明的原因不是天生的。我要弄清楚这个问题,也要魔法。”

回本家的计划就推迟一点吧,赛瑞想着,弯腰从洛斯特身上那件大衣的口袋里抽出一本本子和一支笔,站在一边翻开某一页写着什么。洛斯特又打了个喷嚏,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垂头轻咳几声。正在准备配药的洛迪顿了一下,看了看已经坐到沙发上去认真写着的赛瑞,放下了手中的工具,走到洛斯特跟前,拉了把椅子坐下。他轻拍了两下小孩儿的肩膀:“放松下来,我是洛迪。虽然我们才认识没多久,但是我想你能分辨出来我。”

赛瑞抬眼看了过去,见已经换上白大褂的洛迪将长发松松散散地扎了个辫子,在和小孩认真地交谈着,便放下担忧继续书写。

洛斯特轻轻点点头,小脸通红,神情有些恍惚:“唔……”

“这是……发高烧了。”洛迪伸手探了探洛斯特的额头和脸,烫手的温度让他吓了一跳,“赛瑞,是高烧,可能是冻的。看样子他大概也没怎么好好睡过觉。这样吧,先让他在这里休息一下。”

赛瑞写完最后一笔后合上了本子,沉默了一会儿:“好。我来照顾着。”

3-

赛瑞脱下了洛斯特身上的大衣,随口施了个浮空咒让大衣自己飘到衣架那里去挂着了。房间里不是很冷,但洛斯特身上单薄的衣服还是让他微微颤抖。让脱下的两只手套飘去大衣口袋里待着,赛瑞将已经糊涂的小孩打横抱起。

小孩很轻,因为太瘦,抱在怀里几乎没什么重量。之前没有仔细观察,洛斯特的身上乍一看看不出什么伤痕,但是当赛瑞将视线转向他的脖子时,类似于项圈的印痕隐隐发红。

心里咯噔一下,赛瑞又将视线移向他的手腕与脚踝处。仔细一看,都有脚链和手铐的印子,初步判断是由于剧烈挣扎留下的。他又注意到了洛斯特身上的那件衣服。虽然上面沾满泥浆与雪水的混合物,被穿得破破烂烂的,但料子出乎意料的是上等品,再结合上面已经快要看不清楚的金色印花,赛瑞想到了皇族的服饰。

但“索亚”这个姓似乎与皇族并没有联系。他是仆人?不可能,太小了,皇宫是不会允许他做工的。他认识皇室的人,对方将衣服送给他穿?似乎也不太对。唯一可以确定的大概只有他的出现与皇室有关系这一点了。

赛瑞叹了口气,这样一来,洛斯特的身份应该没有那么简单了。迟早要问清楚小家伙的身世,赛瑞想着。

刚给小孩盖好被子,赛瑞就看见洛斯特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来胡乱地动。他捉住那只手想给放回被窝里,却不料袖口突然被用力一扯,他一个踉跄差点扑在小孩身上——还好赶忙单手撑住了身子。耳边就是温热的气息,夹杂着一些模糊不清的字眼。

他眯了眯那双钴蓝色的眼睛,端正了一下心态,努力分辨洛斯特在说些什么。过了好久他才分清楚,洛斯特说的是“帽子”。

帽子?赛瑞四处看了一下,在门口的地板上看到了那顶用来装钱的帽子。

里面的零钱赛瑞用一个干净的布口袋装好了。他想走过去把它捡起来,不料洛斯特将他的袖口扯得很紧,用力挣几下小孩儿竟隐隐有了哭的意思。

啊……被依赖了。赛瑞脑中闪过这个想法后,看了看那只抓住自己的手,只好念了个咒语把帽子送到了洛斯特手上。

袖口的力道放松下来。洛斯特的呼吸渐渐平稳,看样子是睡着了。赛瑞起身,看了眼床上的洛斯特,想到了他身上单薄的衣服——料子虽好,但毕竟只是轻薄的外套,抵挡不住冬天的严寒——便又拿过那本本子认真地写着。

正在配制药的洛迪凑了过了,啧啧叹道:“嗯?‘准备几套小孩子的日常服,大小是……’这么一会儿时间,你就知道他的衣服尺码了?”

“洛迪。”

“什么?”

“专心配药。”话音刚落,赛瑞敲了敲笔杆,洛迪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尤其是在瞥见那熟悉的咒语口型后。

然后他就被钉在了工作台前面。

他想开口却发现……似乎自己不能说话了。

可恶,连说话都不让了吗?洛迪再一次气得跺脚。

“你在配药后期会很话唠。还很暴躁。会吵醒小家伙。”

洛迪停止了跺脚。

“所以……我封了你的嘴。”

洛迪轻咳了一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专注地开始工作。

一时间,房间里只有器皿碰撞的声音响起,伴着羽毛笔在纸张上书写的声音和座钟的滴答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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