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但他知道白荆很疼爱他的弟弟。
白荆很小就知道自己的性取向有问题，从那一刻开始，他就有意疏远白野，怕自己带坏了弟弟，这条路有多难走，他一个人体会就可以了。
两周之后许嘉为自己争取了一天的假期，他跟白荆提前说好去游乐园。
许嘉两周没见到白荆，想的不行。
换乘的路上，他小动作颇多，一会儿勾勾手指，一会儿碰碰后腰。
白荆全都视而不见，不予以回应。
他们去的那天不是周末，但是人也挺多，几乎每个项目都需要排队。
天气热，没过多久白荆就变得不耐烦起来。
“我去排，你在这等。”许嘉说。
很多刺激的项目许嘉玩不了，白野又很想玩，只能由白荆陪着。
许嘉拿出两瓶水递给他们，扔下书包去排队。
一阵阵刺耳的尖叫声划破长空，许嘉仰着脑袋寻找那一抹身影。
嘈杂又吵闹的人声里因为夹杂着的白荆的而变得悦耳很多。
“真好玩，我还想玩。”白荆跑过来后说。
许嘉随着白荆上扬的嘴角笑起来，指着远处的跳楼机，“去玩那个吧。”
白荆点了点头，也不嫌天气热了。
白野长这么大都从没去过游乐园，兴奋的几乎每个项目都要玩一遍，这点他们兄弟俩还是很相像的。
痛痛快快的玩了一天，回家的路上，白荆靠着许嘉睡着了。
“嘉哥，你回家住吧，我睡沙发。”白野在他耳边悄悄说。
“你现在睡哪儿啊？”许嘉小声的跟他聊着天。
“床。”白野不好意思道。
许嘉笑了笑没说话，白荆向来嘴硬心软。
地铁走走停停，许嘉怕白荆摔下去，揽住了他的腰。
他们算自小相识，对彼此的熟悉程度不亚于包括父母在内的任何一个人。
白荆是他的邻居，因为他家整天乱糟糟的而遭遇到白荆父母的控诉。
他们两家的关系可以说是水火不容。
白荆从小叛逆，只爱跟许嘉玩。
在许嘉无比混沌的岁月里，白荆就像一束光芒，带来了无限生机。
许嘉看了眼站点，摇醒白荆，“到家了。”
许嘉目送两人上楼，自己骑着电瓶车再赶到宿舍。
他随便冲了个澡，给白荆发了消息后拿着手机睡着了。
半夜，手机突然震动，许嘉惊恐地睁开眼睛，手机显示白荆的电话。
他忙戴上助听器接起来，“怎么了小宝？”
“嗯……没事不能打电话吗？”白荆理不直气壮。
许嘉轻轻呼出一口气，放松下来躺在床上，“能。”
俩人聊了半个多少时，直到白荆嗯嗯啊啊的偶尔回一两句话，许嘉才慢慢放下手机，缓缓睡去。
今天走了太多路，白荆半夜腿抽筋，下意识地叫了两声许嘉，睁开眼才恍然大悟，许嘉不在身边。
有时候觉得自己像一只海鸥，绕着许嘉这片海飞，有时候又觉得自己像一只鱼，没了许嘉活不下去。
他想都不想拨过电话，嘟嘟的声音响起时，他才想起许嘉听不见。
所以他什么理由都没来得及想，在许嘉接了电话后他才会慌慌张张的不知所措。
白荆没有假期，在导师需要他的时候就得随时出现。
他看着窗外瓢泼似的大雨，发愁的揉了揉脑袋。
【导师叫我去帮忙。】白荆发消息给许嘉。
【下雨了，打车吧，多穿点。】许嘉回复。
【打车得多少钱。】白荆痛苦的套上雨衣准备出发。
【偶尔一次没事。】许嘉回。
白荆没再理他，拿着伞出门。
雨衣只到膝盖，出了小区一辆出租车从他身边路过，溅了他一裤子水。
“你特么有病啊！”白荆本来就烦，忍不住破口大骂。
紧接着一辆车缓慢的靠近他身边，“白荆，上车啊。”
白荆看了看自己一身的水和泥，摆了摆手，“你快走吧师兄。”
“非得让我下去薅你是吧。”林强说。
身后的喇叭滴滴滴的响，白荆没办法，抓紧收了伞拉开车门。
“我就在你家前面那个小区，下次老师再叫你给我打电话就行，顺路的别客气。”林强说。
“谢谢师兄。”白荆乖乖的坐着。
他不太习惯跟人接触，所以他没什么朋友，他也不需要朋友。
白荆把自己锁在了套子里，别人进不去，他也不肯出来。
他不想给任何人的生活带来困扰。
手机在手里震动起来，白荆接听了电话。
“打车了吗？”许嘉问。
“没有，碰上师兄捎上我了……”白荆看着前方玻璃上的雨水说。
许嘉静默了许久，久到白荆以为电话断了，才听见对面传来的声音，“嗯。”
白荆烦闷的按了挂断键。
白荆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胸口堵着，憋的他一天都喘不上气。
晚上林强再说送他回家，他连连拒绝。
白荆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地铁回到家，许嘉就在楼下。
白荆路过他时闻见了一股酒味，气的他快走了两步。
电梯里，许嘉轻轻抱住了白荆。
“滚，你别特么碰我。”白荆甩开他出了电梯。
许嘉一下子火了，“那谁能碰你，你师兄？”
“你有病是吧？”白荆扬手给了许嘉一巴掌。
“你真以为你是谁啊？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我愿意跟谁在一块就跟谁在一块儿，你管得着吗？”白荆大吼道。
许嘉胸前剧烈的起伏，如果不是还留有一丝理智，他真想把白荆的嘴撕烂了。
许嘉颓然地靠在门框上，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白荆的谁。
俩人都默契的没有深究过他们之间的关系，这样白荆不会受到束缚，会舒服。
可是许嘉很难受，他努力的想走进白荆心里，回过头来发现，白荆的心生硬的很，谁也走不进去。
白野听见他俩吵架，从屋里出来，又被白荆骂回去。
白荆用的力气不小，许嘉的脸有点肿了，上面还有巴掌印。
“小宝，我……对不起……”许嘉坐在沙发上哑着嗓子说。
他不想跟白荆吵架，也吵不过他。
白荆懒得理他，拿着衣服去了浴室。
过了一会儿，许嘉摘了助听器跟进去。
反正他什么也听不清，不用管白荆会说什么。
白荆见他进来关上喷头就要出去，许嘉在门口拦住了他。
许嘉一嘴的酒气，白荆偏开头，奈何他的力量不够。
白荆拿下手持喷头，打开水开关对着许嘉的脸浇上去，
“对不起……小宝……”许嘉说。
白荆无奈的闭着眼睛，抬起一只手，在许嘉后背轻轻搓了两下。
白荆是个自认为很通透的人，却在他跟许嘉的关系中稀里糊涂了这么多年。
他不愿意去想，因为许嘉占据了他的生命太久，他舍不得松手可又不得不分开，许嘉是个正常人。
许嘉在他肩膀上轻轻咬了一口，抬起头来揉揉他的脸，捡起喷头调好水温，对着白荆又冲了一遍。
“穿衣服出去吧，我受不了……”许嘉哑着嗓子说。
白荆顺手拿浴巾给自己裹上，走了出去。
许嘉又是洗澡又是洗衣服，折腾到十点多。
他刚要走，白荆喊住了他，“凑合一宿吧。”
“今天晚睡和明天早起都一样。”许嘉说。
“那你随便。”白荆有点不高兴。
许嘉忙堆起笑容来，“不走了。”
白野主动搬到沙发，白荆也没说什么。
俩人躺在床上，许嘉咬着白荆的锁骨不松嘴。
“属狗的你。”白荆皱着眉。
“你不想我啊宝……”许嘉调整了一下裤子说。
“起开。”白荆翻过身背对着他，“白野在呢，你不许乱动。”
“我不动。”许嘉从身后搂着他。
许嘉的确没有再动，白荆的后背上传来温热均匀的呼吸，他动了动自己的下身，睡不着。
很多年没跟许嘉分开睡过将近一个月，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原来也会发了疯似的想念。
越是这样，他越不敢离开许嘉。
但是他的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他跟许嘉不合适，应该早点断。
他现在一天比一天后悔，越晚一天，就会深陷泥潭多一点，抽不开身。
白荆夜里失眠，听着许嘉轻手轻脚起床的动静才入睡。
许嘉做好了早饭，跟白野交代了一声，出门上班。
白荆睡到中午才醒，白野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哥，嘉哥给你留了早饭。”白野对还迷糊着的白荆说。
白荆洗漱完正吃着饭，白野关了电视走过来，“哥，下午能去打球吗？”
“随便。”白荆道。
“你能跟我一起去吗？”白野问。
白荆思考了几秒，点了点头。
他对什么都不太感兴趣。
从小喜欢玩的那些滑板啊，游戏机啊都因为他是同性恋被扔进了垃圾桶里。
从那以后，他就知道他什么也不应该喜欢。
白荆在看台坐着，白野一个人在篮球场里运球投篮，一下子将他带回高中的篮球场上，许嘉迷倒万千少女的身姿。
原来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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