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得到想要的答案
这个数字一出,不仅是二房震惊,整个出殡队伍都响起了议论声。
一千万两白银,可是一笔大数字,不是说二房拿不起,而是拿出来,二房家底怕是会空一大半。
而现在又是刚刚开始继承者争夺,谁家都需要钱,这一千万两拿出去,二房还如何和其他几房争,只怕一杯羹都分不到,直接被踢出局。
老太爷瞪着二老爷,只想一巴掌打过去,但众目睽睽之下,只得按耐怒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对曹镖头说道:“我家从这个月起,每月还五百两,劳烦镖头回去和老板说一下,通融我们。”
曹镖头摆了摆手,“若是老太爷去年说,到还有可能通融,但这账拖到现在,已然是我们老板看在老太爷您的面子上了,是再通融不得了。”
老太爷抿起嘴唇,眼前一阵发白。
大老爷一边扶着老太爷,一边问:“那要是我们不能一次性交出这些钱……”
“若是拿不出来,按照我们的规矩,就是要押人,带二老爷家的一位公子回我们镖局了。”
曹镖头面不改色,“只有这一个解决办法。”
“混账!”老太爷终于忍不住一巴掌打在二老爷脸上。
二老爷自知闯祸,低着头一言不发。
曹镖头冷眼看着,然后淡淡开口道:“老太爷若是心疼孙子,还是把钱拿出来吧,毕竟钱没了还能再赚。”
孟喻和梁圻对视一眼,他们知道,老太爷不会拿这笔钱的。
所以,林梁煊和林梁桉,他会抛弃哪个?
这真是个残酷的选择,但同时,所有人都会知道二房的下一个希望是谁。
老太爷颤抖着,问:“孩子送过去,我们还能赎回来吗?”
此话一出,孟喻清楚的看见林梁桉身子一抖。
“能。”曹镖头平静的声音响起,“四倍价钱。”
“爷爷……”林梁桉轻声道。
老太爷握紧了拳头,眉头紧皱,他的嘴唇抽动着,迟迟没说出一个字。
“爷爷!”林梁桉急了,见老太爷无动于衷,他又转头呼唤林梁煊。
“哥!”
林梁煊沉着脸,也没有回应。
老太爷再次抬头,望着曹镖头身后的队伍,终于做出了决定。
“梁桉,跟镖头先过去。”
林梁桉浑身仿佛灌铅一般,双目通红。
“去吧,孩子,爷爷会把你赎回来的。”
身后依然没有脚步声。
“梁桉。”
泪水从林梁桉的眼中滑落。
“林梁桉!去!”老太爷吼道。
林梁桉终于挪动了脚步,一下一下的往前走去。
走到曹镖头面前时,他还是忍不住转头看向自己的亲人。
他的爷爷偏过头,他的父亲低下头,他的哥哥垂着眸。
只有他的大伯看着他,眼里说不尽的心疼。
可终究无人呼唤他留下。
曹镖头拉过他,上马,抬了抬手,他身后的队伍整齐划一的转过身。
“走了,诸位。”他说完也毫不犹豫的掉头离开。
只留下呆住了的林家众人。
林梁翊后事办完,梁圻和孟喻就准备动身回天津,不过在走之前,孟喻还想去见个人。
秦淮河夜色深沉,穿着常服的季钟年站在桥上。
他不知道林家这个女孩子找自己干嘛,却很好奇她的行为,于是赴约。
“季少校。”孟喻穿着羊绒大衣,笑着走过来。
“林小姐。”季钟年转过身看着她。
孟喻走到他身边,不好意思的说道:“行李收拾的有点久,叫少校久等了。”
“没事。”
季钟年随即精准地捕捉到收拾行李几个字,“你要回家了。”
“嗯。”孟喻低头笑笑,“这边的事情办完了,我和哥哥都迫不及待想回家。”
她抬头看向季钟年,“不过走之前,我还是觉得应该来向你道谢。”
季钟年反应过来,然后突然笑了。
“笑什么?”孟喻以为他不记得,忙解释道:“就是上次在商场,你在人群里找到我那次!”
“我记得。”季钟年点了点头,“不过那次的事情是个乌龙,其实只是军队来搜人,结果赶上飞行班的学员在试飞,他们在天上看热闹,倒是吓坏了地上这群人。”
他的眼中流露着笑意,惹得孟喻也笑起来。
“原来是这样。”她附和道,“但不管怎么说,你在我着急无助的时候帮了我,我应该谢你。”
“我收下。”他随即转身望向秦淮河,“不过我认识你,看见你需要帮助,当然要帮你。”
孟喻也学着他转身,迎着秦淮河,风就直吹过来,吹的孟喻的头发不断飞舞。
“可是季少校,这个世界没有应该。”
她深吸了一口气,没有接着往下说。
“怎么没有应该?”季钟年自然的反问道,可当他一转头,看到女孩眼神中的茫然,又突然后悔问了这句。
“可以问你件事吗,季少校?”她突然发问。
“你说。”
“我听说,当年,齐中将本应该是我的姑父。”
“是。”
“我还听说,我如今的姑父,出现的很突然。”
季钟年垂眸,“你大可以直说。”
“我原本以为,如果是因为当年的事情让齐家和二房生了嫌隙,你帮我倒还算有道理。”
“可我姑姑所生的表哥与令兄的儿子关系很好,这就说明当年的事情并没有产生什么难以化解的矛盾,甚至是根本就没什么,只是遗憾。”
孟喻看向季钟年,“既然如此,齐家应当是和二房关系更亲近些,而我出身长房,我们林家长房和二房的争斗从未停止过,我不信你们不知道。”
“可你还是选择了帮我,所以我想不通。”她的声音减弱,咬着唇显得很是无措。
季钟年沉默了片刻,才回答道:“子辈的事情是子辈的事情……你们林家的事情是你们林家的事情。”
“我只管帮我需要帮的人。”
孟喻听出了他的话外音。
“如果我问你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会告诉我吗?”
季钟年沉默着摇了摇头。
这在孟喻意料之中。
于是她笑了笑,说道:“不过,我可不管你家和二房的事情,你帮了我,我回家一定会告诉爷爷和哥哥们,我们一码归一码……”
“因为你家同我们长房的关系,可不是子辈的事情,”她笑眯眯的说道,“而是你和我的事情。”
季钟年愣了一下,随即头很快转向秦淮河。
“我马上就不在南京了。”他说,“我申请了调岗,世道这么乱,也许以后再也见不到,所以能帮上你也是缘分,你不必太挂怀。”
孟喻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了,“你要走?你的家不是在这儿吗?还有你哥,他肯让你走?”
“他不肯,但也拦不住。”
“那你会去哪儿?”
“还不确定。”
孟喻不知为何感到有些失落,她平静了一下心情,然后才开口道:“那我就祝你一路平安吧。”
“谢谢。”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孟喻轻轻“嗯”了一声,跟在他后面。
两人沉默一路,终于在车子开到孟喻的住处时,沉默被打破。
“你真的不能告诉我当年发生了什么?”孟喻再次发问。
季钟年转过身正色道:“这对你很重要吗?”
孟喻本可以搪塞过去,却不知为何不想像对待别人那样欺骗他,“我觉得这件事很有可能会印证我的猜想。”
“如果你的猜想被印证,会引发你们两家的争斗吗?”
“争斗一直都在,我们家的争斗像是野兽,要么沉睡,要么苏醒,这和其他任何事情都没关系。”
“所以,现在是要苏醒了。”
孟喻没有回答,反而说了另外的事情,“你知道我那个去世的堂弟吧,那你知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或者说,他为谁而死?”
孟喻接着说道:“这世界从来没有真正的正义一方,我们只能帮助自己想帮助的人,不是吗?”
车里光线不足,孟喻看不清季钟年的神色,她耐心的等待着他接受或拒绝她的提问。
终于,他做好了决定。
“我可以告诉你。”他说道。
“你姑姑和我兄长是青梅竹马,感情很好,婚事本来是板上钉钉的,但二老爷家的儿子,也就是林梁煊,生下来就先天不足,林家花了大价钱医治,却被宣告活不过二十岁。”
“这个时候,林老太爷打听到何家祖上出过宫廷御医,有祖传的药方,可以医治这种先天不足,而何家也正需要林家这种大商贾的姻亲,所以强行拆散了我兄长和你姑姑。”
“所以林梁煊活过了二十岁。”孟喻皱紧了眉头,她突然反应过来,为林梁煊做了牺牲的不止林梁翊一个人。
还有他的姑姑,今日又多了他的弟弟。
为了他做到这种地步,这是老太爷何等的看重。
“原来是这样。”孟喻感到后背发凉,“多谢了,还有就是,我问过你的这个事情,可以帮我保密吗?”
“我会的。”
“谢了,”她打开车门跳下车,朝着季钟年摆摆手,“再见。”
季钟年不知道还会不会再见。
“回去吧。”他踩上油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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