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无解，春芽寨，返回非管局

则灵把承惠带进了自己的房间，殷舒黎跟着蹭了进去。

进了门，殷舒黎不动声色的打量，则灵的房间仿古，床的不远处有一张矮茶桌，二者之间有一道隔帘，但是并没有拉起，垂在两边。

则灵把承惠引到茶桌边坐下，拉住了隔帘。

“坐。”则灵对殷舒黎颔首。

“嗯。”殷舒黎则灵的左手边落座。

则灵从茶桌底下拉出一个细长抽屉，里面规整的摆放着各色茶叶。

有名贵如武夷山大红袍、西湖龙井、六安瓜片；也有无名的甜茶、花茶。

则灵泡了一包甜茶。

看得出他的师父赵庭岚老祖对则灵的教导十分用心。繁杂的泡茶过程由则灵做来赏心悦目，更添声色。

“则，伤，你？”承惠看也不看摆到面前的茶。

“没有受伤，是我想找你。但是你的鳞片在这千年中融入我的体内，成了供给我生机的重要之物，所以取出来才会有消亡之像。”

承惠得到解释，就乖乖的点了点头，捧起茶杯小口小口的嘬。

则灵也慢慢悠悠的饮茶，丝毫不急的样子。

殷舒黎看着白雾升腾的茶碗，一口都喝不下去。

“则灵。”他忍不住催促。

则灵没有给他多余的目光，慢悠悠的饮尽杯中茶，轻轻放下茶杯。

咔哒。

承惠看向则灵。

“我好像遇到天地秽气了。”

承惠血红的瞳孔骤缩，低沉的吼声从他喉头溢出，龙族的气息沉沉蔓延开来。

“我不确定，所以需要你亲自确认一下。”则灵巍然不惧，直勾勾与承惠对视。

殷舒黎定定的看着他们两个。承惠很焦躁的样子，攻击性很强，看来祂知道。

“感、染？”承惠沉沉问。

这一次他说的是人类的语言，没有再用龙语。

“是的。”则灵肯定，“它已经附身到不下二十人身上。”

“二十三，”殷舒黎报出一个精确的数字，“当时在场除了你我和后来的局长，一共有二十四个人，除下已经没事了的苗桑，还有二十三个人。”

承惠遽然起身，碰翻了满桌的茶水。一时间水声滴滴答答。

“我已经把他们单独控制在封闭的环境里，危机解除之前不会接触外人。”则灵站起来抖了抖衣摆，水珠从他的衣服上坠落，没有留下一丁点痕迹。

兰庭给则灵准备的衣物是鲛绡制，水火不侵。

承惠嘴唇快速翻动，吐出一串流利的过分的龙语。

则灵的脸色随之变得难看。

“他说什么？”殷舒黎直觉那是很重要的东西。

“承惠说，天地秽气比之普通秽气更加肮脏，它是天地的恶念，能把人变成堕落种。”

堕落种。

殷舒黎双手握拳，几乎颤抖。

堕落种，无神无智，行尸走肉，以肉体、神识、灵魂为食，不惧一切独畏天火。

一只堕落种就能造成难以想象的伤亡，二十三只堕落种……

“我们必须马上回去。”殷舒黎沉声。

承惠抿唇，半晌，低声说了句什么。

则灵瞪大眼睛，微微分开的唇颤抖。

“承惠说，”则灵艰难呼吸，“浣海龙族传承到祂这一代已经丢失了最为纯净的黄金瞳，祂没有镇压净化污秽的能力。”

刹那间，天崩地裂。

“那我们……”

则灵扶着额角，瞳孔跳动着，但他的反应比全身颤抖的殷舒黎好上很多。

片刻。

则灵放下手，深深呼出一口气。

“我们去春芽寨。”

“春芽寨曾有大巫，或许会有挽救的办法。”则灵咬咬牙，“但在那之前，所有被秽气感染的人，都要封印。”

“如果我们找不到办法”殷舒黎假设的话被则灵打断。

“如果我们找不到办法，他们就得永远被封印下去！”则灵提高声音，“如果我们找不到办法！这二十三人必须死！”

则灵说完这话，只觉一阵晕眩。

他喃喃道：“我们必须把灾祸断在源头。”

“我，帮，压，制。”承惠道。

“您可以帮忙压制？”殷舒黎激动问。

承惠点头：“但，不，全，压。”

则灵翻译：“承惠说，祂可以帮忙压制，但无法像祂的先祖那样完全镇压。”

殷舒黎追问：“压制是什么意思？”

承惠一字一字往外蹦：“不，快，爆，发。”

则灵：“不会很快感染爆发。”

殷舒黎上前一步：“麻烦您务必前往总部帮这个忙！”

承惠点头。

则灵从腰间掏出手机。

——没错手机。

殷舒黎瞠目结舌：“你什么时候？”

“在我师父那儿的时候师父给配的。”则灵流畅的解锁，打开绿泡泡软件，洁白的系统界面只有一个联系人。

——师父！

殷舒黎扶额。

“你回头把我的也加上。”

则灵没理他，点开和兰庭的对话框，打出了语音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

“满满？怎么了？为师听突发事故科报告说承惠暴动了？你还好吗？”

则灵微微一笑：“我都好师父，只是……”

则灵看了看殷舒黎，又看了看一脸懵懂的承惠。

“只是，我们此行结果不大好。”

对面沉默良久。

“承惠没有办法，对吗？”

则灵点头：“对。承惠能帮忙压制秽气的污染和爆发，但祂已经失去了黄金瞳，没有浣海龙族镇压净化秽气的能力。”

兰庭没有说话。

“所以徒儿想回一趟春芽寨，或许那里有办法。”

兰庭很快回答：“想好了就去做，有师父在。”

则灵抿抿唇。

“嗯。”

“你们先带着承惠回总部来，把苗桑和玄龟带上再出发去春芽寨。”兰庭道，“去春芽寨需要先和他们的巫奶奶联系，取得同意。正好赵昇回来了，你见见他再走。”

“好。”则灵答应。

挂了电话，则灵深吸一口气，对两人说：“我们最好现在就出发。”

一人一龙没有异议。

他们乘坐电梯上到大厅。

大厅里已经不见刚才的混乱。

“小姐。”则灵先叫了一声，才扣了扣门，从前台下走出来。

陈思彤形容略微凌乱，说话声音比刚才哑了许多。

“怎么了？”

“我们带承惠会总部，您能帮我们安排飞机，现在就要走，麻烦尽快。”则灵道。

陈思彤诧异：“现在？”

则灵点头。

陈思彤还想说什么，电话响起，陈思彤接起来，对面说了什么，陈思彤应是后就挂断了。

“前方一千米的港口停着一架直升机，我是龙王承惠的看守人，我需要和你们一起回总部。”陈思彤道，“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

三人一龙确定行程之后快刀斩乱麻，一辆越野车从酒店车库开出来，载着三人一龙向港口出发。

刚被承惠闹过的海尚还有些波澜，不远处还是被翻搅的黑色海水，湿漉漉的沙滩零星散落几个客人。

则灵打趣：“承惠，你出场可真是气派。”

承惠听不懂，歪歪头。巨大的树杈子龙角撞到车顶，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

承惠满脸不耐，不解，挠挠头，还是老老实实半弯下脖颈。

则灵哈哈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