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我警告尼奥，你莫搞个人崇拜

“我不看，我不听，我闭眼，你别搞我警告你。”林荔眼一闭往后一靠，“我他喵最深恶痛绝的就是你们这种行为，这简直是龌龊不堪，罔顾人伦，罪不容诛，大逆不道......”

冯小艺和乔宇咧着笑，不怀好意地站在林荔书桌边上，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手上按住的几张试卷。林荔汗颜，倍感烫手。

“老班啊，我们呵呵呵，就是拿你卷子看一下！”冯小艺摩拳擦掌，眼里放出绿光来。“我们不会拉上你的，真的。”

乔宇也点点头，两眼放光地附和：“对呀老班，你不想听我们就不拉上你对，但你卷子给我们看一下。”

林荔咬牙，狠狠一敲乔宇悄悄扒拉她试卷的手，对方仰天长啸。

“那边冯晓宇把卷子都放出来了......”冯小艺眨眨眼，“他可自信了，班班你想不想——挫挫他的威风？”

“不想。”林荔斩钉截铁，咬牙切齿，五官拼命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我他喵管他。你们要对找他对去。咋地，他不是你哥？不是你兄弟？嗯？”

“啧，冯晓宇不靠谱诶呀。”冯小艺一记眼刀扫给乔宇，后者挑眉瞪眼，“真的！你别瞪我啊冯小艺，你自己说的啊。老班和冯晓宇之间我绝对支持老班的啊，是吧班？！”

林荔挑挑眉，叹了一口气，想着算了，待会儿她跑远点。“拿去拿去，别在我听得到的地方对！”

两人顿时欢欣鼓舞，头点的像小鸡啄米，拿了试卷就跑一边在桌上对去了，瞬时又有不少围拢上来，里三层外三层毫无死角缝隙。

从刚才起就一直转过身趴在林荔桌上看戏的宁楚灵这才抬起头来，往波澜起伏的人群看了一眼，又回头看林荔的表情。

林荔：冷漠.jpg

“你不喜欢对答案啊？”宁楚灵噗嗤笑出来。

“不喜欢。”林荔满面生无可恋，“批判这种行为。”

“哦，”宁楚灵勾唇，“我也不喜欢。”

“我真的求求了，心理压力都是这么来的。待会儿马上又有人要崩溃，你信————”

“呜哇啊啊啊！又没考好嗯呜呜呜......”

“你看吧。”林荔拇指往后示意。

宁楚灵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短发女孩趴在桌面上嚎啕大哭，冯小艺拿着一包纸站在边上手足无措。

眼见着班里好些同学都围过去了，宁楚灵感觉自己也不好坐在原地，正要上前，却发现林荔好一尊大佛，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的同学哭了诶。”

“嗯是，恭喜她。”

“你不管的啊？”

林荔“哐哐”两下把书砸进书包，咧嘴一笑：“不管。”

“哦，哦啊哈？”宁楚灵眨巴眨巴眼，疑惑地开口问，“可你不是对班里同学都蛮上心的吗。”

“我才不，哭有什么用，卷子交上去的时候就什么也改变不了了，成绩出来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数，中间对答案让自己心态崩溃就是自作孽不可活。”林荔咬住下唇，“你看，我说话伤人吧，所以我才不管。”

“早点学会咽下去咬牙干才是硬道理。”

宁楚灵还没反应过来，边上就传来一阵单薄的掌声，回头一看原来是乔宇。

“老班说的是！太对了！”语罢，他又把手掌附在脸侧悄咪咪的凑过来抱怨，“宋小月每次考试都要哭几次，都没个停。真不是我说啊，这也太脆弱了！我十岁以后就没见诶呦班长！————”

“少说话，你让她哭好嘞。”

林荔翻了一个白眼，乔宇自知理亏，脸一瘪没再讲话。

宁楚灵自知还算外人，踌躇着不知道要不要上前去，站起来又坐下。

“你要想试试就去吧。”

岑梓跟个没事人一样继续看闲书。宁楚灵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去，向一边的冯小艺讪讪笑着，缓缓绕上手去：“那个，别难过别难过，你看你就是这次没考好对吧......”

宋小月顿了一下，猛地把头一埋，哭得更大声了。

宁楚灵：。。。。。。

“不对不对，那个成绩还没出来，还有转机对不对！说不定大家的答案才是错的......”

宁楚灵说着，忽然感到背后一阵寒风嗖嗖，脖子一僵，顿顿地回头一看。只见一双方框眼镜后狭长秀气的眉眼瞟过来。她一阵寒战，回头看了眼安抚好宋小月直起身来的冯小艺。对方眉眼眯眯。

宁楚灵：怎么更冷了。

“诶呀别介意别介意，小宇......冯晓宇就是这样的，你不用在意哈。”冯小艺摆摆手笑道，“时间差不多了，待会儿放学你要不要一起走......虽然不知道顺不顺路。不过我和班长倒是一路......总之你要不要来呀？”

“抱歉，私密马赛！”

冯小艺双手合十，“郑老师叫我放学去拿一下作业本，新生......宁楚灵麻烦你和班长一起送宋小月回去吧！”

说罢，冯小艺便扬长而去。林荔和宁楚灵相对而立，几个女同学在后面绕着宋小月七嘴八舌地念叨这念叨那说不到点子上。后门一阵吵吵嚷嚷，乔宇冯晓宇一众男孩子勾肩搭背地跑出去了。

林荔看着他们，收回视线微微一笑：“走吧。”

“不是每个人都能考好的啊，你看每个人都会有发挥失常的时候。”

“不要哭啦！你看谁没考差过呢？之前班长哭得可比你这厉害多了，对吧？”

“虽然但是，谁不是哭完就好了。冯小艺冯晓宇班长学委左皇哪个没这么件事啊！现在不还是一个个活得好好的......”

“你也别说别人，自己又不是......”

“话说班长你要不还是暂时不要过来......你看你肯定考得......”宁楚灵眼看着到了楼梯口，林荔这就要跟上来，连忙回身作势要推开她，时不时瞟上两眼一边的女生群体。

林荔挑了挑眉，退后半步，没出声。

宁楚灵看她没跟上来，正打算凑进女生堆里继续插上一嘴，却忽得肩上被人一拍。她霎时回眸看去。却见林荔控着她的肩头，仿佛一对亲密无间的好友一般，双双落队。

林荔勾着毫无感情的唇角，说：“不要觉得理所当然，毕竟听到这种话，还是很伤人的呢。”

走廊中阵阵喧嚣，值日生推推拉拉，带着拖把啊扫帚啊四处闹腾。瓷砖泛着一层薄薄的水光。日光却已然偏移，橙黄色的暖光照进廊道。放学后仍然得不到休息的课代表还在到处搬运作业本作业纸，时不时还能在走廊上发现被打湿的“彩蛋”。

“......抱歉，我是不太会说话。”宁楚灵咬住下唇，“以后我会注意的。”

有点惊讶，以前到也没人顾得上说一句。

林荔收了手，背到身后。两人晃晃悠悠地下楼去。

“没关系，我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林荔悠悠然地说，“上高中以来我们班水漫金山的事不少，也没几个人能说到点上的。”

“当然了，这种时候就少不了牵扯其他受害人。”

“比如你？”

“比如我，诶嘿。”

“哦，”宁楚灵透过楼梯间的窗户，看着楼下的一群女生走出校门，“那你果然还是很厉害的啊，不管怎么样都考得很好吧。”

“也未必，反正别拉我垫背就是了，毕竟我确实滥好人，但不是不会难过啊。”

“虽然是这样说没错，但你会考得很好的。今天英语老师不是还说会不会有人考满分......”

林荔扶额：“虽然但是，不要押我，谢谢。”

宁楚灵一怔，突然想起女孩夜里泛红的眼眶，直达肺腑的抽泣。

“......我会，注意的。”宁楚灵停下脚步，“你先走吧，我还有点事。”

“行政楼？”

“是，再见。”

宁楚灵身后的书包几乎有她半个人那么大，沉甸甸地吊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的楼梯口。林荔一脚踢开脚下的石子，远远望了一眼校门，折返离去。

天井的花坛边上一如既往的保持着日落时的热闹，来往的值日生肆意挥洒着带着疲乏倦意的喧哗，一切都笼罩在雾蒙蒙的黄昏之中。

花坛边，微胖的女孩歪歪扭扭地走在马路涯子上，手上把玩着一个白色的小瓶子，对着教学楼那边半漏不漏的夕阳光辉比划着。

“刘芝？”

刘芝匆忙把药瓶子往手心一藏，眼睛撇过来：“老班长？还没回家啊？”

“还没，回来看一下。”

林荔大老远就看见她手中的药瓶，想起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形状的东西，轻轻歪了歪头，问道：“你这是什么药？我看着好像有点眼熟？”

刘芝面上倒是不怎么变化，只觉得夕阳西下每个人的面孔都不免得添上几分橙红。她将手中的药瓶毫无忌惮地展示给林荔，解释着：“厌学症的药，我妈带我去看心理医生了，康宁医院。”

林荔点点头，抬头嘱咐道：“早点回去，天色晚了。往后天黑得会越来越早，还是要注意下时间的吧。”

刘芝微微一笑，面部的肌肉似乎都歪向上弯扭，诡异至极。

“好的老班，这就准备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