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真的要搬到一起住吗？

与高中生活脱轨了十多年的沈明聿，都不知道这一天是怎么熬过来的，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整个人又饿又困，沈明聿觉得现在就算是一头牛摆在他面前，他都能面不改色且狼吞虎咽的吃完。

上学真是要了他大半条命了。

高中生最活跃的时间就是晚上放学，各自三三两两的结成一伙，有的在路边摊上买零食，有的打打闹闹说说笑笑，沈明聿收拾书包的动作很慢，这和他的高中时期高度重合，那时候没有人愿意和一个听不见的人一起走，即使他会读唇语。

所以沈明聿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回家。

不过今天有点不一样，

“你今天怎么这么磨蹭呢！”冯自强的一掌拍在沈明聿的后背上，“快点啊，再过一会儿关东煮都卖完了，本来排队的人就说，你还慢悠悠地收拾！一会儿人家都收摊了。”

沈明聿被这一掌打的吃痛，愣了半晌，过后却不自觉地想笑，手上动作立刻加快了，在冯自强的催促下，沈明聿完成了他人生中的一个第一次——第一次和别人结伴放学。

“老板，给我来两个鱼丸，”冯自强兴致勃勃的冲到小摊面前，扭头对沈明聿说，“诶，你吃什么，哥今天兜里有点小钱，请你啊！”

沈明聿正要上前挑选，一抬头正巧看见提着校服外套的顾修竹走过来。

顾修竹眉头微皱，“不是跟你说了晚上吃饭？你现在在这吃小吃是什么意思？”

沈明聿忙摆手，“没忘没忘，没吃没吃，我就是过来凑个热闹。”

“你怎么管的这么多呢，”冯自强啧了一声，把沈明聿护在了自己身后，“不到二十岁的大小伙子，米饭恨不得吃三碗，吃点关东煮再去吃饭怎么了！你家住海边啊，管这么宽。”

“吃三碗大米饭的是你，不是沈明聿，”顾修竹拽着沈明聿的书包，把人提了过来，上下扫了两眼，沈明聿的小胳膊又细又白，跟女生的胳膊似的，顾修竹捏了捏，然后从鼻孔发出了一声哼笑，“就他？三碗大米饭？”

沈明聿瘪着嘴看自己的胳膊和腿，确实，太细了。

“你会不会说话啊！”冯自强气不打一处来，“有你这么说话的吗！瞧不起谁呢！”

“别吵别吵，”沈明聿挡在两个人之间，心里暗道这也不瞧得起瞧不起的事儿啊，是他本来也吃不下三碗大米饭啊！砖头对冯自强说，“我先走了，改天我请你吃关东煮，我妈还在等我呢。”

说罢拉着顾修竹上了车，选择性的忽视车外冯自强被气的发青的脸。

车上只有一个看着大概三十多岁的男人坐在驾驶座上。

“王叔，开车吧。”

伴随着顾修竹的话音落下，车子便行驶了起来，窗外的霓虹灯光一轮一轮的打在车窗上，车子开的平缓，又没有人说话，困意一阵阵袭来，沈明聿一开始还能强撑着，不让眼睛合上，后来实在撑不住了，头靠在车窗上睡着了。

睡醒的时候正好赶上车子停在餐厅门口，透过车窗还能看见坐在里面的赵虹和顾巍然正在相谈甚欢，顾巍然的手十分自然的搭在赵虹腰间，赵虹则是露出了几分小女儿的羞涩，两人正是一对热恋中的爱侣。

“下车，”顾修竹揉了揉眉心，“想看进里面看，头靠车窗睡觉，这一路上亏得是路修的好，不然不给你颠成脑震荡都算你命硬。”

沈明聿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还好吧，我睡得挺舒服。”

两个人一前一后得走进餐厅，赵虹眼睛尖，远远就看见沈明聿了，以及在他前面半步的顾修竹，赵红看见顾修竹的眼神有点微妙，中午沈明聿得那通电话，让赵虹为之前差点冤枉了顾修竹感到有些惭愧。

“快来坐下吧，”顾修竹的爸爸，顾巍然，笑得很是亲切，“上了一天的课，累坏了吧，你们俩看看想吃什么。”

顾修竹拿过菜单，“一份南瓜汤，再要一份时蔬沙拉，可以了。”

“你们现在还在长身体，吃这么点够吗？”赵虹看了看顾修竹，“是没胃口吗？”

“不是，吃多了晚上胃痛，”顾修竹抿了一口水，“阿姨，您和我爸爸点就好，我吃不下太多东西。”

沈明聿有点惊讶，他本来以为顾修竹对自己妈妈即将要成为他的后妈这件事情很抵触，说不定会给赵虹摆脸子之类的，但是特、他并没有，相反的，还很礼貌，非常有教养。

赵虹也感觉到了，把菜单递给了沈明聿，“儿子，你看看你吃什么？”

“我吃和他一样的就好了，”沈明聿困得全身乏力，“我也没什么胃口。”

“孩子们学习太用功了，才会没胃口，就和加班一样，对不对？”顾巍然哄着赵虹，“再说了，你不是嚷着减肥，干脆大家都少吃一点好了，不然也不好消化。”

“好吧，”赵虹弯了弯嘴角，“我是怕他们饿呀。”

“他们也不是小孩子了，今天我刚让小王把家里的冰箱塞满了，要是饿了，就让他们自己下来找吃的，什么吃的都有，放心吧，保证饿不着他俩。”

听着这话，沈明聿脑子反应了一下，然后得出推论，这是要正式搬到一起住了？

果不其然，顾巍然清了清嗓子，说，“明聿，我和你妈妈商量过了，我们也都不小了，找到一个知冷知热的人体贴人不容易，我们打算，今天就正式搬到一起住了，我现在的房子是一个复式，上下两层，我和你妈妈呢，住在一层，你们兄弟俩住在二层，被褥家里的阿姨都给你换了干净的，你看，可以吗？”

顾巍然问的小心翼翼，服务员端来两碗南瓜汤，放在了顾修竹和沈明聿的面前，顾修竹对这段话充耳不闻，一直埋头喝汤，沈明聿看着赵虹充满期待的眼睛，笑着回答，“叔叔，有人照顾我妈妈我很高兴，今天见到您我也很放心，但是这件事，您问过顾修竹的意见吗？”

顾巍然闻言，带点愧疚的看了顾修竹一眼，“儿子，你......”

“我没意见，”顾修竹咽下嘴里的汤，“今天就搬吧。”

“好，好，”顾巍然摸着赵虹的手，“那明聿，你看你......”

沈明聿看着顾修竹，一时之间猜不透他的想法，他对顾修竹实在知之甚少，试探着说道，“我和顾修竹虽然是一个学校的，但是他是A班，我是B班，其实也不熟，不如这样，我暂时还住在原来的房子里，我妈妈搬过去就可以了，我也不小了，能自己照顾自己。”

“那怎么行！”赵虹眼神里的光暗淡下去，“老顾，我看这件事我们还是——”

“阿姨，不用从长计议，”顾修竹擦了擦嘴，“我理解明聿的顾虑，毕竟他没和别人一起生活过，不习惯肯定是有的，没关系，我会带着明聿熟悉家里，况且我们也是同一个学校，每天还可以一起上下学，让王叔来接送，很方便的。”

“那......”赵虹小心翼翼的看着沈明聿，“这样可以吗，儿子？”

沈明聿看得出来，赵虹真的非常想和顾巍然住在一起，既然顾修竹都这么说了，那他就没有理由拒绝了，“这样也好，我可以。”

赵虹松了口气，笑容跃然脸上，有点啜泣，“这样就好，我，我听到你们俩这么说，真的很高兴。”

“好好的怎么哭了，”顾巍然用手帕轻轻擦去赵虹眼角的泪珠，“别哭了，这不是好事儿嘛。”

赵虹稳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娇嗔道，“我就是高兴才哭的，你不许笑话我。”

“哈哈哈，不笑话你，不笑话你。”

沈明聿看着面前打情骂俏的两人，是打心底为赵虹感到高兴，但他还是有点不放心，凑到顾修竹身边低声说着，“其实你要是觉得我住在你家有点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回我自己家住的。”

“算了吧，你要是回家住了，你妈妈还能住到我家来吗？”顾修竹白他一眼，“她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扔在家里，蠢。”

好心但是被骂了的沈明聿：“......”

沈明聿：“好吧，我会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尽量不给你添麻烦。”

“好，记住你说的话，”顾修竹擦了擦嘴，向沈明聿伸出了手，“以后多指教吧，弟弟。”

沈明聿的手和顾修竹的握了一下，心里默默的回复到，呵，我才是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