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梦醒】学习

白矜漾确实没想到，这人变脸说变就变。

前一秒还在若无其事同一个暑假没见的同桌愉悦聊天，后一秒就能面不改色地与他擦肩而过。

跟简沂舟这位优秀同学在一起待了8年，唯一的惊叹都点在这人强大的自控力上，好像他本身就是一串毫无感性的代码，至始至终都在机械性地生存着。

属于简沂舟的草木味香气拢过来，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右肩就被那人匆忙撞过，洁白衣摆飞扬，雨后垂下莹露的叶隙洒落下阳光。

他的衣服还没干，但简沂舟不在乎这些，匆忙往教室里跑去。

好像错位时空般，回眸即是染了惊鸿。

翩翩一眼就抹去眼底一瞬骇然的心悸，藏匿地无影无踪。

他几乎是刹那间就想起简沂舟第一次来到自己家冲自己打招呼时，自己那声烦闷至极的“借过”。

遭报应了。

他无所谓似的活动了下脖颈，朝教室走去。

修长的黑影被拉得很长，铺在油画般的路面上。

不知道是在因为什么走神。

罢了，简沂舟同学今天似乎心情很好。

——

白矜漾不知道为什么，后半段化学课他没什么精神。

开学后的第一节化学课他都趴在桌上，眼睛都懒得睁开。

垂落的睫毛根根分明，在眼睑处投下一小片浅墨色的阴影。

……哪里有上学期调研考试年级第一的气质，这是来色诱的！

而那位年级第二简沂舟在隔壁班百无聊赖地转笔。

他百无聊赖看向窗外叽叽喳喳的鸟，眯起眼。

不知道隔壁的那位神仙在想什么。

倒也算了。

自己这恶意真没什么理由。

市一中的分班制度向来恶心人，以至于高三A班和竞赛班向来不对付。

如果只是因为这样，简沂舟会跟他杠，那就算了吧。

白矜漾这么想。

小孩子总得让着。

……其实也没小多少，就一个月罢了。

小一个月竟然也能做到那么冷静理智。

简沂舟这人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这样，好像看什么事情都是云淡风轻的，冷漠而懒恹。

小时候不知道多腼腆，随便逗一下都会脸红。

“白矜漾，你回答一下这道题！”

思绪被拉回到化学课上，他揉揉眼睛调整状态，如常般平静地回答：“X、Y、Z和R的量是……”

剧烈的头痛袭来，身体在变轻，上浮，眼前的一切场景都在变得模糊不清，最后陷入无尽的黑暗和下坠。

那人好像在他脑海里拼命地挥之不去，嘴一张一合，他却什么都没能听到，想要把那人拉近，却发现自己根本阻止不了发生的这一切，而后那人挥手冲他道别，他看见自己张开双唇在说什么，

睁开眼。

梦醒。

“又做梦了？”

熟悉的男声传入耳中，半晌，清凉油的味道从鼻尖传来，他向来不太喜欢这种味道，睁开不知道是多久前合上的眼。

“嗯。谢谢你，夏央。”

夏央皱眉，同他对视几秒忍不住偏开头笑了：“针对心理问题的研究那个课题，你做了没？”

“没，怎么了？”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导师说今晚交。”

于是他就被大大小小的事情和课题论导给埋没了。

他的手在键盘上敲得飞快，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以至于夏央叫了他几声都没听到，直到夏央的手飞快地敲了一下桌面，他才反应过来。

“什么？”

夏央眉眼弯弯，问：

“喂，我跟你当这么多年同学了，你在想什么我能不知道？”

“那你说我在想什么？”白矜漾懒懒往后一仰，淡泊的眸光扫过夏央。

“是简沂舟吗？”

听到“简沂舟”三个字的他心头一顿。

这家伙了解自己这么多年……真是没白了解。

梦见的东西是一年前的场景。

简沂舟刚被退养的那段日子。

“你只需要告诉我是不是。”夏央看他没反应，摆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试图引起他的注意，然而这人皱着眉，“啧”了一声，继续写课题报告。

“别装了。”夏央懒懒补充，“都是学心理学的，你觉得的一举一动能骗过谁？也就……”

也就你自己了。

这句话得亏他没说，要是说了指不定会被白矜漾打包从这里扔出去。

他看这人的反应，只觉得奇怪不已。

……都是哥们，谁怕谁啊。

他倒了杯茶递过去，被那人接下，随即白矜漾的声音悠悠响起。

“清凉油借我用用。”

“对神经……”

“清凉油借我用用。”他面无表情重复了一遍。

导师要求的是晚七点交课题。白矜漾紧赶慢赶，卡着点把论文交了。

紧接着就是审核改稿。

导师那边显示接收了白矜漾的课题导论，白矜漾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松，就被导师那边一条消息堵回了座位。

他打开那条语音，传出的是导师厚重沉稳的话音——

“白矜漾，一个浙大的学生来我们学校学习，你有没有兴趣带他？”

“浙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