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人间暖

顾清棠被搀扶着坐上了马车。

陆九朝操控的很好，一路上路途遥远却很安稳。

行至尚阳镇，又有许多回忆涌上心头。

这是个阴山脚下的小镇子。与世俗相隔甚远，镇子因为太偏远，常年阳光甚少，十大仙门也不太顾及。反是从前顾清棠与陆九朝常来这里帮助镇子里的农民。

顾清棠意识恍惚的倚在陆九朝肩上，见他唤马车停下。

浅浅问了句怎么了。

陆九朝没应答，轻轻掀开马车布帘，好怀念。

这镇子常年不与世俗相交，不知道，自己…

顾清棠看见了窗外的景色，知道这是哪里。

“我们下车走走吧。”轻声道。

“好。”陆九朝点点头。

他搀扶着顾清棠进了小镇。

很快有人认出他们，不是久见的惊恐。

一个走路已有些蹒跚的老伯迎上来。

“哎呀，临江仙！你可是好久没来啦。拖你们的福，我们这里越来越好啦…”老伯絮絮叨叨了好久。

忽然注意到身边高出临江仙半头的男人。

眯起眼睛仔细端倪了许久。

大惊。

陆九朝紧张的攥紧了顾清棠的衣袖，倒像儿时那般，第一次下山那次一样。

“诶呀呀！小圆！你都长这么大了，也对也对，都五年了。诶？六年？诶呦，不管啦，走走，去我家吃顿饭吧。老婆子也想你们啦。还有我家小女儿，舞舞。”

陆九朝难得的绽开笑颜。小圆，这是师父儿时唤他，被老伯听了去，又用乡音念出来，成个这么个可爱名字。

一路上老伯絮絮叨叨。

“诶，小圆啊。你这年纪也和我家舞舞差不多大，你不如…”

“不必…”陆九朝没回复，顾清棠却抢了先。

…

两人皆是一顿，顾清棠现在面色倒是好了许多，虽说身子仍旧疼痛难忍，但气色明显好了很多。

陆九朝眼角眉梢皆攀上笑意，露出的笑，比他这五年还要多。

他们都在为过去而幸福。

老伯还在前面絮絮叨叨。

徒留陆九朝笑着摇头。

去到家里，吃过一顿饱饭，老伯又留二人在家里住一天再回去。

他问的时候他们如何答的。

“诶，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回棠山。”二人一同答出，相顾眼底皆有笑意。

吃过饭，陆九朝助顾清棠疗完伤。二人躺在一张床上。

木窗外温风阵阵。

这是陆九朝第一次后悔，他应该死在那个夜里。

至少不用再回望往事时心痛的想要死去。

人如旧，世变迁。

“小渊。”

“嗯？”

这样顺畅，好似真的回到当年。

却又无言。

陆九朝沦陷却不能深深沦陷。

周深的一切，身体里纵横的这股毁天灭地的力量，都在告诉他浅薄的儿时早已经湮灭，他再怀念也没办法回去。他是魔，所以不配得到人间的幸福。

“师父…”

“我在。”

他本是想张口提及那个雨夜，到嘴边又不敢问出口。

话锋一转，又轻松起来。

“你怎么替我拒绝亲事啊。我看舞舞出落的是越发漂亮了。”言语间带着戏谑。

顾清棠以为他要说什么。这孽徒，心底暗暗怒骂。

却又有些疑惑自己，怎么那样顺口就拒绝了陆九朝的亲事。

不是因为他对陆九朝带有有色眼镜。其实就是因为…自己有私心吧。

但是私心源头哪里来？

是…是…是什么是！

就是因为陆九朝配不上人家好姑娘。

对，就是这个原因。

“你那里配得上人家好看的姑娘！”

（你还是跟我蹉跎一生吧！）（不是hh）

“是是是。我也没想过和她一起。不然师父夜帐无人暖，可怎么办才好。”

顾清棠脸红一阵白一阵。

最终转过身去，用屁股对着陆九朝。

陆九朝笑着揽过顾清棠纤白手指。在掌间揉捻着。

顾清棠面皮彻底红了个透。

“快睡觉！”抽又抽不回去。只能压着声音冲陆九朝怒骂。

陆九朝眼底笑意愈发深。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