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放学别走，来这个地址找我

六月份的天气，已经有些闷热，时间一晃，沈明聿已经以高中生的身份，在这里生活了一个多月了。

“明天，就是咱们的期末考试了，”班主任站在讲台上，环视着底下的学生，“看看你们，一个个愁眉苦脸的，怎么了？你们发愁就能不考了？有时间在这里做表情，还不如多做两道题......冯自强，你干什么呢？”

被点到名的冯自强端坐起来，“没干嘛，老师，我能干嘛呀，您继续，您继续。”

事实上，刚才冯自强凭借着稳坐B班两年的经验，提前预知了班任要说的话，用口型一字一字的给沈明聿展示了一下。

沈明聿没有助听器之前一直是看人家的唇语，自然读出了冯自强都嘟囔了什么，憋笑憋得快出内伤了。

班任白了冯自强一眼，继续说道，“总之，今天晚上放学把东西收拾好，桌椅摆好，自己看好要复习什么，做到心中有数，能前进一个班最好，前进不了，也别后退到C班，还不够丢人的了，大家加油吧，好好复习。”

“好——”

下课铃响了，班任离开之后，冯自强趴在桌子上，吹着书页的角，用虚弱的声音说，“同桌，真羡慕你不用考试。”

沈明聿背古诗背的头疼，闻言笑了下，“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假期才二十多天，开学了我不是又要考试了吗？”

“唉，能逃一天是一天。”冯自强站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颓废的坐在凳子上，抬头45度角仰望天空，一边仰望一边叹气，“开学就高三了。”

“看什么呢？”沈明聿一只手支着脸颊，眼睛也往上看，“天花板就这么好看？”

冯自强嘴角向下，一脸深沉，“你不懂，我在思考一个哲学的问题。”

“说来听听？”沈明聿反正也背不下去了，还不如和冯自强聊聊天，这几天他是真累啊，白天学完晚上学，偶尔还得起个大早做做饭就为了讨顾修竹的欢心。

这日子，他都快过的够够的了。

冯自强把自己的凳子搬的离沈明聿近了一点，“同桌，你看这个天花板。”

“嗯，我看着呢。”

“你要仔细地观察，”冯自强两只手在空气里比比划划，“就这样，这样，你看出来了吗？”

沈明聿皱眉，“你这动作我能看出个鬼啊。”

“唉，”冯自强重新趴回桌子上，“我觉得每一间教室都有它的专属文曲星，希望高二B班的文曲星能保佑我不掉到C班。”

沈明聿无语，没想到冯自强看着一副社会主义接班人的模样，还有点迷信呢。

“那你不如去拜拜学校小树林里的孔子吧，”沈明聿拍拍他的肩膀，“孔子听起来更靠谱。”

两人正在打闹，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沈明聿一个回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顾修竹。

“顾修竹？”沈明聿叫了一下他的名字，“你来我们班干嘛？”

顾修竹一脸不耐烦，“你跟我出来一下。”

“哦，”沈明聿走到门口，“你找我？”

顾修竹朝走廊的尽头走去，“换个地方说话。”

沈明聿在跟着顾修竹走的这几秒，把这几天的所有事情都在脑袋里过了一遍，没惹他生气，没找他麻烦，也没给他添麻烦，更没有破环赵虹和顾巍然......他找自己，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吧？

顾修竹在前面站稳，回头，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了沈明聿。

“......这是什么？”

沈明聿打开纸条，上面是一个地址，就在学校附近。

“今天晚上我在这等你，到时候一起回家。”顾修竹的头撇向一侧，强调着，“放学了就来，别迟到，别磨蹭。”

“这是干嘛的地址啊？”沈明聿把纸条捏在手里，神情恍惚，“......我去了，还能好好的回来吗？”

顾修竹嗤笑了一声，“爱来不来。”

沈明聿叹了下气，砸吧了一下嘴，“知道了。”

顾修竹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没管沈明聿，一个人回去了，沈明聿把纸条揣进兜里，也走回了教室。

这张纸条上的地址到底是什么啊？上课的时候沈明聿就不自觉的去想，这一想，思绪就飘远了，难道顾修竹找了几个社会上的混混，准备在这个地方教训他？要不就是什么特殊场所？顾修竹被人威胁了必须要拖一个下水？

一节课错过了大半的知识点，心里还烦的厉害，沈明聿觉得顾修竹这人有种魔力，他总能打破你所有的计划，让你方寸大乱，叫人摸不到头脑。

外面的天从明变暗，时间消逝，指针转过大半，当秒针指向12的时候，放学的铃声准时响起，沈明聿把回家要学习的东西装好，和冯自强打了招呼，用手机导航了一下顾修竹给的地址。

路越走越窄，越走越暗，沈明聿都没想到思远中学后面还有这么一处小巷子，又偏又绕，看起来已经没有住户在这里面住了，昏黄的路灯被风一吹就吱呀吱呀的动，偶尔有一两只野猫出没，这巷子看着实在是有点瘆人。

沈明聿心里已经有点没底了，他走了这么久，还在绕圈，如果有一个对这片地形十分熟悉的人在，把他打得爬不起来都是小菜一碟。

七拐八拐的终于到了目的地，这里的门是锁着的，门口处有一盏小灯，沈明聿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敲门，又想到白天顾修竹嘱咐他不要迟到，这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沈明聿深呼吸一口气，算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他走上前邦邦敲了两下门，试探着喊，“有人吗？这人有人吗......”

大约敲了物流下，门被打开，一个中年女子开的门，眯着眼睛看清楚了来者是谁之后，谨慎地问道，“你是谁呀小弟弟，来找谁？”

沈明聿睫毛颤动，“......我来找顾修竹。”

“哦呦，你就是小顾的弟弟哦，”那女人一拍手，面露兴奋，“快进来，他等你好久啦！”

沈明聿喉结滚动了一下，慢慢的走了进去。

进了门之后，先是一个门洞，有点小隧道的意思，大概三四米，让然后就进了院子，院子很大，左边有一棵大樱桃树，现在是初夏，樱桃树到了结果的时期i，满树远远望去红彤彤的，漂亮极了，抬头是葡萄架，爬满了嫩绿嫩绿的藤曼缠绕在架子上，一片生机盎然。

院子中央有一个摇椅，上面坐着一个看起来约莫六十多岁的老人，顾修竹乖巧的坐在一旁的小马扎上，正给老人剥桔子。

“你是小沈吗？”老人从摇椅上坐起来，笑着摆摆手，“你过来坐嘛，水果都是洗好了的，一路走过来肯定累了吧。”

沈明聿挪到老人身边，“还好，不累，就是这地方不好找。”

“我不是说了让你别磨蹭？”顾修竹把剥好的橘子瓣递给老人，“爷爷，您吃。”

“哎呀，我家这地方确实不好找，你说话那么刻薄干什么呀，跟你爸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老人用手里的扇子敲了一下顾修竹的头，“行啦，人也到了，咱进屋吧，再拖下去你们回家都得半夜啦。”

顾修竹跟在老人身后，沈明聿跟在顾修竹身后，小声问，“这个是你爷爷吗？”

“嗯，”顾修竹回答他，“你也叫爷爷就行了。”

“我们来这儿干嘛呀？”沈明聿继续问。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顾修竹拉开房门，先一步踏了进去，“不用关门，开门通通风。”

沈明聿把门开的很大，跟着进去，屋子里的家具看起来都有年头了，不过沈明聿认得，都是金丝楠木的，爷爷屁股下面坐着的凳子，看似不起眼，至少六位数起步。

墙上挂着一个大的黑板，爷爷噙了口茶，拿起放在一旁的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两个字。

“今天晚上学数学，函数，有问题吗？”

即使是用粉笔写出来的字，也遒劲有力，笔锋流畅，看来老爷子平时没少练书法。

只不过......这么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让他们两个大半夜的来这儿，是为了教数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